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牡丹救青龍

小青龍接連為曹州施了三日雨，令曹州恢復了生機。

所到之處無不是新草綠樹，花意昂然，街上店鋪都開張了，小販也不甘落後。

真真切切讓青龍感受了一把何為人間。

牡丹仙子自第二日起就沒在與小青龍說過話了，怎麼叫都不應，小青龍不禁想，會不會是那日自己產生的錯覺？

它閉著眼躺在牡丹仙子旁喃喃道。

忽的，身旁的牡丹花發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在白日里也刺眼的很。

光芒過後，便聽見一道極為清柔又近在咫尺的聲音：「什麼錯覺？」

小青龍猛的睜開眼，扭頭便見到一紅衣美人正蹲在自己身旁含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美人何其美，小青龍想起了詩經里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就是說她吧。

他獃獃的看著美人，一時間忘了反應。

美人巧然笑言：「怎麼了？青龍哥哥，不認得我了？」

青龍哥哥？那她是……

小青龍連忙起身看了眼身旁的牡丹花，哪裡還有牡丹花的影子！

「你……你是牡丹？！」

「是啊，青龍哥哥居然沒認出我來，我可是第一眼就認出青龍哥哥了呢。」

青龍化作翩翩公子，面相儒雅，氣質清貴，渾身都撒發出一股令人想要親近的氣息，再者，他就躺在自己身邊，熟悉的氣味，自然是讓牡丹一眼便認出。

牡丹故作傷心的樣子令小青龍不知所措，他敲了敲腦袋陪笑道：「沒有，我只是沒想到。」

牡丹仙子看著小青龍懊惱的樣子，掩唇輕笑，真好騙。

她站直了身子如妙齡少女一般娉娉婷婷，朝小青龍伸出手道：「走，我說了，等我化身為人，便帶你去看曹州的牡丹盛景！」

小青龍看著眼前青蔥般的手指，纖細的似乎一折便碎，他慢慢伸過手，寬大的手握住了她的。

牡丹微微運氣，帶著小青龍飛上天空，當兩人立在雲端之上時，青龍聽到牡丹欣喜的歡笑。

「哇，原來天空是這樣的啊，這雲居然是抓不住。」

牡丹伸手去抓漂浮的雲，那白雲似是羞怯，一一躲開消散去了。

小青龍爽朗一笑：「雲都是虛無的，怎麼可能抓得住呢。」

牡丹失望的當下手，嘟起紅唇，滿臉的不高興。

青龍見惹惱了美人，也不急，大手一揮，聚了一團潔雲，緩緩的送到牡丹眼前。

如棉花一般的白雲觸手可及，牡丹驚喜的看著青龍，又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碰雲彩。

嘣的一聲。

雲彩在牡丹眼前炸開，化作一朵朵高貴的牡丹花，緩之消散。

牡丹連連拍手道：「實在是太美了！」

青龍寵溺的看著牡丹：「這下高興了吧。」

牡丹連連點頭，而後一拍腦：「哎呀！我在做什麼？說好帶你來看牡丹花的！」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小青龍，見它神色無異便知它沒放在心上。

「那我開始咯。」

牡丹雙手合十，心中默念有詞，隨著念詞越深，掌心聚集的光也越亮，隨即成了一個大光球。

雙手緩做捧物狀，將光球里的精華都灑下曹州。

施法過後，牡丹忙繞到青龍身後，伸手將他的眼睛遮住。

「等等，馬上就好了！」

青龍任由她捂住雙眼，聽著她軟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三。」

「二。」

「一。」

牡丹放下雙手，滿臉歡喜的站在青龍旁，等待青龍的讚歎。

果不其然，當青龍睜開眼時，所見到的，是一城池的牡丹花，每一株都在怒放。

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

「怎麼樣，好看吧？」

青龍連連點頭，又怕意思表達的不夠明確，直言道：「好看，甚是好看！」

牡丹這才安了心，對於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心滿意足道：「那咱們下去吧，近觀更好看。」

