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水

第24章 落水

「今夜酒會,權當是請大家前來聚聚,聯絡聯絡感情。在座各位,都是G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代表天任,再次表示,對各位最真摯地感謝。希望大家不負好時光,好吃好喝,暢談人生快事。同時,各家也可以說說生意上的事,無傷大雅。本意,也是找個機會讓大家多交流交流。」

……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不知不覺,她已處在露天的場地上。抬頭望著月圓的星空,她突然覺得人生多來都是笑話。那些從未得到的東西,自始至終,都不曾得到。原來,真的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果真如他對她說的那樣,某些人物只是存在於小說的理想。

她不是小說里的人物,再是艱難地等,都不會等到他。她再怎麼執著,都不會有好的結果。如同多年前,她固執地以為,於他而言,她是不同的。

她喜歡他,可從來都沒在他心中有一席位置。生活磨平了我們的稜角,不再牙尖嘴利,可對你的歡喜,一分未減。

我會在深夜裡想起你,在雨幕里思念你,在冬雪裡憶起你,在黃昏里心疼你,在時光里為你哭泣。可所有種種,都只是我的喜歡,與你無關。

一個人孤獨地喜歡,與主角無關。

何其嘲諷,又何其無辜。

終歸只是因為不喜歡罷了。

我一步一步向你靠近,可直到站在你面前,我還是看不清楚你的樣子,還有什麼比這樣的絕望來得更為熾烈傷害,更為無可奈何?

想要仰天大吼,卻沒有那樣的勇氣。

這就是長大,你有了顧慮和思考,不再單憑自己的喜歡與厭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俞遠,我還是輸了。

愛一個人真的很累,尤其是喜歡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我同時感恩他帶給我的成長,可是又夾雜著怨恨,他為何不將就一些。人人都如此一些,把過錯往別人身上一推,以為能把心中的不甘抹去一點。其實不然,愛情角逐這場遊戲,從一開始愛上的時候,便註定結果,是你輸。

你只是不願面對,你只是無法走過心裡的那道坎。

所以,她真的輸了,沒有開始就輸了。

漸漸朝僻靜處走去。

身旁的一切,眼前的通亮,都成了一場幻境。阿涴在想啊,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織夢這個神奇的異能,那該有多好!一覺沉去,她便可以在夢境中實現自己怎麼也得不到的東西,那該有多麼暢快呀!

面前出現一個游泳池,碧藍的水汪在池中,像空曠藍天憂鬱朗闊萬物,又像深淵海水琢磨不透。她緊緊盯著那幾乎沒有波動的池面,陷入沉思。全身的力氣都抽掉,腳也發出了陣陣抗議。

她憶起這麼多年來,每每想到他的時候,什麼也沒力氣做什麼也沒興趣聽,就想躲在一個寂靜的角落,抱住自己,縮成一團,隨意放縱自己,任眼淚奪眶而出,不受控制,溫熱地流出。每次都總是想,哪怕天塌地陷,哪怕世界滅亡,哪怕她就此死去,請允許她再想他一次。這次過後,雨過天晴,天各一方,她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正如是想,身後忽然有什麼東西推了她一下,她整個人以不可逆轉的姿勢往池中撲去。剛才太過沉寂投入,她竟不知,何時有人走到了她身後。

從前她不是這樣不警覺的人啊!

她很確定,那是一個女人的力道,是一隻女人的手推的。柔若無骨,光滑細膩,力道微弱卻果決,觸到她背上。

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不待她仔細思索,身體沉入了水中。滿身融進的池水灌入她的腦海里。那些被塵封的記憶接憧而來。她又記起小時候那兩次慘烈地跌進金黃渾濁的河裡,漫無邊際的黑暗襲來,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渾濁夢境,侵襲而來,四肢麻木不能動彈。

那種活著卻感覺到窒息的可怕包裹著她。

她再沒有精力在水中撲騰,彷彿全世界都與她沒有多大關係。她又憶起,那些忘不了他的時候。

人生只有寥寥數載,她唯獨愛一人,也不能讓他知曉,該有多遺憾啊!所以,她才會在那麼些個沒有尊嚴的日子裡,鼓著周身勇氣加他的QQ號,以至於越來越控制不住她自己。所有的尊嚴底線,在他面前,都那麼卑微可笑。

明明每次都告訴自己,如果註定要得不到,那麼,她還不要面子,不要尊嚴,死死支撐幹什麼呢?她只是想明白了,她不想強求了。可真正到了那一刻,又通通不作數了。

因為他,她食言了太多次。

她的思緒被帶入一片汪洋之中,心口不住地疼痛撕裂,又彷彿全是麻木平靜,不能移動分毫。耳朵里傳來一陣巨響,她感覺有人向她游來,抱著她往上去。

她被人放在地上,一件衣服緊接著披在了面前。背後的地板和她的肌膚親密接觸,卻沒有冰涼的感覺。

她忽而聽到曲深的聲音。

「你幹什麼?天任的CEO就是這樣的?趁人之危?」她的身上那件遮蓋物撤去,又換了一件。

「小涴,小涴,你醒醒!」

她聽到他叫她,她想應,然怎麼也見不到光明,發不出聲音。腦里一片混沌,諸多理不清的思緒纏繞複雜。她感覺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心口,正在擠壓她的心臟。而後,她感覺唇間挨來莫名的柔軟。

