第459章 抓賊

孟姝那得意洋洋的模樣當真刺眼，沈碧月淡淡道：「我要是比表姐先嫁出去，舅母一定要開始操心起你的婚事吧，我可以讓大哥先在朝上替你物色一番，等我出嫁了，就送去給舅母過過眼，省得她老人家著急。」

孟姝瞪她，這損招出得，簡直正中她痛腳，接下來孟姝閉口不提男人二字，反而和其他茶客一樣聽人說起故事來。

聽到結尾處，嬌女的兒女被陷害趕出了家門，嬌女的娘家接走了那對苦命的孩子，給他們倚仗，替他們出面討公道，那惡毒的繼母礙於嬌女的娘家人，再不敢對孩子們下手，只是嬌女死亡的真相就此掩埋在時光里，再也沒人知曉。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茶客們似乎還沉浸在裡頭，為嬌女所遭遇到的不公而悲憫可憐，為那惡毒表妹與負心男人沒能得到報應而破口大罵，更為嬌女至死都沒能平反冤屈覺得凄涼哀苦。

沈碧月喝著茶，看孟茹也與茶客們一般憤懣不已，眼神滑開，若有所思地定在那位說完故事正要離開的男人身上。

「小表妹，要不把那個說故事的抓起來？他太放肆了，茶館這地方人多口雜的，個個都最愛湊熱鬧，他在這裡編故事，也不怕惹禍上身。」孟姝跟著周圍的茶客氣憤過後才回過神來，聽到這個故事，最生氣最傷心的應該是她的小表妹。

沈碧月笑了笑，「表姐可還要繼續喝茶？不喝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吧，總待在這裡怪悶的。」

孟姝會乖乖呆著，是因為聽故事入了神，現在說故事的人走了，自然也就沒了待在這裡的理由，當下便和沈碧月出了茶館，只是附近的鋪子早就逛遍了，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家，實在沒意思，還不如看看街邊擺的小攤更有趣。

沈碧月對此也沒說什麼，只隨著孟姝高興，今日本就是陪著孟姝出來散心的，因為處理沈家的事情，很久沒和她一塊出門了。

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街上的人有點多，稍不注意，並肩走著的兩人中間就會插人進來。

一個男人轉了轉手腕子，眼睛盯住了走在前面的女人，人多如潮水，他便借著人潮的涌動作為掩映，慢慢往前接近。

沈碧月自然有所察覺，在對方伸手朝腰間探過來的那一刻，狠狠捏在襲來的手腕上，只聽一陣哎喲聲響起，過路人自發讓出一個圈子，有看熱鬧的，也有惹是生非的。

孟姝撥開人群擠進來，就看到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被沈碧月一腳踩在背心，動彈不得，疼得那是一個齜牙咧嘴，但一雙眼珠子還在精明地來迴轉。

「怎麼回事？」

「是個小賊。」

孟姝的脾氣比沈碧月火爆得多，聽到是個賊，還有膽子對她的小表妹下手，當即狠狠往他屁股上又踹了兩腳。

圍觀的路人：「......」

本來以為是兩個被欺負的嬌嬌女，想不到是如此兇悍的姑娘，合該這小賊挑錯了下手的對象。

孟姝這下也顧不得散心了，她們這次出來沒帶人，只得是她親自奔去找坊正過來，坊正是管理街坊的小吏，找他過來拿人，總比直接去衙門裡找人方便多了。

過路的好心人見沈碧月雙眸如秋水含波，身段纖細柔弱，十足的大家閨秀模樣，一時也忘了方才她將小賊踩在腳底下的事情，七手八腳幫著將小毛賊用繩子綁起來，嘴裡還塞了團布。

沈碧月連忙朝那些好心人頷首，以示感謝，餘光瞥見一個人自不遠處走過來，同樣是纖細的身段，清秀恬靜的長相，給人一種親和寧靜的感覺。

「我還以為是剛剛看錯了，想不到真的是沈姑娘。」對方也曉得在街上說話不方便，待周圍的人離得遠了些才開始打招呼。

「你是......」沈碧月猶豫了很久，顯然沒認出人來。

「只見過幾面，原來沈姑娘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姓孫，名素白，是戶部孫尚書府上的。」孫素白面色如常，淺淡笑著，「過幾日是父親的生辰，便帶了丫鬟一起到街上挑個好東西送他，沒想到會碰到沈姑娘，沈姑娘也是出來買東西的？」

