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世界是什麼？

世界是一個半徑150億光年的圓型球體，壽命為3980億年。

「圓球圓球，趕快走啦，還做什麼實驗呢？等回到過去再做啦。」鄧肯說，「世界就要終結了，再過10萬年，時空門就不穩定了。」

「你先回去吧。」費圓球說，「我要再試幾次。」

魔人是宇宙中最先進的生物，他們的壽命無限長，他們的力量幾乎無限，他們能夠把星系當作玩具，他們能夠瞬間到達宇宙的任何位置，他們甚至可以逆轉時間，穿越到過去的時光。

可是他們也不能阻止宇宙的毀滅。

熵。

熱力學第二定律：能量不可能自發的從低能量物體傳導到高能量物體上。於是能量越來越平均，越來越混亂，其最終的結果，就是整個宇宙的死寂。這個過程，就稱為熵的增加。

宇宙從誕生到毀滅，叫做一個宙年

面對宇宙的毀滅，魔人也只能逃避，他們在宇宙死寂之前，通過時光逆流，回到宇宙的開始，然後繼續拿星系當玩具，拿進化當遊戲，直到宇宙再一次寂滅。大部分的魔人都如此，對於這些魔人，生活就是無聊的重複又重複。

可是，對於另一些魔人，宙年實在是太短了，一個宙年3980億年，穿越回去都是白身，重建星際文明需要120年，得到基本實驗工具需要230年，建立基本實驗室需要4500年，建立專項實驗室根據用途的不同，需要2萬年到10億年不等，然後一個恆星吞噬試驗，就要花費20億年，一個星系碰撞試驗，要花費100億年。

時間的限制，對於這些花費了無數個宙年，始終鑽研事物自然奧秘的魔人，是一個極大的限制。為了突破這個極限，無數魔人研究了無數個宙年，費圓球就是研究大軍中的一員。他的方向是次空間。根據魔人們宇宙誕生的研究，費圓球認為宇宙不止一個，但是不同的宇宙會形成獨立的空間與時間，所以各個宇宙之間不相聯通。但是，可以人造次空間聯通兩個宇宙，只要建立了穩定的連接，就可以通過不同的宇宙做永不完結的實驗。

費圓球又做了5763654次試驗，除了費圓球以外，最後一個魔人也走了。

實驗室外，一絲光線都沒有了，星星早已沉寂，在實驗室附近，物質還能維持在原子狀態，稍遠的地方，連夸克都不復存在，所有的物質都分解成最基本的形態，停止了運動。

這是最後一次試驗了，圓球用光能觸手啟動了裝置。如果這次還不成功，他就要啟動時間傳送門，和其他魔人一起回到宇宙誕生之初了。

紫藍色的光幕啟動了，次空間開始形成，所有指數正常……次空間出現異變點，宇宙常數變化了，異變點增大，異變區域增大……次空間聯繫到其他宇宙了！

圓球激動不已，他的三十八萬根觸手一起伸了起來。

異變點穩定下來了，那邊的門也打開了。

圓球望著光幕，那一邊，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恐懼，來源於未知。

魔人從不恐懼，因為魔人無所不知……幾乎。

魔人幾乎無所不知。即使是科學實驗，實驗結果會出乎魔人意料的，每20宙年平均1次。

可是，現在，圓球面對著的，就是一個全然未知的世界。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宇宙常數是多少？有沒有星星，有沒有生物，有沒有智能，有沒有……魔人……

魔人是智能生物的最高形式，按照道理來說，只要一個宇宙產生了能夠時間旅行的生物，經過不斷的時間旅行，積累知識，最終都會形成魔人。當然，這只是理論而已，誰也沒見過其他宇宙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這個宇宙里也有魔人，那他們會對別的世界來的魔人做什麼呢？

也許，應該先回到宇宙誕生之初，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魔人，然後一起過來。可是起碼要用10億年，才有可能再次建成次空間實驗室，10億年，平時也許不覺得有多長，可是圓球會被好奇心折磨得發瘋的！

終於，圓球下定了決心，他進入了光幕，來到了次空間。基本上來說，次空間就是一個畸形的宇宙，它的時空扭曲的連接在一起，沒有頭也沒有尾，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次空間可以在兩端形成不同的宇宙常數，從而連接不同的宇宙。這個次空間生長得不是很好，裡面滿是時空斷裂的痕迹。不過這對魔人來說並不構成什麼障礙，費圓球很快就來到另一個宇宙的入口。

兩個宇宙之間的力量不能通用，要進入另一個宇宙，必須放棄全部的力量。費圓球這次沒有猶豫，他放棄了自己的身體，以電磁波的形式進入了這個宇宙。即使只剩下精神，魔人也是不死的。

