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老太太
隊員們回到峽谷以後，剛開始度過了心驚膽戰的時期，每天準備好應付「登門拜訪」的警察，可是一連過了幾個星期，都沒看見穿著制服的人到來，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吧？徐秋陽照樣站在前台，接待世界各地慕名前來的人，隊員們時不時從頂樓逛下來和她聊天，也算是給枯燥的工作增加點趣味，爆炸事件還未公開，訓練場的生意絲毫不受影響。不過這些天來，大家的衣服上都別著一小段黑色的絲帶，這是對白羽的悼念，不過怕多生事端，這些悼念不能太過張揚。那些不明所以然的外人，也隱約感到氣氛的奇怪。
但吳愷歌的反常似乎比所有人都要明顯，他一直窩在自己的辦公房裡，只有吃飯的時候會出來，但就算是在飯桌前，也維持著沉思的姿態。吳愷歌把近期拍到尼桑公爵的所有照片都貼出來，又在檔案室里翻出了所有關於倪衡的舊報紙舊資料，大多都是世人對倪衡的評價，再沒什麼特別的了。他還找了很多關於「莫淋風墜崖」事件的報道，上面用紅筆標得密密麻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到關於此事件的照片，心總會像被刀發瘋似的亂劃一樣，絞痛得喘不上氣。
一天下午，幾個高大威猛的壯漢推開了基地的玻璃門，他們一個個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墨鏡，耳朵上還掛著無線耳機，像極了007裡面的特工。那些來到峽谷的土豪們大多都會帶幾個保鏢，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有錢似的，這種場面徐秋陽見多了，根本沒帶怕的。
這時，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穿過那些肌肉叢林【??】蹣跚著站到徐秋陽面前，徐秋陽定睛一看，老太太少說也有七十歲，頭髮已經白得差不多了，但依舊是氣度不凡，此人畫著淡妝，慈眉善目的樣子，手上戴著幾串瑪瑙石，衣服上的胸針用得是上好的珍珠製作，在薄薄的絲綢肩巾下更顯得高貴。
「老太太來看車賽啊，您稍微等一下，我給你安排個舒服點的位置，就別跟那些年輕人擠來擠去的了。」徐秋陽看是位老婆婆，更加恭敬了起來。
那位婆婆笑了幾聲道；「小姑娘，你倒是體貼，把我帶上頂樓去吧！」
【頂樓？這是一個老太婆能上就上的嗎?】徐秋陽笑容瞬間凝固，接下來就是尷尬的面面相覷，隨後又說：「婆婆，您這突然到訪，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上頂樓去的，這我可帶不了你。」【持續恭敬……】
婆婆又笑了：「丫頭啊~把工作室定在頂樓，這還是我提議的呢~」說完，老太原本慈祥的眼神馬上變得犀利起來，徐秋陽明顯感覺到一種壓迫感。「你通知一下吳愷歌，就說裴非衣找他。」婆婆又說。
【這老太婆看來不簡單。】然後徐秋陽轉身撥通了吳愷歌的手機，即使轉過頭避開了那老太的眼神，她還是覺得莫名的緊張，老太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竟壓迫著她惟命是從。
可一連撥了幾個，都沒有打通，估計是沉浸在調查中無法自拔。又一連撥了幾個，徐秋陽實在不耐煩了，埋怨著【碎碎念-.-】發了條簡訊：「一個自稱裴非衣的老太婆找你！你愛回不回！」
沒想到簡訊發出去只有不到5分鐘，就收到吳愷歌的回信，【秒回了？居然搞區別對待？】這下徐秋陽生氣得直跺腳，簡訊道：「你親自帶裴老太太上來。」
徐秋陽緩緩嘆了口氣，把裴老太太請上自己的車，在錯雜的車道中向頂樓開去。老太太坐在後座靜靜地看著前方，像是早就見識過了基地複雜的內部結構，一點也沒表現出好奇。
徐秋陽把裴老太太送到頂樓后就被吳愷歌打發走了，被擋在門外的秋陽一臉懵逼……
房間內，吳愷歌匆匆泡了壺茶，請老太太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裴老太太今天來怎麼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裴非衣是彩虹戰隊第一代的隊員，是吳愷歌師父的一代，如果倪衡真是死了，那麼第一代里就只剩下裴老太太還健在，怪不得如此恭敬，她車技雖然不及倪衡，但名聲也是了得。裴非衣在倪衡消失不久就對外宣布不再踏上賽道一步，現在吳愷歌也不知道她具體是幹什麼的，只知道她在做生意，看老太太這滿身的首飾，肯定也是行業里的佼佼者。