「嗯。」

兩人飛身下去，混在人群中，聽到的滿是驚奇的讚歎。

「發生了什麼事？牡丹花怎的一眨眼就長滿盛開了？」

「奇了奇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先是三日大雨，後有牡丹一瞬之間盛開，莫不是我在做夢吧？」

「呸，會不會說話，這明明就是好事！」

「是是是，是好事，是在下失言了。」

……

牡丹拉著青龍穿梭在人群里，聽到這番話忍不住低頭輕笑。

青龍低頭看了眼她巧笑妍兮的模樣，甚是覺得惹眼，他已注意到周圍不少男子對她的容貌驚嘆了。

青龍蹙眉，他家的牡丹，豈能叫別人覬覦。

隨即拉著牡丹快步往前走，才不要那些人看她！

牡丹被他猛的一拉嚇了一跳：「青龍哥哥，怎麼了？」

青龍停下腳步，氣喘吁吁道：「沒事，我想給你買個東西。」

「額？」

青龍將牡丹拉到一個擺攤子的小販前，看了眼滿目掛著的面具，取了一個猴子模樣的給她，自己也拿了個豬頭模樣的帶上。

牡丹好笑的看著手裡的面具：「這是什麼呀？這麼丑。」

丑就對了！

青龍拿過猴子面具為牡丹帶上，道：「不醜，很好看。」

牡丹將信將疑的看著青龍，好吧，青龍哥哥說好看那就是好看了。

掏了銀子給小販后，青龍拉著牡丹繼續往前走，果然，沒有人再盯著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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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逛了一下午，回到農舍時一點也不覺得累。

「青龍哥哥你快進去吧，不然老伯該擔心了？」

青龍並沒有離開，反而擔心道：「那你去哪兒？」

天都快黑了，牡丹妹妹該去何處棲身呢？

牡丹咯咯輕笑：「青龍哥哥你忘啦，我是牡丹啊，只要顯出原型回到土裡就可以了啊。」

她不說，青龍就真要忘了，一天下來，與人形模樣的她同游，就真把自己與她當成凡世間一對普通的男女了。

牡丹見青龍還在晃神，以為他還不放心，便鬆開他的手，跑回院前，搖身一變落回土裡。

她搖了搖花身：「青龍哥哥，快進去吧。」

青龍見此，只好進了屋，對著那株隨風搖曳的牡丹無聲的道了句：「好好休息。」

見青龍回了屋，牡丹才顯出人形，躊躇了會兒神色凝重的飛向農舍后的一座黑山。

黑山極為陰森，牡丹心裡雖怕極了，但為了青龍哥哥，再害怕她都要闖。

在黑山上待了會兒，才見一隻蝴蝶飛來。

蝴蝶精靈顫抖著聲音道：「牡丹姐姐，為何選在這地方碰面，怪可怕的。」

牡丹不語，選在黑山是因為青龍不知曹州有此處，自己也未曾與他說過，他若是突然尋自己，也找不到這來。

見蝴蝶精靈發抖，牡丹施了法，將自己與它罩在一塊，光圈內如白日一般敞亮。

「這下不怕了吧。」

遇見白晝，蝴蝶精靈緩下了心神，翅膀也不再揮的毫無章法。

待安穩下來，它才說道：「牡丹姐姐，你讓我找的墨池找到了，就在泰山。」

牡丹當下一喜：「當真？那你清楚那墨池真能將人染黑？」

蝴蝶精靈嘆了口氣，看著牡丹仙子美麗的臉龐：「何止是人啊，就是仙都能被染黑，可是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若沾上身，容貌可就毀了」

牡丹神色一正，眼神愈漸堅定：「當然！為了救青龍哥哥，什麼我都願意做！」

這幾日牡丹仙子修鍊時不忘尋法子救青龍，思索再三，最後才想到，也只有自己將他包於花心中，才能躲過一劫。

可自己是紅色的，若想不被西王母娘娘的尋龍鏡找到，唯有將自己染成黑牡丹，只有泰山墨池能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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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月里，青龍與牡丹遊玩了整個曹州。