可是精神必須以物質為載體，世界上並不存在純粹的精神，或者精神力那種東西。以電磁波為形式，費圓球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只能在星系與星系之間反射，直到遇到一個合適的載體為止。

如果這個世界有魔人，那麼他們很快就能發現圓球，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魔人，那就只能等智能生物進化了。只要這個宇宙進化出了智能生物，那麼遲早費圓球會碰到一個接受電磁波的身體，從而控制這個智能生物。

不知道遊盪了多少年，圓球醒過來了。

這是一個碳基生物，圓球猜，這個生物可以看到光線，可以感覺到震動，還有觸摸的器官。不過這個生物只有五個肢體，兩隻用來移動，兩隻用來抓握，還有一隻用來繁殖。多麼落後的生物啊，圓球想。眾所周知，觸手越多的生物越先進，越發達，越聰明，就像那首歌所唱的一樣：「千億的觸手，千億的光輝，多一根觸手，就多一份光榮……」

圓球決定要儘快長出幾根觸手來，儘快回復自己的光輝形象。可是現在，費圓球控制的這副身體，一點力量都沒有，怎麼樣才能長出觸手來呢？

圓球掃描了一下這副身體的大腦，獲取了一些基本信息，比如這個種族把自己叫做人類，這個星球上除了人類，還有矮人，精靈，龍，獸人，地精等各種智慧生物。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是一個摩力克王國的士兵，名字叫做亞歷山大，因為不是貴族，沒有姓氏。他和其他幾百名士兵一起，被派來打死靈。死靈就是智慧生物死後，靈魂沒有安息而形成的，能夠移動或者攻擊的東西，包括殭屍，骷髏什麼的——按照道理來說一個生物死了就是沒有了，要是還能思考能動那就是沒死，不過這個星球的文明程度不是很高，大約不能正確理解什麼事死亡。

這一隊死靈是被一個巫妖召喚出來的——亞歷山大其實也不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巫妖，大約就是一種很高級很厲害的死靈。本來幾百名士兵，加上一隊魔法師，是足夠對付巫妖和幾百個死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卻是人類這邊大敗，亞歷山大在戰鬥中受了重傷，然後就被圓球控制了。

現在，戰鬥仍然在繼續。人類這邊結成了方陣，竭力抵擋著死靈們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邊打邊撤退。亞歷山大躺在方陣的邊上，被人類和死靈來回的踩，這個身體很脆弱，再踩就要壞了，於是圓球控制著這副身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聖水！」某個人類大叫，「又有屍體被褻瀆了！」

「天啊！是亞歷山大！」另一個人大叫，「連亞歷山大都被褻瀆了！」

接著圓球就被一瓶水劈頭蓋臉的淋了一身，費圓球搖搖頭，據說聖水能夠嚴重的傷害死靈，不過他又不是死靈。可惜現在一點力量都沒有，要不然可以分析分析這瓶水的成分。

「啊啊，噢噢！」費圓球舉起手想說明一下，可是只發出了幾個無意義的音節，還摔了一跤。他對這副身體的控制還不是很好。

「奇怪，我沒有控制這具屍體啊。」大巫妖奧貝斯坦看了看亞歷山大。這個士兵毫無疑問已經死了，靈魂也消散了，死了靈魂消散了又能動的，那就是活屍。活屍是被魔法控制的屍體。可是自己分明沒控制過這具屍體啊。

圓球又一次站了起來，這次澆過來的，是三瓶聖水。「我……」費圓球剛剛說了一個字，舌頭就抽筋了。這種低等生物的身體真是不好用。圓球只好嘗試著自己修復身體。

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弱小了，他們沒有法子發出光線，沒有法子製造能量，他們只能通過神經活動發出非常微弱的，非常容易被干擾的電脈衝，用來控制一些細胞收縮或者放鬆，或者非常不精確的控制分泌物，增強或者減弱細胞的活動。

首先要控制體液流失，圓球讓傷口附近的肌肉收縮，堵住傷口，然後讓脾臟放出儲存的血液。這句身體的大腦缺氧太久，已經不可恢復的變質了，不過這對圓球來說沒有什麼問題，費圓球可以寄居在變質的大腦里。

「不要……」圓球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舌頭髮出聲音。

這次潑過來的，是整整一捅的聖水。「不要潑我！」圓球終於說出完整的話了。

「一具不怕聖水的活屍！」奧貝斯坦的眼睛亮了起來，他還以為這一次又是無聊的戰鬥呢，誰知到居然發現了這麼一具活寶。「把那具活屍帶過來。」他對著黑騎士王爾德下了一個心靈命令，「要完整的，千萬不要傷害它。也不要控制它，不要用任何可能污染這具活屍的法術。使用用你的力量吧，蠻牛。」

「是的，我的主人。」王爾德優雅的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