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髮妻和下堂妻（五更）
顧春生心頭一顫，才發現沈明珠已經到了他身邊。
「沈明珠，你怎麼來了？」
「看你，都帶人家回府了，人家還不能四處走走，找你來嗎？」沈明珠好看的桃花眼裡都是水霧。
才沐浴完畢，她身上滿了花的芳香，又由丫鬟伺候著，塗了不少的香膏，那臉兒也恢復了些水潤。再加上她本就身子長得好，臨進來前，刻意將襦裙的胸口弄得低了些，更是顯得誘人。
然而，顧春生卻沒有看她：「說到底，這裡是我的王府，沈姑娘，你不覺得身為客人，在主人家亂走很失禮嗎？」
說完，胳膊不動聲色地抽回來。
沈明珠有些尷尬，她擠出一個不怎麼自然的笑容來：「春生，你我到底夫妻一場，既然你都把我從那李瘸子手裡贖出來了，為什麼不能和我一起好好過日子呢？」
顧春生看向她，眼底帶了些冷意：「沈姑娘，當初是你不肯和我好好過日子。」
臉上的表情一僵，沈明珠黯了黯眸子：「春生，我知道我們沈家對不起你，對不起顧家。可是我們也受到了懲罰啊！你知道嗎，你將我們趕走以後，我爹就病了，買不起葯，不久就沒了。我娘沒辦法，靠給人做點小工勉強糊口，可是也終於積勞成疾，撒手人寰……」
她眼裡蓄了淚花，終是忍不住滾落下來：「春生，我那時候就想：要是我當初乖乖聽話，及時數落爹爹的不是，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呢？可惜啊，一切都晚了，我被牙婆又賣去了南方的青樓。那裡的媽媽見我生得好，便讓我接客。」
「為了生計我答應了，可是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拿我當人看。他們只當我是個洩慾的工具，每每都會弄得我死去活來。春生，我那時候真的是生不如死……縱然我有千般的不是，可我也是沒辦法啊！得到這樣的結果，是我咎由自取！」
沈明珠用袖口蘸了眼淚，緩了緩才繼續：「可是春生，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然你不會看到我被李瘸子欺負，拿一百兩銀子為我贖身！春生，單單你這份情誼，我沈明珠就願意後半輩子做牛做馬伺候你！」
說著，她跪下來，趴在他腿前，用那雙布滿了水霧的桃花眼看著他，張開櫻唇求著他，又用那雙白皙卻微微帶著些厚繭的手摸向他大腿。
「春生，我記得你是當年受了些驚嚇，所以這裡有些不好。當年是我傻，不肯好好配合你治療。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還需要我幫你，我、我是不會拒絕的！」
沈明珠心頭大喜，自然玉頰勝春，她在青樓的那些日子，變著法兒的伺候男人，這些事情自然比嫁給顧春生的時候更加熟練。見他沒有推開自己，便更加不要臉地貼上去。
顧春生真是被她的手段驚到了。
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這般恬不知恥的！
明明當年是她先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現在又跑回來倒貼！
看著這女人狐媚的樣子，顧春生並沒有不知所措，而是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他蹙著眉，一抬腳，狠命踹在沈明珠腿上，將她蹬了一個狗吃屎，「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沈明珠！別拿我和你伺候慣了的那些男人比！」
顧春生猛地站起來，狠狠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渾身摔得生疼的沈明珠含著眼淚，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身子，臉上滿是不甘和怨恨。
這個顧春生！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她都這麼低三下四地求他了，竟然還擺上了臭架子！
她一定要重新得到他！
這王府里的一切，都只能屬於她！
林清漪正在和顧秋蓮說話，就聽宮人來報，說柔善公主求見。
知道她定然是為了春生的事情而來，姑嫂倆相視一笑，顧秋蓮便起身告退。
柔善公主和顧秋蓮走了個對臉兒，二人相視一笑，倒是和諧的很。
見了林清漪，柔善先是問了安，到後面就完全變成了一個心事重重，找知心姐姐求安慰的小姑娘。
抿唇笑了笑，林清漪試探性地問：「柔善公主此番前來找本宮，可是因為我家忠義王，顧春生的事情？」
柔善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自然是瞞不過皇後娘娘。我、我就是沖著這事兒來的。」
