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桃林，失蹤

眼下已經過了桃花開放的最佳時節，但桃林里依舊能看見一團團的粉色纏繞枝頭，嬌嫩的桃花一簇簇擁擠成球形，迎風不服輸地盛開著。

主子們在前頭並肩而行，跟在後邊的丫鬟們也不敢離得太遠，生怕被攀伸出來的桃枝被遮擋了視線。

孫素白應該是經常來桃林的，看得出她對這裡的一花一木都十分熟悉，彷彿就在自家的後花園，哪一枝的桃花開得最美，哪一塊地方可以揀著休息，哪一株的花朵低到伸手就能摘，她都瞭然於心。

「沈姑娘可喜歡這裡？」

「這裡很美。」

「那就好，我還怕沈姑娘會不喜歡呢，難得跑這麼遠過來。」

「看孫姑娘很熟悉這裡，看來是經常過來賞花了。」

孫素白忍不住抿唇一笑，「也不是很經常，有時會和友人相約了過來，這裡很是清幽，也鮮少有人打擾，若是在這裡待著，遠離那些人群喧鬧，會覺得更舒服自在一些。」

沈碧月也笑了笑，不用問她，也能猜得出那位經常和她來桃林的友人是哪一位。

兩個姑娘手拉手來這處遠離永安城的桃林晃悠，不是膽子大，就是身後有倚仗，但看她面上的神情帶了點隱約的甜色，不會是想到姑娘家的模樣，更像是思春了。

從這個思路再往下推，今日孫素白會邀請她兩個單獨過來桃林，存的心思定然不會太善，想她與孫素白上輩子有過那樣深痛入骨的恩怨，現在重來一世，她還能跟上輩子的死敵談笑自如，心性真是隱忍含蓄了非常多。

「對了，沈姑娘，你可曾聽說過最近宮裡出什麼事了。」孫素白沒察覺到沈碧月怪異的笑，挑了處寬敞乾淨的石板，招呼著她一道坐下。

「宮裡能出什麼事？孫姑娘怎麼這麼問。」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聽說太后最近好像病了，陛下將太醫院的太醫都召去了，也不見有什麼起色，父親每回上朝都覺得十分惶恐，就怕被陛下揪出什麼錯來。」孫素白說到這裡有些忍俊不禁，但隨即輕輕一咳，收斂了笑容，「我都是說著玩的，沈姑娘不要當真。」

沈碧月輕輕搖頭，「我前段時間剛被太后召見過一次，那時候她老人家身子還健朗得很，起碼在我看來並未有得病的樣子。」

「沈姑娘，不要怪我多嘴，我聽說了不少沈家的事情，之前因為與沈姑娘見過幾面，所以上了點心，也知道張家與你們有些過節，現在太后病了，興許是個能言和的機會。」

「孫姑娘，你......」

「我知道這些不是我該管的事情，算我多嘴，沈姑娘就當我沒說吧，這些事情本來也不是咱們姑娘家能去想的。」孫素白面上閃過懊惱之色，很快就揚起一抹微笑，彷彿方才的話她從未說過，其變臉的速度不亞於沈碧月自己，也難怪上輩子她會被這樣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兩人在石板上坐了一會兒，就起身繼續走了，桃林很大，周圍景緻看起來也都差不多，真要逛上一圈能花老半天的時間。

「沈姑娘也到了快及笄的年紀，家中可有許婚配的對象？」

「不曾，家中姐妹還有許配了人家，但還未完婚的，怎麼也要等她們成了親，才能輪到我。」沈碧月面色平靜，倒是一點都不怕對外人提及家中醜事。

「那沈姑娘可有什麼心儀的對象，京中不乏優秀的兒郎，沈姑娘的身份尊貴，定然是要挑最好的人家，哪裡像我，雖然是尚書府上的姑娘，但相貌不是最出眾的，也沒什麼出彩的才能，平平無奇得很。」

沈碧月眉梢一挑，這孫素白今日找她出來就是為了和她打探家中情況，順帶閑聊發牢騷的？

孫素白知道沈家最近禍事連連，也知道太后染病的事，又怎麼會不清楚豫王府與沈家之間的糾葛，現在擺明了是跟她裝傻充愣，就等著她自己露破綻出來，比如透露她與豫王之間的關係。

「生得太過出眾，反而容易招人眼紅，我覺得還是如孫姑娘所說，平平無奇就好。」

孫素白微微一愣，沈碧月不待她反應過來，步子一轉，往最近的一簇低矮花枝走去。

拂手採花，粉嫩嬌艷的桃花躺在白皙的掌心，纖細指尖撥弄花朵，半弧形的指甲蓋也是粉嫩嫩的顏色，一時竟不知是那花的顏色美，還是美人肌膚的顏色更美。

可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枝葉細碎摩挲，風穿過林間，帶來幽幽桃花香氣，四周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

花朵在指尖揉搓成了碎片，沈碧月鬆開手指，眼神一寸不錯地掃視四周。

「孫姑娘？」

聲音波浪似推開，卻無人應答，不只是孫素白，連身後遠遠跟著的丫鬟都不見了。

此處有異。

她不識得桃林路，但隨著孫素白進來的時候，與菱花一道暗中布下記號。

只要跟著記號……

她頓住腳步，目光輕輕掠過每一株桃樹，乾淨，空蕩，看不見一點奇怪的痕迹。

突然耳邊響起一道輕盈的笑聲，像是包著空氣，低啞之中夾雜著幾分清脆。

***

豫王府的人很多，能稱得上是豫王心腹的也就那麼幾個，但此刻他們不復平日里的沉穩，顯得格外驚惶。

豫王在半刻鐘前突然暈倒了。

玄衣第一時間趕過去救治，但找不到絲毫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