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顆石子 要錢要命
當然是喜歡啊，不喜歡幹嘛想方設法把人給留下來。
可是……
「你今天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閑事……」
九兒搖頭：「這並不是閑事，師父派我和師叔一起下山，師叔應該明白師父的意思。」
這就很煩人了：「我今年十七歲，不是七歲。怎麼，你還能代表你師父管著我？」
九兒的師父不是別人，正是斐然。衛子姝作為山海方寸地頭蛇，橫行霸道多年，就怵兩個人——她自己的師父，還有她的大師姐斐然。
衛子姝的話是很沒有底氣的，所以她故意放大嗓門打掩護。好歹她是九兒的師叔，好歹她在山海方寸「威名遠揚」。
九兒畢恭畢敬：「師叔只要明白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九兒就不辱師命了。」
衛子姝擺手：「這不用你提醒我，我累了，你先出去。」
九兒沒走，繼續說：「還有師父走時要我提醒師叔，玩玩可以，終身大事卻還是要等師祖定奪。」
這是非常悲慘的現實，衛子姝明白那叫什麼——相親。她師父在這方面對她可謂是喪心病狂，至今回想起來都有些心驚膽戰。
衛子姝有氣無力：「不用你提醒我。」
九兒遲疑了一會，小聲說：「再說……那楊少俠還沒他弟弟好看呢。」
對此，衛子姝只冷冷地笑了兩聲，無比清高道：「膚淺。」
……她這一個貪財好色的傢伙有臉說別人膚淺？
九兒要說的都說了，退了出去。衛子姝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有了一種想給九兒套麻袋的想法。可是想到她的師父，她又有些慫了。
那可是斐然啊……
可就算是斐然……
也沒有辦法阻止我……
對愛情的嚮往……
但愛情是無比清高又不沾染煙火氣的，如幻如夢的愛情只有夢中才有。
衛子姝又想到了衛家，心中的激情澎湃瞬間煙消雲散。幾年來，雖然她改頭換面，但是依舊姓衛。此仇不可不報，但又不知如何去報？此冤必定要伸，但不知何處伸冤？
更何況，小師父還不知道她是曾經的衛子高呢，所以未來不可期。
……
可就算這樣，她也不要去！相！親！
第二天衛子姝很閑，楊笑也很閑。所以衛子姝想帶著楊笑逛青樓。
說實話，這裡與山海方寸遠隔萬水千山，山高皇帝遠，衛子姝很想實現以下自己的人生抱負之一——吃喝嫖賭。
雖然是四樣，但是怡紅樓一應俱全。
但她不行，因為小師父剛正不阿，不是此等奢靡放縱之人。
她們去青樓，是有正事要做——找踏草青魚兒的線索。
當然，還有英雄會。
楊笑就是陪同，衛子姝要他陪著，他也沒事，就當報恩了。自然，報的是景成明欠下的。
怡紅院的老鴇依舊是那幅嘴臉，說話前要先上下打量一下來人。
衛子姝換了男裝，楊笑認不出她是衛子高，老鴇卻是記得很清楚，有些吃驚：「這次你……」
她的目光在楊笑身上流轉了片刻，突然捂嘴笑道：「你這是帶著相公來逛青樓？果真是天下罕見，小娘子這般大度？」
衛子姝甩給了她一吊錢，剛好五十文：「我們是來做你的生意的。況且……這要真是我相公，他敢逛青樓我就敢打斷他的……嗯，你明白。」
楊笑輕咳了兩聲：「我還在這呢。」
衛子姝意味不明道：「那你還想背著你娘子逛青樓不成？」
楊笑啞口無言。
這會功夫，老鴇又把他們打量了好幾個來回，尤其是楊笑。楊笑總覺得老鴇的眼神在他的下三路遊走，他有點想出刀。
老鴇也見好就收，嬌嗔道：「真是的，我都人老珠黃了，還這般看得起我。」
衛子姝挑眉：「真是那般生意，你覺得你值五十文？」
這話說得太過於誅心，老鴇揪著手帕瞪了衛子姝一眼，嘴上的胭脂都快染到牙齒上了。
老鴇冷哼一聲：「那就跟我來吧。」
到了地方，一個姑娘給他們倒茶，狀似漫不經心地碰著楊笑，一雙眼睛含情似水，暗送秋波。衛子姝又起了想套麻袋的心思……
「你們是要問踏草青魚兒嗎？」老鴇及時出聲打斷了衛子姝的衝動，「最近都在找他，不過想必不再丘鄔鎮了，就算是在丘鄔鎮你們也找不著他。」
前面說到踏草青魚兒又名千面書生，除了知曉江湖上下百年的秘聞外，偷東西和易容的本事也是一流。這也是他沒有武功卻能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
衛子姝也明白，但還是問：「那你清楚他去哪了嗎？」
老鴇看傻子一樣看著衛子姝：「你開玩笑吧，我要知道我早就發財了，還能守著這麼個破地方。」
老鴇有一個江湖夢，但是她沒有江湖命。
衛子姝伸手：「那還錢，什麼都不知道。」
「這錢到了我馬三娘的手裡還能要的回去？」老鴇挑眉，「你再問些別的，我是死都不會把錢吐出來的。」
衛子姝此生居然遇見了一個比自己還貪財的傢伙，比起這個馬三娘，衛子姝略敗一籌。
她想了片刻，問：「你知道現在英雄會的近況嗎？聽說他們總舵主失蹤了？」
老鴇一怔，古怪地看著衛子姝：「你怎麼知道？」
英雄會是一個非常獨立的門派，異常地排外，內部消息很難傳的出來。老鴇要不是認識幾個堂主，也並不清楚。
衛子姝一看有戲：「你知道他們總舵主在哪？」
老鴇搖頭十分乾脆：「不知道。」
說完她又說：「你也別問太多，對你我都好。」
這老鴇絕對知道什麼，衛子姝看了一眼楊笑，楊笑十分識趣地起身。他仔仔細細地圍著這個小屋子走了一圈，並且小心地把門窗都給關了起來——以防隔牆有耳。這是衛子姝和他商量好的。
可這一切在老鴇看來就有些刺激了，她小心地捂攏了自己的衣服，有些欲拒還迎：「你……你們要做什麼，我喊人了啊……」
衛子姝上下打量了老鴇一眼，那眼中的嫌棄溢於言表。老鴇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衛子姝又扔了一吊錢在桌上：「說，你知道什麼。」
這一吊錢有整整三百文，衛子姝知道什麼時候該用錢。
老鴇嘆了口氣，把錢給推了回去：「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想賺錢，但是我更想有命花錢。」
衛子姝這就不明白了：「那你剛才還說死都不會把我的錢給吐出來。」
這一點老鴇還是十分有心得的：「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但是英雄會，那就不一定了。」
都說人啊，到了一定的年紀或多或少都有些手段。不然也不會有「老奸巨猾」這個詞，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說姜還是老的辣。這個老婆娘開了一輩子的青樓，看人的本事絕對一流。
衛子姝卻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她幽幽地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們……不會真的動手？」
她看了一眼楊笑，拍了拍他的刀柄：「對付你我是不會動手，我覺得你更喜歡死在這個少俠的刀下。」
老鴇故作鎮定，冷靜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有兩個選擇。」衛子姝把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面上，笑得人畜無害，「拿錢，說我知道的消息。或者，現在就沒命花錢。你選擇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