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見情敵前的準備工作

「嬌娘，」彥九見霍嬌愣了神，輕聲喚了她一句，斟酌著說，「要不太后壽誕那日，您抱恙不去了。」

彥九清楚宰婉儀曾經的所作對霍嬌造成的打擊，更何況霍嬌中意七王爺，而宰婉儀卻是以備選七王妃的角色出現，這讓人心裡如何受得了。

霍嬌搖了搖頭，走到綉凳前拿起了帕子和針線：「為何不去？多年不見就當是會會故人也好，更何況我也想知道，這幾年她過得怎樣了。」

自從那次在大街上被霍嬌掌摑后，宰婉儀的臉腫了半個月，成了坊間相繼霍嬌之後的第二個笑柄，宰建中為此還怒氣沖沖地跑到將軍府問霍嬌要說法，而霍荻也不是吃素的，誰家的千金不是千金，宰婉儀既然能撕霍嬌的裙子，那她女兒掌摑她一巴掌又能如何，於是兩家徹底翻了臉，並且斷絕了往來。

後面的記憶便淡了，似乎有一段是禁區，讓霍嬌每每想起，後腦便隱隱作痛。

她放慢了手上的速度，一針一線繡的極為認真精緻，彥九見她並沒有要逃避的意思，內心不禁升起了幾分欣慰，她端著剩下的粥，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所為細工出慢活，霍嬌日日在昭陽宮足不出戶的綉著這個「壽」字，終於在太后壽辰前夕，給趕製了出來，並讓繡房的人鑲了個雕刻著龍鳳的紅木框。

睡前，彥九捧著這個「壽」連連咂舌驚嘆：「嬌娘還有這等綉工，真是深藏不露，彥九佩服得五體投地。」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裝作老者的模樣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子，讚許的點著頭。

嬤嬤在一旁把霍嬌次日穿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回頭一看彥九竟拿著太后的壽禮說笑，不免走過去嗔怪道：「當心著些，萬一磕著碰著豈不是白瞎了娘娘這幾日的苦心。」

她說著便從彥九手中拿過了這個綉字，謹慎地放到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盒子里，然後才轉過身，對著霍嬌道：「您今日早早地歇下，明日朝廷的嬪妃王爺還有數位太妃，都會來參加此次的壽宴，可有的忙。」

嬤嬤說完便熄了屋裡的兩盞燈，然後拉著彥九退了下去。

霍嬌在僅余的兩盞燈中，陷入了繾綣的想象里：「喜」字高掛，魏孝辭穿著一身紅袍挽著宰婉儀喜結連理，然後拜天地，送洞房......

「呸！」霍嬌忽然翻了個身，使勁閉上眼，強制自己不再多想，可她越是不想去想，宰婉儀那張討厭的臉還越是出現在眼前。

又翻了個身，霍嬌甚至還看到了她身懷六甲的樣子......

這下霍嬌哭的心都有了，她隨手抓起枕頭扔了出去，黑暗裡傳來「哐啷」一聲響，不知是砸中了什麼東西。

霍嬌吐了口氣，暫且就當砸中的是宰婉儀吧，這麼一想心裡果然舒服了一點，雙眼瞪著帳頂，霍嬌又平躺了一會，最終還是赤著腳下床又灰溜溜地把枕頭給撿了回來。

「該死！為什麼床上不能多放兩個枕頭......」

也許因為昨日里想太多的緣故，次日霍嬌被彥九叫醒時，一臉的生無可戀，她抱著頭在床上呆坐了會然後又一溜鑽進了被子里。

「嬌娘，」彥九也打了個哈欠，她雖然也很想讓霍嬌再多睡一會，可是梳洗打扮太費時間，何況依著宰婉儀的性子，這種場合她不把自己打扮成花是不會出門的，自家嬌娘又哪能被她比下去？

想到這裡彥九又伸手推了推死黏在床上的霍嬌，見她沒有反應只能出聲道：「再不起來，七王爺就是有婦之夫了。」

霍嬌聽完身子一怔，然後從床上彈坐了起來，驚疑道：「你說什麼？」

她問完自己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些什麼，她不自在地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滿不在乎道：「有婦之夫怎麼了，他就算娶一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霍嬌雖這麼說但是行動卻還是非常誠實的，她拍了拍自己臉頰，然後趿著繡鞋下了床，老實巴交地坐在銅鏡前，任由嬤嬤給她盤發描妝。

「眼角處還需要再濃一點......」

「眉毛描長一些吧，挑眉顯得魅惑......」

「眼尾不然點一顆痣，更嬌艷欲滴一點......」

......

霍嬌極為認真地指點著自認為的妝容的不足之處，最後嬤嬤眼都要花了，霍嬌只能親自拿過筆，一一點重了妝容，又挑了一件玫粉色的宮裝，手腕上戴上霍府陪送的白玉鐲子，然後又在耳朵上綴了個珍珠耳墜，一晃一晃的，在日光下閃著奪目的光彩，顯得霍嬌的皮膚白皙透人。

簡單的喝了半碗羮，霍嬌才在彥九的陪同下往重陽殿走去，此時日上三竿，日光和煦的傾瀉下來，讓給霍嬌原本就淺淡的裙子鍍了層白輝。

彥九就托著呈著「壽」字的木盒跟在後面，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麼人，不知道是來早了還是宮妃都已經到了，這麼想著她心裡升起了些許的不安。

而走在前面的霍嬌卻似乎沒有想這麼多，她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就像平常去請安時的那樣，路過梅園時，裡面傳來了清淡的茶香，霍嬌停在門口略微一猶豫，便帶著彥九走了進去。

此時的雋瓊也剛帶著宮女的手踏出了殿門，她今日穿了個米白色的直筒裙，瞧見望著走來的霍嬌，眼神里露出了些許的驚訝，然後又笑了笑，走近了上去：「許久不見，你倒是還想的來。」

她語氣里雖有不悅但是面上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反而始終漾著一絲淡淡的笑，讓人有了一種暖意直達心裡的感覺。

霍嬌上前挎住了她的手，一起往重陽殿走去：「許久不見，姐姐可是又好看了幾分呢。」

「別想用這一句話就討好我，」雋瓊板起臉，故作傲嬌，「再說，論好看又如何能及你，是吧，東祁聞名的大美人坯子？」

這原本聽起來有著些許酸意的話在雋瓊口中說出，霍嬌不但沒覺得彆扭反而還捂著嘴笑了起來，讓雋瓊停下來戳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後兩人才有說有笑的往重陽殿走去。

重陽殿里此時和從前一樣金碧輝煌，正對著門的地方掛了個巨大的壽字，殿里擺著十來張圓桌，鋪著紅綢，上面擺放著瓜果糕點，宮女太監都穿的喜氣洋洋的，嬪妃們更是穿的艷麗奪目，正被宮女簇擁著，在殿里各處走動談笑。

霍嬌和雋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一眼望去，只見太后穿金戴銀的坐在殿中央的大桌上，她的身旁已經站了幾個王爺，一個個掃過去，都面生的很。

忽然，一個小太監從殿外急忙忙的闖了進來，他低著頭穿過人群，徑直跑到太後跟前，附在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太後面上一喜，然後扶著宮女緩緩地起身，往殿門口看去。

霍嬌的心裡想到了些什麼，也下意識的往殿門口處看去，於是下一秒，霍嬌便看見了一個久違的面容。

是宰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