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不少年
看過重嘉手上的傷,溫文瀾神色複雜,雖然傷的不是很重,且紅痕也在漸漸消退,但……
「你說你沒看到他動手?」放下重嘉的手,溫文瀾偏過頭看他。
重嘉抱著溫文瀾的手臂,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軟軟地說道,「當時他一直在彈琴,彈啊彈啊,突然『咻』的一下,音調一下升上去了,然後他趁臣侍沒注意,就把臣侍打了,好疼啊。」
重嘉一下指著天上,一下捂著手,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但溫文瀾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你是說,你沒看到冠玉動手?」溫文瀾的神色漸漸凝重,難道冠玉的武功已經到了出手無影的地步?這不是沒可能,但冠玉會為了重嘉伸出他那高貴的手?
溫文瀾眼角抽了抽,冠玉才不會與重嘉發生觸碰。
「皇上,你要為臣侍做主啊。」重嘉又黏緊了溫文瀾,抱著她輕輕搖了搖,搖斷了溫文瀾的思緒。
「陛下,該到晚膳的時間了。」一旁的不語看著溫文瀾黑著一張臉,走到重嘉身後,「輕聲」提醒他不要纏著皇上那麼緊。
重嘉猛地一回頭,正對上不語那張白如紙的臉,嚇得一縮,小心臟跳得劇烈。
「你好好休息,這件事朕會處理的。」溫文瀾抽出手臂,無視重嘉的苦苦挽留,匆匆離開了。
御攆上,溫文瀾支著腦袋,仔細思索重嘉說的話,捏了捏眉心,雙眼輕閉:「冠玉的琴是哪來的?」
不語一直跟在御攆旁一步,聽到溫文瀾的話,不語稍稍湊近一些:「自進宮之日便一直跟著他,應該是從杭城帶來的。」
不語等著溫文瀾的下一步指示,靜默片刻,只聽見幽幽一聲:「杭城是個好地方啊。」
此語意味深長。
杭城位於南朝東北的邊境上,以前是大周一處行宮的所在地,大周被滅了之後,杭城歸南朝所有。
「冠玉那邊先不要打草驚蛇,派些人盯著就行。」溫文瀾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在吃大餐之前,他們也該嘗嘗點心了,去搜搜杭城行宮,盯著九琴殿,還有……去庭州查一查周墨淮的身份。」
不語抬起頭,對上溫文瀾的眸子,頷首。
用完晚膳,溫文瀾來到清心殿,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她的「客人」了。
溫文瀾揮退眾人,兩人暢快地聊起來,聊著聊著,周墨淮竟然向她請辭。
「為什麼?」溫文瀾差點一口茶水嗆出來。
溫文瀾放下茶盞,細細打量面前之人。劍眉星眸,目光溫和卻不失剛毅,膚白如玉,面容清秀但透著魅惑,說話間薄唇開闔,如一朵搖曳招展的罌粟花,從心底最深處誘人靠近。
脊背挺得筆直,一身淺色翠竹暗紋直裾,沒有半分修飾,自成一個了無紛擾的世界,一陣風吹來,吹起了點點火星。
「這幾日承蒙招待,我也好的差不多了,留下來多有不便,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周墨淮看著溫文瀾,唇角上揚,帶著淺淺的笑。
「如果我說,你現在不能走呢?」溫文瀾直接對上周墨淮的雙眸,語氣如往常一般平淡,聽不出半分感情,「能方便透露一下你打算去哪嗎?」
周墨淮才從芳華鴛逃出來,他能有哪裡可以去,溫文瀾不信他還能回家,如果是家人把他送去那裡,那麼回家還有什麼意義,投奔親戚更不可能。
而且,溫文瀾沒有忘記周墨淮身上沒有身份文牒。
「舉目無親,四海為家。」周墨淮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遊離,在遙遠的黑夜,一片熊熊大火將求救聲、慘叫聲與廝殺聲燒的一乾二淨,他微微垂眸,「北軍營地。」
溫文瀾挑眉,他想去從軍?
北軍駐守在京城東北,負責庭州、鄱州以北的要塞及鄱湖湖口的守衛,將領張櫨將軍從軍近三十年。
如今張櫨將軍的軍帳駐紮在庭州徽縣柳白城,離京城有點距離,但也不是去不了。
不過……
「你沒有文牒,一走不了多遠,二軍隊不收黑戶人口,三南朝四大軍不是那麼容易進的。」
溫文瀾往後一靠,攤攤手,看著面前的「三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