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嬌畫

第16章 嬌畫

十廊畫舫比試結果已經定下,今年這花魁娘子非鳳仙樓莫屬。

「咣」一聲鑼響,報幕的小廝上台來。

「各位看官,今年這十廊畫舫比試,乃鳳仙樓罌娘子得花魁」小廝念出了比試結果,台下眾人皆是撫掌顏笑,對著結果甚是滿意,又聽小廝說:「畫舫比試獲勝的花魁娘子可得千金,但這罌娘子菩薩心腸,願將千兩黃金贈與正在北疆浴血奮戰的將士們。」

「我等也願捐納,為國獻出一絲薄力」席中一汴州商賈起身,手從懷中掏出一袋碎銀遞給了身旁的站著的小廝。

眾認一看紛紛效仿,在自己身上摸索著,有的郎君還把靴子脫了下來,從底子里翻出了些攢了許久的碎銀。

湖畔有一老嫗,剛聽了台上這花娘所唱的小曲,想著自己正在北方從軍的兒子,萎靡的眼珠子含著水珠,顫顫巍巍的摸著自己耳垂上僅有的一隻銀耳墜子,狠了心扯了下來,捧給了身側收集眾人納捐之物的小廝。

「咣」又是一陣鑼響,報幕的那一小廝急急忙忙折回了台上,手裡輕輕一抖,展開了一副畫。

王宗申剛所畫竟是剛獻舞的鳳仙樓罌娘,見這畫中人身著羅裙,青絲束起,金冠遮面,面帶桃花色,一雙媚眼畫的細緻,連眼角下的紅色砂痔都畫了清楚,身姿嬌軟,細腰盈盈勾的人春心蕩漾,袖口沾了墨汁露出藕白的皓腕,雙指輕捻擺出飛天之姿。

這畫似佛似妖,雖說畫的是一人,可這畫中人的身上似有兩張面孔。

「此畫是王宗申先生,今日佳作,先生托小奴將此畫拍出,所得金銀無論多少全部捐納。」台底下不少平日里愛搜羅些文墨古董的富商,一聽今日能得王先生之作,各個摩拳擦掌,欲要爭奪一番。

「五百兩」有人先出口叫了價。

「不過百兩還敢張口?一千兩。」

「此畫老夫笑納了,我出三千兩。」

瀛夙已帶著茯筠出了廊口,聽見身後的小廝說,這奪了魁的花娘竟要將千金散出,冷峻的面上帶著困頓扭了頭看著身側不少百姓都從懷裡掏出了東西物件,納捐給北疆將士。

如今國庫本就空虛,又遭北疆遇戰,可以說是雪上加霜,若是今日能籌措萬金,北疆戰事定能早日有果,瀛夙雖心喜,面上確不顯山色。

而這籌款之人,竟是那調戲自己還不守閨閣之禮,陸國公府的小姐,瀛夙這心裡甚是奇怪,覺得自己對她的偏見像是錯的。

一愣神的功夫,便見台上的小廝手持一副畫,展開一看還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生的顏色甚好。

再看一眼台下眾人紛紛吆喝叫價,心想:這國公之女的畫像要是流傳至坊間成何體統,讓人知了去,定要笑話天家管理臣子不善。

想到這兒,瀛夙鳳眉一皺,輕轉了頭朝身側的茯筠冷聲吩咐道:「把它買了。」

說完了話,長指一驅,指了指台上那幅美人圖。

「啊...啊?是」茯筠順著自家主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是那剛獻藝的花娘子。

茯筠近幾日總覺得自己主子不對勁,卻又不知是哪裡不對。

前幾日,自從那暮滄齋出來,主子總偶爾會愣神,晃過神來還會念一聲穢語,自己跟隨主子數十年從未見主子如此。

還有一日早晨,自己推開自己的屋門,看見主子身穿內袍伏在案前睡著了,屋內窗戶的門還開著,透著涼風,自己問了主子這是為何,主子卻神情閃爍語氣淡淡說:昨夜看摺子太晚了。

可這摺子是自己擺放好的,分明沒人動過,今日自己這不喜女色的主子,竟讓自己拍下這鳳仙樓花娘子的艷畫,要是讓王府里那些鶯燕知道怕是心下要把這花娘子吃了的心都有。

茯筠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家主子走遠的翩影,又瞧了瞧台上的畫,一跺腳,擠著人群又往台前湊去

綰香樓的舫艙里,忱娘子跪在地上,頭上的朱釵被打落在地上,本是悄嫩的小臉印著青紫的巴掌手印,嘴角還帶著血漬,看上去狼狽不堪,一點不像剛在台上手持長劍意氣風發的少女。

「啪」又一個巴掌落在這忱娘子的小臉上,耳上的流蘇跟著也是甩在了一側。

「你不是說此番定能奪魁的么?枉費我費勁心思當初買你,沒想到卻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剛揮了巴掌的女子正是這綰香樓的樓主,戈江娘子。

見這戈江娘子下手似是攥足了勁,巴掌落在忱娘子的臉上后,又朝著她啐了一口,覺得還不解恨,又伸出足尖兒,狠狠踢在這忱娘子的臀上。

戈江娘子的身後,站著數位綰香樓的花娘,見到忱娘子這可憐見的模樣,反倒還捂著唇淺笑,眼中帶著看好戲的神色,得意至極。

這忱娘子原名陳淑偌,乃是揚州一藥行鋪子掌柜的女兒,因這三年前藥行掌柜喜賭,把自己店賠進去了不說,還搭了一如花似玉的女兒。

賭坊夥計有一日帶著這陳淑偌來著綰香樓賣身,戈江一眼就挑中她,不僅是因她出落動人,還因她從小習舞,又對舞頗有天賦,本想好好培養,定能在今日這畫舫比試上奪得魁首,哪知道半路殺出來個鳳仙樓,自己綰香樓本就與鳳仙樓結了仇,今日比試輸給人家,這怎能讓心性極高的戈江不氣急,於是把心下受的氣全撒在這可憐的忱娘子身上。

忱娘子被毒打一頓,心裡怨恨可也沒法子,只下了船艙透風,沒想遇上了鳳仙樓奪魁的花娘陸子虞。

陸子虞在艙內洗凈了一身脂粉,想下了船走走,一抬頭瞧見了臉上傷痕纍纍,身上羅裙破爛的綰香樓忱娘子,陸子虞打心底佩服這忱娘子將長劍舞的如此曼妙多姿,一看她這會如此狼狽,快走了兩步到了忱娘子面前:「不知娘子怎這幅模樣,可是受了哪個孽畜欺凌?」

陸子虞以為這忱娘莫不是碰上了登徒子,對她非禮了去,連忙出聲關心詢問。

陳淑偌自從被賣進了綰香樓,便從未被人如此關心過,就連樓子里那些貼近的侍女一個個也都捧高踩低,眼下瞧見對自己出言關照的竟是結了仇的鳳仙閣的花娘子,便坐在地上悲痛欲絕,似要將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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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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