青龍想，自己在回昆崙山前一定要留下滿滿的與牡丹的回憶，這樣，即便是自己死去了，也會很滿足。

可天有不測風雲，瑤池的水許久未漲起來，西王母娘娘的通池靈玉早已感應到，因此，她早早的回了昆崙山。

回山後才發現，鎮守瑤池的小青龍不知所蹤，瑤池裡的水也逝去了大半，娘娘大驚，瑤池仙水可是聖物，丟了一星半點便是大罪。

一刻不敢耽誤，上了天庭回稟玉帝。

玉帝大怒，下令徹查瑤池仙水失蹤一事，並派天兵天將捉拿小青龍，治它護池不力之罪。

巡查過後才知，小青龍不僅是護池不力，更是偷取了瑤池的仙水，更是罪加一等，命捉拿回小青龍后立即處死。

數千萬天兵天將出動，驚擾了青龍和牡丹仙子。

牡丹憂心的看著身邊的青龍，青龍亦看著她。

青龍坦然一笑：「該來的終於來了，我該回去領罪了。」

牡丹一聽便急了，讓他回天庭，等著他的只有死！

牡丹強撐起笑容，溫聲軟語的對青龍說：「你不要走好不好？」

青龍一怔，他的確不想走，他想留下來與牡丹在一起，可他做了錯事，就該受到懲罰。

青龍神色複雜的看著牡丹，剛要開口與她說明，又聽牡丹說：「再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了，你陪我過完生日再走好不好？」

青龍最受不了的就是牡丹可憐兮兮的模樣，一時心軟，如同魔怔了般道：「好，我留下來，待你生辰過後再回去。」

牡丹一聽，放下心來，只要他再停留些日子，自己就能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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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現在才覺得，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一轉眼就到牡丹的生辰了。

他應牡丹的邀約去到五福樓陪她吃壽麵。

去時才發現，平日里高朋滿座的五福樓今日無一賓客。

掌柜似乎看出青龍的疑惑，笑著解釋道：「今日小店被一姑娘包下．說與青衫公子有約，不想外人打擾。」

青衫公子便是說青龍，他點點頭，隨著掌柜去了雅間。

牡丹早早就到了，點了滿桌子菜，全是青龍愛吃的。

見青龍來了，牡丹起身迎去，在青龍身旁請他坐下。

而後執起酒盞為他滿上。

青龍微微一笑，道：「今日你是壽星，怎敢勞煩你。」

牡丹嗔了眼青龍，好笑道：「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何須說這客套話。」

青龍被她一噎，失笑搖搖頭，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牡丹見他喝完了酒，滿意的坐回去，又一刻不停的為他布菜。

青龍哭笑不得：「光顧著我了，你也吃啊，今日你才是主角。」

牡丹頓了一下，喃喃道：「不，今日的主角，是你。」

「嗯？你說什麼？」

牡丹回神收起臉上悲痛的表情，笑的一臉明媚：「我說，我喜歡看著你吃。」

青龍摸了摸她頭上的牡丹花簪，笑道：「傻丫頭。」

菜，吃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進了青龍的肚子。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牡丹眼見青龍從清明變得開始說胡話。

青龍不善飲酒，而牡丹挑的是曹州最烈的酒，她又在酒里灑了點安睡粉，不過一壺，就讓青龍暈了過去。

牡丹試探的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青龍，見他是真的睡死過去才放心。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白透的瓷瓶里赫然是墨池裡的水。

牡丹蹲在青龍旁邊，看著他安寧的睡顏，青蔥般的手指劃過他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停留在薄薄的嘴唇。

她喃喃道：「青龍哥哥，你，不會怪我的是吧？」

說完，留戀的看了眼青龍，毫不猶豫的打開瓷瓶，喝下那烏黑的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