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波
花寡婦這事之後，顧長生對林清漪更加溫柔。說起顧長生做的那個引水渠，林清漪眉飛色舞地訴說著自己的滿意。
拉著這小女人的手，顧長生眼帶笑意：「清漪，以後種植這事，我和春生都能幫你，你只要在家裡培養那些菌絲就好了。」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林清漪也順勢點點頭，和這個高大的山裡漢子一起過日子，好像也挺不錯，至少他是寵著自己的。
一整晚，顧長生都抱著林清漪，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將她環在懷裡。感受到他的情意，林清漪心裡對於花小翠那一點點的小介意也消失無蹤了。
第二日，於大夫來給顧長生換藥。
將腿上的紗布揭開，見傷口已經癒合，只是周圍還有一些紅腫，於大夫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嗯，不錯，恢復得不錯啊！」
「於大夫，還有多久他才能下地？」還是有些不放心，林清漪忍不住問了出來。
於大夫替他換好了葯，又捋了捋鬍子：「長生媳婦，他現在恢復得算是不錯的，也多虧了長生平日里經常進山，身子板兒好。不過你看這傷口還有些發炎，雖說一直換藥也能慢慢好起來，可你要是想讓他快些好，還是需要再加些好葯的。」
「於大夫，要加多少錢，您只管說，長生是家裡的頂樑柱，這點銀子，咱們不吝惜的。」見顧長生偷偷拉她衣袖，林清漪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張口保證。
「嘿嘿，長生媳婦，你是痛快人，這葯，老夫這裡沒有，但是可以進城去買藥材，然後配出來。看長生的樣子，大約也就敷個三四副就好了。算起來，這價錢差不多要五百文，你家雖說生活有些改善，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你還是考慮一下吧。」
「於大夫，我身子壯實，之前那些葯就已經很好了……」顧長生知道自己不能打獵，林清漪賺錢不易，趕緊介面。
林清漪卻不然，二話沒說，從荷包里拿出一吊錢，從裡面數出一半來交給他：「於大夫，還要辛苦您。」
「這……」於大夫看了看這兩口子，這錢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於大夫，長生早些康復，我們也能早些掙錢，您就聽我的，再配些好葯來吧！」林清漪見狀，將錢放在於大夫隨身的布褡褳里，朝他點頭一笑。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去配藥了，這幾日傷口還是不能著水，切記！」於大夫說完，拒絕了柳氏留他吃飯的邀請，下山去了。
「清漪，掙錢不易，我這腿就快好了，你又何必……」
顧長生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林清漪用手指堵住唇：「長生，理由我都說了，我想要你快些好起來，咱們家裡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你做呢！錢花完了可以再賺，生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得到了柳氏的肯定，看著兒媳婦對兒子這麼好，柳氏的心裡也是知足的。
顧長生微微垂眸，旋即抬眼看著她，那雙好看的眸子里滿是堅定：「清漪，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儘快好起來，然後幫你做好多的事情，不讓你再受累了！」
照顧好顧長生，林清漪又去陰房裡，看了一眼其餘的菌絲髮育情況，之後又上了山，看了看田地里菌菇的生長，用顧長生引下來的水稍稍增加了一下大棚里的濕度。看到自家地里的灰樹花有一些已經微微露頭，林清漪也咧開嘴樂了。
只是四處沒看到顧春生這小子，他去了哪裡呢？
約莫過了晌午，林清漪回到了家，還沒進門便遠遠看見山下幾個人拉拉扯扯，吵吵鬧鬧地上山來，看樣子是找他們的，便站在門口等著。
起初，人離得遠，她看得不太真切，也聽不清楚，待人走近了些，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揪著個半大小子，旁邊一個婦女罵罵咧咧的，另有一個姑娘在旁邊，邊哭邊求情，後面還跟著幾個人，一幫人吵吵嚷嚷上了山。
「春生！秋菊！這是怎麼了？」林清漪見對方來勢洶洶，顧春生還被那男人扭著，趕緊迎上前去。
「嫂子！」顧春生屈辱又不甘地叫了她一聲。
「這位大哥，我家小叔怎麼得罪了你，為什麼扭著他？」
「你是顧長生媳婦？」男人用眼睛斜了她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那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里寫滿了鄙夷。
「正是，正是，他這是怎麼了？你先放開他，大家好好說話！」
