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抓老虎,他咋不上天呢
聽出他三日外出的去向,紫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抓老虎,他咋不上天呢?身上的傷口咧開可大可小,簡直不要命了!
「少將軍,我一再提醒你,你身上有傷不可大動作。如果傷口流血不止,發炎化膿,你有想過後果嗎?」她定定站在他面前,神情嚴肅。
牧南星盯著她緊繃的臉,有些莫名,「有你在啊。」
「……我又不是神仙!」自己找氣受,乾脆不說了,她收拾完藥包,突然想起一事。
抬手解下脖子上的白玉環,遞到他面前,「給你,銀子我收了,它還你。」
他看了她一眼,接過玉佩,卻在她轉身要走時,又伸手繞到她身前,重新為她繫上白玉。
「收著,一事歸一事。這十兩隻是傷兵在驛站的花銷,糧食和藥材都需要用錢,以後驛站你打理,我放心。」說話時氣息噴洒在她耳際,「帶好它,如果丟了,後果你知道,恩?」
她怔怔望著前方,片刻,捂著通紅的耳朵,匆匆離開。
……
藥材是紫芝托爹娘進城賣蘑菇醬時帶回來的,一下減六兩銀子,加上百斤大米和白面又用去二兩。
六個傷兵都是外傷,總不能天天稀湯寡水,得趁著天氣熱起來前養好傷。
半個月她僅回家一次,每天做飯倒是其次,照顧傷患才是重點。
醫療設備不比現代,她不想他們留下殘疾,只能花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和心思,希望得到最好的結果。
看著他們蠟黃的臉色,她想改善伙食,可憑牧南星一人進山打獵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他們需要蔬菜,她也需要。
買些菜籽自己播種,她又有心無力,現在已經一天從早忙到晚了,忘記吃飯時有發生。
「咕嚕——」肚子發出抗議,打斷紫芝的思緒。
她摸了摸塌扁的肚子,扭頭進了廚房,四處翻找,連剩飯都沒有。
也對,士兵每天吃飯狼吞虎咽,本身飯量大身子又虛弱,怎麼會有剩餘的米飯。
捏著眉心,她暗笑自己糊塗了,轉而掀開大鍋蓋倒入一瓢水,又舀出些麵粉,準備做碗疙瘩湯。
飢腸轆轆的她心急的等待,忽而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抬頭望去。
四目相對,牧南星看到守在鍋前的紫芝也一愣。
咕咕、咕咕——肚子不爭氣的頻頻發出聲響,她有些窘迫的輕咳,「少將軍。」極力掩飾尷尬,可泛紅的臉頰出賣了內心。
「沒吃飽?」牧南星走近,跟著蹲在她身邊。
她抱著腿垂著頭,搖了搖頭沒說話。
「哦,那你守在這兒準備做晚飯。」他望向窗外剛過正午的大太陽,笑道。
「我還沒吃中飯。」她依然低著頭,聲音悶悶的,隱約透著委屈。
他一愣,瞬時沒了笑容,拾起身前的木枝,「怎麼不早說,我幫你燒火。」
不多會兒,一碗香噴噴的疙瘩湯出鍋了。
「快吃。」見紫芝不動,牧南星反而急了,催促道,「吃這些能吃飽嗎?這麼瘦,風一吹不得吹跑了。」
紫芝舔過嘴唇,懶於和他計較,端起碗喝了起來。
很快,碗見底了,她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抬眸卻見他直勾勾盯她笑,「怎麼了?」
他雙手環胸,「看你吃飯,我高興。」
兩人難得的融洽,殊不知落入了窗外的金蝶眼裡,看著牧南星對紫芝笑,她越看越嫉妒,手指不知不覺在窗檯扣出一個小坑。
她咬了咬牙,屏氣走進廚房,眼中含淚花,「紫芝,我真的好餓,那點稀粥我根本吃不飽,胳膊的傷也不知什麼好才能好,我也想幫你分擔啊!」
站在門口,她看見牧南星時故作驚訝,呆住了,眼淚吧嗒一聲墜落,好不可憐。
紫芝看了眼身邊的牧南星,再看金蝶眼裡只有牧南星,大概猜出了金蝶的心思,不由冷笑,「把話說清楚,如果我剋扣你伙食,大可找少將軍替你做主。」
「沒有、沒有!」金蝶連忙搖頭,驚慌的解釋,「紫芝沒有剋扣我的伙食,紫芝很好。」
嘖嘖,越描越黑了。紫芝有自知之明,不想嚶嚶嚶的做戲爭寵,乾脆對牧南星說:「如果少將軍覺得我苛待她,任少將軍處罰。」
「我沒說啊!」牧南星似怕紫芝不高興,連忙解釋撇得一乾二淨,站了起來,看都不看金蝶一眼,「她不都說你很好嗎?我替她做什麼主。」
金蝶傻眼了,「少將軍……」她都這麼可憐了,他沒懂她的意思?
「我去看看他們。」牧南星壓根沒理會,甩下一句話,離開廚房。
紫芝噗哧笑了,看著滿眼不甘的金蝶,又可憐又可笑,想著兩人同為女子又同齡,漸漸斂起笑意,多嘴兩句,「女子不是非要依靠男人,誰沒了誰都能活下去。」
「站著說話不要腰疼!」金蝶並不領情,「如果沒有少將軍給你做靠山,孫虎和石家兄弟那裡,我看你怎麼活下去!」狠狠瞪紫芝一眼,跑出廚房。
晚上,紫芝去給牧南星換藥,推門走進,一眼看到書桌前揮筆的他。
專註之中,褪去一身粗蠻和張揚,靜靜的立於桌前。
見過他持槍、拉弓,揮拳,拿筆倒是新鮮第一次見,她不由好奇,放輕腳步走近,卻發現他在繪地圖,第一時間轉移目光,轉身就走,「我一會兒再來。」
「不用。」他放下筆,雖然相信她,但還是將繪製的地形圖用兵書掩住,坐到床上。
脫衣,拆繃帶。
看到他傷口結疤,下面隱約露出粉紅的新肉,她露出笑容,「再有半個月,疤就該掉了。」
他抬頭正看見她瑩瑩閃爍的眸子,昏黃的燈光下,經過這些日子她臉上終於長肉了,不似從前那般瘦如骷髏,只是氣色依然暗沉,看上去和正常人有些許不一樣。
「你得的是什麼病?」他穿上衣服,問道。
她整理藥包的動作慢了下來,抬頭看他,不知他怎麼突然問這個,「說不清楚,我試著停葯,會出現眩暈無力的癥狀,喝葯便好。」
「你不是大夫嗎?沒看藥方?」
「看了,有幾味不識。」
他摸著下巴,「原是個笨的,不好意思承認。如果早些老實說,我可以讓軍醫幫你看一看,現在只能等他們回來了。」
「……」
能將幫忙說得人心裡堵悶不痛快,也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