「不急，慢慢說，你和春生之間怎麼了？」讓宮人奉了茶給她，林清漪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柔善轉了轉眼珠，終於組織好語言：「皇後娘娘，忠義王以前有妻室吧？」
林清漪聞言一愣，柔善卻輕輕嘆了口氣：「皇後娘娘恕罪，並非柔善喜歡聽牆腳，而是忠義王回宮當日，柔善想來找他，無意當中聽到的。」
見林清漪不說話，柔善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其實，你們都不必瞞我，這事兒早晚還是要知道的。聽說他曾經娶妻，又將那女子休了，我還真的是有些吃驚。我原以為他是個不曾婚配的男子，不過既然有過妻子，想來也是情之所至，改變不了的事情，柔善也就不強求了。」
「柔善公主，你聽我說，春生和那個沈明珠，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林清漪怕她誤會，還是將顧春生的事情同她說了。
聽完了這個故事，柔善公主也釋然地點點頭：「皇後娘娘，謝謝您能夠對我說春生的故事。柔善心裡很亂，不過聽完你說的這些，反倒想明白了。」
她單手放在自己胸口，微微閉上眼睛，半晌才張口：「柔善問了自己的心，我的心裡，還是有忠義王殿下的。柔善想：既然忠義王已經同過去的妻子和離，那麼兩人便不再有這層關係。柔善不在意他的過去，只要中醫王殿下心裡有柔善就夠了。」
聽了她的話，林清漪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樣最好，柔善公主還是很通情達理的，並沒有因為春生的過去而太過介懷。只是希望春生自己能夠好好把握，千萬不要辜負了柔善公主的一番心意才好。
第二日，顧春生早早穿了朝服，跨上高頭大馬去上朝了。
早朝事宜處理完畢，顧長生一揮手，各人便紛紛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顧春生卻被留了下來。
「大哥，臣弟但憑大哥吩咐。」他來到御書房，進門問安后便是這句話。
顧長生哈哈一笑，讓人搬了座位給他：「春生，你我兄弟面前，不必拘謹，坐吧。」
待顧春生坐下，顧長生才笑眯眯地開口：「其實，也不是什麼國家大事，只不過朕是想要看著唯一的弟弟成家立業了。」
面色一紅，顧春生低下頭去：「大哥，我……」
「昨日，你嫂子晚間來告訴我，關於你和沈明珠的事情，柔善公主都知道了。」
顧春生聞言一驚，猛地抬頭看向他：「她、她都知道了？」
「嗯。」
顧長生點點頭：「那日我們自皇宮裡設家宴，柔善公主得知你回來，便進宮來找你。只不過很不湊巧，我們的談話被她給聽到了。」
心裡「咯噔」一下，顧春生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大哥，那、那她……」
顧長生擺擺手：「別緊張，人家柔善公主可比你想象的要大氣成熟得多。」
當下，他便將柔善如何找到林清漪，又說了怎樣的話，給顧春生複述了一遍。看著自家弟弟的表情從緊張逐漸放鬆，顧長生的心裡也鬆了口氣。
「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春生，你年幼無知的時候，自己曾經一時衝動，做了錯事，過了這麼多年，也都想明白了。這次，難得遇到合你心意的姑娘，可一定要好好處理，好好把握。」
聽了大哥的話，顧春生點點頭：「大哥，我明白的。其實將沈明珠接回府以後，我也想了很多。她曾經是我的髮妻，如今我已經休了她，便與我不再有什麼干係。幫她只不過是因為過去的那些情分，若是不知道便也算了，既然看見了，讓我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善良，春生，這從來都不是缺點，但是卻也會傷害到別人。」顧長生拍了拍他肩膀。
顧春生嘆了口氣：「大哥，我懂的。我和沈明珠的緣分，早在四年前，我遞給她一紙休書的時候就結束了！這次再見，一定是因為當年我對這件事處理得不夠好，所以老天要懲罰我，讓我不能如願娶到柔善。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絕不辜負柔善的一番心意。」
「嗯。」顧長生讚許地看著他，「只是，你打算如何安置沈明珠呢？以大哥對她的了解，她可是個難纏的主兒，只怕你將她帶回府，她便已經開始做春秋大夢了吧？搞不好現在已經以王妃的身份自居，開始吩咐下人做事了。」
顧春生眼底閃過一絲狠絕：「我一定不會再給她任何期望！我要讓她清楚自己是誰，更不會讓她傷害柔善一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