林清漪剛說完，旁邊的女人便沖了上來，劈頭蓋臉對林清漪指著鼻子便罵：「哎喲，你們家顧老三乾的好事喲！竟然將我兒子打了！我可憐的狗娃喲！你們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這……」林清漪看著被人扭著的顧春生，又看著泣不成聲的顧秋蓮，便上前要讓男人放人，「不管怎麼說，孩子間的事情，你們大人這麼做有些過分了，快放開我家春生！」
「臭娘們，滾開，叫顧大娘出來說話！」狗娃爹也是個不講理的，一把推在林清漪身上，她身子瘦小，一個沒站住，就跌在地上。
「嫂子！」顧秋蓮哭著俯下身子，跛著條腿，將林清漪扶起來，「你們憑什麼打我嫂子？！」
「哎喲，這是怎麼的了？」柳氏也聽到門口的吵鬧聲，急匆匆從院子里出來，看見顧春生被扭著，連忙上前來勸，「狗娃爹，你們這麼是做什麼？我家春生怎麼得罪了你們？」
「顧大娘，你們家春生將我家狗娃打了，頭都打破了，頭啊！這要是打死了，你們賠得起嗎？！」狗娃娘趁機衝到柳氏跟前，惡狠狠地說。
「什麼？」柳氏一聽，向後退了一步，她本就是個不會爭競的人，這一下可嚇壞了。
「娘，您先別急，我來處理。」林清漪和顧秋蓮一起扶好柳氏，又對狗娃父母道，「有什麼事情，我和你們談，先把我家春生放開！」
狗娃爹氣呼呼地指著顧春生，一張大嘴說話間不住地飛吐沫：「放開？俺巴不得給這小子身上開個瓢，讓他也嘗嘗俺家狗娃的苦！他竟然將我家狗娃推倒，還踢他，你說該不該放！」
狗娃娘也跟著呲牙瞪眼地說：「俺家狗娃可是趙家的獨苗苗，俺好不容易生的他！現在被打得，躺在床上哭喊，你們說，怎麼賠給俺們？」
林清漪一看這兩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講理的人，她蹙著眉，冷聲開口：「你們放開春生，我有話問他！」
狗娃爹還想爭競，林清漪橫眉立目再度喝道：「放開！」
悻悻將人放開，狗娃爹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其他人也圍成扇形，好像怕他們跑了似的。
「春生，疼不疼？」林清漪將顧春生護在懷裡，看了看他胳膊，確認沒有脫臼，只有一些打架的外傷后，才放了心。
「嫂子，我沒事。對不起……」顧春生吞吞吐吐地說，「趙狗娃是我打的，可是……」
「你看，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俺們也不是信口胡言，俺家狗娃受了傷，是受害者，你們得賠給我們銀子！」狗娃娘見顧春生承認打人，趕緊搶著說理。
「對，俺家狗娃頭上的血還沒止住呢！將來搞不好要留疤、影響娶媳婦，你們都要負責！」狗娃爹接著說。
他們夫妻倆長得都屬於比較抱歉的類型，這趙狗娃的形象能好去哪裡？就算沒有傷疤，靠外貌娶媳婦也是不太可能了。
「嫂子，我是打了趙狗娃，可是……」顧春生還沒說完，狗娃爹又一把推過去，將他推得倒退了幾步。
「顧老三，你都承認打人了，還有啥好說的！你們顧家今天必須給俺們趙家一個說法！」
後面幾個跟著來的，也跟著起鬨：「是啊，顧春生打人，是自己承認的，這事到了村長那裡，也有的說！」
這幾個人亂鬨哄的，林清漪實在不想讓他們繼續在門口鬧騰，便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好吧，你們說，怎麼個賠法？」
一聽顧家要賠錢，狗娃爹娘的雙眼就放光。
狗娃爹道：「俺家狗娃請大夫，又買葯，花了差不多一兩銀子，你們得替我們出！」
狗娃娘介面：「俺家狗娃受了傷，得吃好多有營養的東西補補，你們得再多加一兩！」
狗娃爹又說：「俺家狗娃原本幫家裡能幹活的，這下子在家養傷，俺們兩口子還要騰出手照顧他，你們得賠給俺們這部分損失，還要再加一兩！」
狗娃娘趁機又跟上一句：「俺家狗娃挺聰明的一個孩子，這會兒只會哇哇哭，恐怕腦子都會有問題，你們還得再多加二兩！」
好么，這一來二去，就打算訛他們五兩銀子去！
林清漪抱著胳膊看向他們，好看的眉頭蹙著：「狗娃的傷勢我們還沒見著，就這麼給你們銀子，我們顧家不幹！」
「長生媳婦，你這麼說就不講理了，俺們這裡有人證，連你們家老三都親口承認了，俺們覺得這都一個村的，少要你們些銀錢，咋的，還不領情了？！」狗娃娘橫眉立目，雙手叉腰，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狗娃娘，這事不是這麼說的吧？春生傷了狗娃，醫藥費我們認了，後面哪幾項，純屬訛人，我們拒絕！要說理，我們也得找村長來，當著他老人家的面說清楚！」林清漪自然也不是好欺負的，見對方不善，便提出找村長來。
「你這娘們，找誰來俺們都不怕，你們要是不賠錢，俺們今天就不走了！」狗娃爹說完，上去要推林清漪，強行進顧家的院子。
「你給我出去！誰允許你們闖我家的院子了？！」林清漪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卻被狗娃爹奮力一推，摔進院子。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子連你一起打了？」
狗娃爹前腳邁進院子，後腳就被一個低沉的聲音攝住。
「誰敢打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