「我聽小姜說，自從上次的事後，你一直都不太正常，他讓我來救救你。」老太太順勢喝了口茶，說。
【呵呵姜禹潮這個死鬼】「我確實一直在調查那天爆炸的事，有太多的想不通，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吳愷歌坦白，「除了突然出現的尼桑公爵，我還發現，炸彈一共有七顆，居然都按照彩虹戰隊原本的隊形擺放，不過我接手以後已經把隊形重新調整過，要不然，所有的炸彈都會在跑車的正下方爆炸。」
「我必須告訴你，不要再查了。」裴老太太嚴肅起來，眼神冷冷的，帶給吳愷歌一種很不好預感。
「為什麼？」
「這件事情再查下去，超出了你甚至整個彩虹戰隊所能承受的範圍，就到這裡停止吧。」
「您到底知道了什麼！？」吳愷歌有些失控，不自覺地放大了音量。
「我知道的很少……但我說這些話絕對不是在害你。」老太太冷靜地說。
「但我絕對不能讓白羽就這樣白白死了，我看著和我朝夕相處的人在我面前化成灰燼，這種絕望的心情，您真的不能理解嗎？怎麼讓我說停下就停下。」他顯然有些生氣了。
「屍體還沒有找到，就不能確定人死了，就算找到了屍體，也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不能輕易地相信。」
「您說什麼？」
「沒有，一點生活經驗罷了……」裴老太太往沙發上一靠，若無其事地說道。
「總之，我不可能放棄調查。這對白羽來說不公平。」
老太太聽見他這樣說，又笑了起來：「你還是和你屁大點的時候一樣，骨子裡根本沒變，當時我讓你面對殘敗不堪的彩虹的時候和我一樣選擇退出，再不去參與什麼是是非非，可你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你回答我說『當然了，活著是一件多麼難的事，而相比之下死亡是多麼的容易。可是活著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情發生，今天絕望，說不定明天就有希望，死亡里只有一成不變的靜止。我寧願潦倒地熱愛，，也不願沉默地死去。』」
「看來我是勸不住你了。」裴老太太很快放棄了勸阻，繼續說道，「不過這件事要是再查下去，你可能會失去更多，你可想好了。」
吳愷歌沒有回答她，但他的眼神已經足夠堅定。
「你也算我半個兒子，那我也只能儘力幫你了。」裴老太太又喝了口茶，也不願再說太多。
「您有什麼指教？」吳愷歌看出裴老太太還有未盡的話，立馬追問道。
「引蛇出動，就可以先試探對手，但你們太過強勢，他們恐怕不會輕舉妄動。」
「誰？」吳愷歌想知道更多，沒等老太喘上氣就繼續問。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裴老太太故意買了個關子，吳愷看她實在不願意再談，也不好強求，只能點頭做罷。
「茶已經涼了，我也該走了。」說著，裴非衣從腳邊撈起了自己的拐杖，又順手丟給吳愷歌一張名片，「以後你需要我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
「哎喲喂，我有您電話啦！」
「我保證我能幫到你！」老太太向後擺了擺手，在自己手下的攙扶下出了工作室的門。
【估計老婆子是有些迷糊了】吳愷歌無奈地笑笑，隨手翻看著裴老太太留下的名片，不得不說，名片的設計十分的簡約，只有裴非衣三個字和她的電話號碼，其他地方几乎是空白的一片。突然，吳愷歌像是看到了什麼，立馬起身向陽台跑去，只見一輛古董級別的奧迪已經緩緩的啟動，駛向訓練基地出口。
「可以啊，這生意沒點能耐的人還真做不起。」
只見白亮的太陽光下，名片的角落裡隱約透露出一個熒光圖案【類似於我們人名幣上的防偽標誌】，圖案里能清楚的看見一把手槍和一把步槍形成一個x型……
坐在奧迪車後座的裴老太太感嘆了一聲，她和藹可親的臉露出了慎人的笑:「需要為我心愛的小愷進批新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