她的心跳了跳,猛然起身,歪在一旁吐了吃進去的水。

「慕檀涴小姐,您終於醒了,可把本少擔心死了。」

他扶起她,順手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蓋住她的身體。抬頭看他,身上潤透裹攜,面上襲雜著溫潤水花,正珠珠滴落。她勉強道:「死不了。我福大命大,禍害遺千年,怎麼會栽在這一小小的泳池裡?顯然是天方夜譚。」

他掃了掃她全身,將她拽得靠近些,「才離開你不到一個小時,你就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你說,沒有我你還能活下去嗎?你這個笨蛋,愚蠢的女人,一點兒都沒有平時的漢子作風,腦子也沒有。看來,我還是一個正經的男人。」

她斜眼睨他,「我這輩子,怎麼死,也不會是淹死的。你就別耿耿於懷了。」

他欲要反駁她,卻被站在幾米處的人打斷。

「慕小姐,真巧,我們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任某榮幸之至。」任衡走上前來,幽深的眸子直直盯著她道。深色西裝襯得他膚白玉蘭,氣質雅然,在這夜色中卓卓發亮。

她攏緊了身上的衣服,任發上的珠絲從面龐化作玉墜沉下,滾落一地。

她彎唇一笑,輕輕回:「是很巧。與任總遇見,應該是我的榮幸才對。」

曲深伸手撫開了她的劉海,用手抖了抖她眼前的髮絲,嫌棄地道:「好多水。不知道這水裡有沒有什麼劇毒物質。要是因此讓你發生什麼不測,阿姨該拿我開刷了。」

任衡解釋:「這水雖經過無數道工序凈化,其中不乏有化學藥品。但任某擔保,不會有什麼置人於生死危險境地的。若真是那樣,慕小姐可隨時來找任某索要賠償。」他的話是對著曲深說的,話中的意味卻是對準她的。

阿涴看到曲深開口說:「那你就好好等著,要是她真的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他抿唇微笑,漾出了深深的酒窩,「曲少說的極是,任某隨時恭候。」

一旁突然走出了一個女人,她剛才一時未察,此時方看清對方的樣子。螓首蛾眉,中等身材,穿著一件粉色拖曳長裙,面龐羸白,臉蛋精緻。她向阿涴走來,目光卻是盯著曲深。

她歪頭睨著阿涴,帶著敵意和仇視,「你跟曲哥哥是什麼關係?曲哥哥,你為什麼要救她?她是哪裡冒出的女人?名不經傳,其貌不揚,難道也想打曲哥哥的主意?」

阿涴眯了眯眼睛,轉頭瞥著一臉複雜注視著她的人,用眼神詢問,她是誰。他煩躁了地抓了抓頭,用口型對她說:「無關緊要的人。」

那人見她不搭理自己,又憤怒開口:「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和曲哥哥這麼親密?」

她猛上前,打算將她推開。曲深掃了她一眼,目中含不耐:「你這是幹什麼?我和她的關係,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駱婷,你何必無理取鬧呢?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那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我要應。所以,請不要總是以一種我未來妻子的身份去欺騙別人。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曲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青梅竹馬,是從小就確定的關係,你怎麼說不要就不要呢?反正曲伯父已經和我爸媽說好了,我們長大后,是要結婚的。就算你想賴掉,也是不可能的。哼,這個女人,她究竟是什麼來路,值得曲哥哥你這樣維護她?」

她抬高了下巴,盛氣凌人地盯著她。

阿涴終於理清他們的關係了。多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青梅竹馬的戲碼。所以連她這個局外人,也被連累了不是?

「剛才是你推我的吧,小姑娘?」

她淡淡截斷問。

「誰……誰推你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了?休要血口噴人。」駱婷的眼神躲閃了幾秒,才漸漸淡定下來,一臉有恃無恐地道。

「不好意思,任某剛巧,瞥到了駱小姐伸手推慕小姐的一幕,實在是……無意為之。」任衡在一旁沒什麼情緒地道來,言語極盡無辜,卻恰恰應證了阿涴猜測的這一想法。

「你……就算是那樣,你們又能把我怎樣?我剛進門就看到她與曲哥哥離得那麼近,那麼親密,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當關係。我是他的未來妻子,自然要為我自己出氣。」

她原本想出聲吼任衡,卻又意識到對方的身份或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就承認了那個事實。可她還是帶著一臉的無謂囂張,沒有絲毫悔改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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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煙火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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