「原來是孫姑娘，我自然記得，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近日府上發生了點煩心事兒，擾得我有些心思浮躁，還請孫姑娘見諒。」

「沒關係，人生無常，總會遇上點不順心的事兒，只是沒想到沈姑娘這樣的人物竟然也會有煩心的事情。」

「我並非是什麼大人物，就算是大人物，那也是人，只要是人，怎麼能沒有心煩的事情呢，又不是神仙，天天過著無憂的日子，還能長命百歲。」沈碧月說著輕輕嘆息一聲。

孫素白說：「我母親總說，就算是神仙，也會有神仙的煩躁，端看自己怎麼排解，我以往心情沉悶的時候，倒是喜歡去城外的桃林散心，雖然離咱們城裡有些遠，但勝在環境清幽，只要在那裡走上幾圈，彷彿再天大的煩心事都能被很快撫平，沈姑娘若是不嫌麻煩，有空可以去試一試，興許也是個法子。」

「我只聽說過城外十里有個梅林，怎麼還冒出桃林來了？」上回懷王的側妃設局邀請她去的就是十里梅林，寒禪寺也在城外，這兩處地方對她而言都有著十分不美好的回憶，導致她現在對城外林子寺廟之類的地方都有種發自內心的抗拒感。

「那梅林離得近，但遠遠沒有桃林來得景色優美，環境雅緻幽靜，沈姑娘若看過梅林，不妨也可以去桃林看一遭，就能明白其中的差別了。」孫素白掩唇笑，從神情與舉止上看不出絲毫的矯揉造作之意，反而流露出一股自然之意。

「孫姑娘這麼說，讓我對那桃林也有幾分興趣了，不知道孫姑娘何時再去桃林，若是不嫌麻煩。」她說到這裡還頓了一下，顯然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開口。

孫素白心領神會，當即道：「若是沈姑娘不嫌棄，可與我一同去，我也許久沒去桃林看看了，正好這幾日我沒什麼事情，空閑得很。」

「謝謝你。」沈碧月抿唇道。

「桃林是個好地方，沈姑娘要是喜歡，我也覺得開心，有些人嫌地方遠，總愛去梅林，也有像我這樣不怕遠的，就會去桃林逛逛，到了花開時節，采清晨的朝露與新鮮的花瓣，能釀出濃香甘醇的桃花酒。」

兩人就著桃花林的事情又寒暄了一陣，丫鬟見耽擱了太長時間，兩個姑娘在站在街邊說話，旁邊還綁著一個小賊，這畫面實在太顯眼，便忍不住小聲催促起孫素白。

孫素白也回過神來，發覺不妥，與沈碧月約定了三日後的清晨在城門口匯合，便禮貌地道別。

人走沒一會兒，孟姝就帶著坊正趕回來了，坊正識得她們的身份，對她們在自己管轄的坊市裡遭遇這等壞事感到惶恐不已，對她們點頭哈腰，連聲賠罪。

孟姝不喜歡這樣，揮揮手讓他帶著小賊離開了。

這一小段插曲過，兩人也不甚在意，又逛了小半天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天色漸暗，她回東院的時候碰巧遇上了沈植，兩人大老遠就看見對方了，相比沈碧月的淡定自若，他倒是微微變化了面色，當即轉了個方向走路，雖說避免了相遇的尷尬，但這麼一來，弄得她都覺得自己好像什麼洪水猛獸一般，讓人避之而不及。

在那之後他沒再來找過沈碧月，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覺得羞愧沒膽。

三日後，天剛蒙蒙亮，一輛車尾刻著沈家族徽的馬車已經駛離沈府，厚重的車輪快速滾動在不甚平坦的青石板大街上。

沈碧月斜撐著頭，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沒睡好，自打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菱花跟著她一起出來，掀開車窗子望了眼，還差一條街就到西邊的城門口了。

「應該快到了吧。」似乎是被掀車窗帶進來的風給吹醒了，她皺了皺眉，睜開眼坐直了身子。

「姑娘，婢子聽說那孫府的姑娘與越王私底下有些來往。」

「嗯，知道了。」

知道了？菱花覺得這話有點奇怪，好在沈碧月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要不是看他們有些來往，我就不會來了。」她輕輕打了個呵欠，慵懶又閑適。

菱花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到了西城門，已經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了。

兩邊的車窗子打開，車裡人互相打了個招呼，便再度合上，雙車并行，一同向城外去。

豫王府內，邵衍凝神看著手裡的卷宗，正入神時，眼皮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