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受傷

剛買了山，還有好多需要花銷的地方，為了幫林清漪多分擔一些，顧長生決定朝山的更深處走一走，帶了更多乾糧和水之後，他離開了家。

林清漪不時去看房裡的灰樹花菌絲，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到了晚上，顧長生依舊沒有回來，柳氏嘆了口氣，招呼大家先吃飯。誰也沒吃兩口，就撩了筷子，林清漪咬咬牙道：「娘，我去找他！」

「清漪！天都這麼晚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上山太危險了！長生他打小兒在這裡長大，應該……會沒事的……」柳氏口上這麼說，心裡卻越來越沒底。

這時，顧春生已經點上了火把，帶上了鐮刀，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一臉英氣。

「娘，我去！」

「春生，咱倆一起，好有個照應！」

林清漪說完，也將頭髮挽了挽，帶上柴刀，和顧春生一起出發了。

「你們小心啊！」柳氏真是又擔心又期待。

叔嫂二人上了山，顧春生手裡舉著火把，一般的野獸是不敢靠近的。二人沿著顧長生每次上山的必經之路一直朝裡面走，邊走邊喊著他的名字。

山上的夜黑得嚇人，林清漪和顧春生兩人忐忑地走著，恐懼已經被擔心所取代，這麼黑的山路，也不知道顧長生究竟怎麼樣了。

偶爾，一隻貓頭鷹從樹上飛過，發出恐怖的叫聲，嚇得林清漪小聲吭嘰著，緊緊跟在顧春生身後。

二人仔細辨認著方向，又仔仔細細搜索了每一個顧長生可能在的地方，但都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入了很深，林清漪的腳都有些疼了。

「嫂子，不然我們休息一下吧？」顧春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提議道。他一個山裡孩子都有些累了，嫂子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只怕更是累得慌了吧？

「不，春生，我們繼續走，我一定要找到長生！」林清漪喝了口水，眼中的堅毅絲毫未減。

見狀，顧春生也抿了抿唇，二人繼續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嗚……」一聲野獸的哀鳴嚇了二人一跳，顧春生甚至摸出鐮刀，將林清漪護在身後，二人緊張地盯著前方。

過了一會兒，見並無其他動靜，二人漸漸鬆懈了些，可是那哀鳴又響起來，而且比之前的聲音更小更凄厲。

「春生，我們過去看看！」林清漪抽出柴刀，握在手裡，眼睛盯著聲音的方向。

「嫂子，小心點。」顧春生點了點頭，舉著火把，二人朝那裡走去。

撥開矮樹叢，隱約看到前方一團黑影在那裡，二人走過去，見是一隻中箭倒地，不斷哀嚎的野豬。

二人又繼續往前走，林清漪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她幾乎能夠肯定，那個高大的男人，就在這附近。

終於，顧春生的火把照在前面一個人形的物體上，林清漪飛奔過去，摸著那身子，還有些溫度，顧春生的火把湊過去，照亮了他的臉，正是顧長生！

一瞬間，林清漪只覺身上的血液凝固了，她甚至忘了呼吸。

「長生！長生！」林清漪拍著他那張滿是泥土和血污的臉，讓顧春生大致照了照他全身，見身上多處擦傷，腿上的傷最為嚴重，左邊小腿肚子那被咬掉了一塊肉，幾乎深可見骨，皮肉啷噹著，甚是可怕。

憑著現代的急救知識，她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其他地方，看是否有骨折，見他只是腿上的傷重，失血過多，林清漪便稍微放下心來。

她取出水袋，倒了些水在手裡，小心地滴在他唇上。男人舔了舔嘴唇，眉頭微微蹙著。

「快，春生，我來拿火把，你搭把手，把你哥背回去！」

林清漪說完，又撕下衣裳，將顧長生的腿好歹包紮了一下，又將他扶上顧春生的肩膀，三人一齊朝山下走去。

等他們到了家，天已經蒙蒙亮了。看著渾身是血的老大和身上被汗水濕透的兒子兒媳，一宿未眠的柳氏，差點沒站住，一個趔趄便朝後倒，幸虧顧秋蓮將她扶住。

「秋蓮，快去燒些熱水，春生，快去請大夫！」見柳氏實在受不住，林清漪便開口張羅起來。

到底，女子本弱，為母責剛，柳氏還是硬撐著，在林清漪和顧春生將顧長生弄到炕上的功夫，出門去請了大夫。

林清漪小心地替他清洗著身子，不多時，大夫趕來。氣喘吁吁的於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也難為他跟著柳氏一路小跑著上了山。

「大夫，快看看我兒子，求你救救他！他可萬萬不能有事！」柳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兒是娘的心頭肉，看到自己兒子半死不活的樣子，柳氏的心都要碎了。

於大夫點了點頭，稍稍平復了下呼吸，便動手檢查起顧長生的傷勢。好在，他平日里身子健壯，雖和野豬搏鬥，卻並未受內傷。只是腿上的傷比較嚴重，只怕一個月下不得地，更不要說再去打獵了。

給他處理了傷口，又開了一些消炎的葯，於大夫只是擔心地看了眼這一屋子婦孺：如今這家裡的壯丁倒了，這些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於大夫，謝謝您，這是診金，您拿好了。」林清漪將五十文錢交給他。

「唉，長生媳婦，若是家裡困難，這診金便是遲些給也是使得的。」不忍看他們受窮，於大夫擺了擺手。

「於大夫，您是好人，您放心，長生只管在家養病，顧家有我，不會垮！」林清漪將診金一個子兒不少地給了他，又讓春生去跟著大夫抓藥。

朝她點了點頭，於大夫心下一片感動：這顧家兒媳還真是堅強，若是換了旁的人，只怕早就唉聲嘆氣了，她卻勇敢地將擔子接了過來，顧長生娶了個好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