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夫,夫人,」小月一臉不解地看著靜萱因為奔跑而更嬌艷的臉龐,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心有餘悸。
「沒事,」平靜下來的靜萱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往後看看皇甫煜並沒有追上來,真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面對他一如既往的深情,即便隔了這麼久,即使早已物是人非,可她仍然在那一瞬間能感受到他思念的氣息,那麼熟悉而又傷神,是因為慕容紫靈的離去嗎?以一種絕然的方式——死亡。
「我們進去吧,」靜萱抬頭看著那熟悉的牌匾,聽著裡面傳出的清脆的抑揚頓挫的甜美的聲音,心中滑過一絲感動,想起了鑫磊暖暖如陽光的笑容,唇角也抑制不住輕輕向上彎起,任何時候,只要一想起他,總是感覺到溫暖。
「夫人,」小月靜靜地走在靜萱的後面,奇怪著剛剛那位英雄看夫人的眼光的迥異,就像看著一位久別的戀人一般深情而專註。
「小月兒,」一聲熱絡的聲音打斷了小月的思緒。小月抬眼一看,是迎賓樓的掌柜黎昕,說起來,她與他是同鄉,所以與平常人都走得近些。
「黎叔,」小月高興地掃去剛才的好奇之心,她的個性也是那種來得快也去得快的那種,機靈是機靈,只是有時候連接不上,事情一過勁就忘了的那種。
「夫人?」當黎昕看著如洛神一般的靜萱時,有些短暫地迷惑,他正為昨晚匆匆參加的婚禮而迷惘呢!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讓裴家少爺一見傾心?!因為那一場快速的婚禮,使得裴家再一次成為全城百姓津津樂道的熱門話題。他確定他從沒見過她,可感覺為什麼會這麼熟悉?黎昕犀利的眼神不錯過靜萱的任何一個細節,想找出些端倪。
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當靜萱再次看到黎昕,那種悲喜交加的心情是很難平靜的,他們畢竟曾經生死與共過。
「黎叔。」那麼熟悉的腔調深深震住了黎昕。
「小,小姐,」幾乎是即時的,黎昕看到了靜萱眼中深深的會意與感動,眼中充滿了迷惑不解,她是小姐?可又不是小姐?到底哪裡出錯了?
「噓——」靜萱輕輕地用手點住了紅唇,似笑非笑地看著黎昕,並俏皮地朝他眨眨眼,並有意抬起左手腕,亮出了那獨屬於裴家的標誌——玉之心。
「小姐,」黎昕感動地輕喚了聲,她真得是小姐?是引領他們創造炎國戰爭史上最具傳奇與爭議的小姐,她的靈慧與慈悲終於拯救了她自己。不管她經歷了什麼,在他的心中,她永遠都是他的小姐。終於明白少爺為什麼把婚禮舉辦地那麼倉促,也許在潛意識裡,他在怕,怕再一次失去她,怕再也不能保護她,所以那麼快地打上他的印記——裴夫人。這也是一種保護她的方式。
「黎叔,你怎麼呢?」小月看著黎昕有些異樣的神情,是感動嗎?為什麼他看著夫人的眼神有著閃爍的淚光,像久別重逢的親人。
「沒事沒事,」黎昕看了看小月關切的眼神,立馬意識到身處的處境,馬上老練地朝靜萱輕輕一福,恭身道:「夫人,請。」
「嗯,」靜萱聰慧地點點頭,會意地朝黎昕笑笑,沒有拒絕,正欲抬腳,耳邊卻傳來一聲聲無比熟悉的箏聲,是「長相守」,止住了身形,靜萱抬眼看著琴台上一位極其優雅美麗的女子,一曲長相守映著她充滿哀怨的眼神,她的離愁深深融入了長相守,令人動容。
輕輕抬起皓腕,靜萱拿起那支晶瑩剔透的玉笛,她感動於那位女子的深情,一曲長相守在她的唇間輕輕揚起,與琴台上的箏音遙相呼應。
笛的聲音內斂,含蓄,卻不失張力。低沉處,嗚咽迂迴,如泣如訴,高亢處,絲絲縷縷,綿延婉轉,韻味悠長,圍繞那一曲幽怨或明亮悅耳或深沉往複,點點滴滴來來回回輾轉,很動人。音樂里透出的那種迷亂的甜蜜,青澀的暗戀,在聽者心裡往返轉流離。
絲絲縷縷,牽牽拌拌,笛聲是溫暖的,如同冒著熱氣的溫泉,閉上眼睛,你就會覺得周身沐浴在陽光中,香香的,暖暖的。隱隱可以聽見流水聲,像嬰兒的啼聲,嬌弱的,輕靈的。
清脆的箏聲伴著陣陣蕭瑟低回的笛音,彷彿在向我們訴說,這世間所有繁華似錦終是夢一場。生命只是一段旅程,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不知不覺,笛子在這支曲子里成了主角,令人沉醉――感受比清泉更動聽的聲音,比花香更醉人的呼吸,比清風更溫柔撫摸,以及比陽光更絢爛的微笑,只因為,愛人守在身旁。
音樂里透出的那種迷亂的甜蜜,青澀的暗戀,在聽者心裡往返轉流離,依依。悠揚中透著悲涼,百轉千折,綿綿不絕。
長相守,每聽一次,總會有新的感悟;
長相守,每彈一次,總會有新的意境。
一曲終了,眾人仍然沉浸在長相守里無法自拔,倒是,琴台上的女子眼中露出了一抹無法說清的情緒,她的眼中有欽佩也有哀怨,為誰?
「多謝這位小姐,」那位琴台上的女子款款起身,無限風情,言自真誠:「小姐讓我真正領略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長相守。終身相守,是觸不到的遙遠。」
「謝謝。」靜萱由衷地笑了,那是一位極其豁達的女子,雖然眼中還有難掩的哀怨,雖然不知道哪位男子有幸得其傾慕,但她卻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子,懂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