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想裝個深沉卻被意外打斷(1)

第16章 正想裝個深沉卻被意外打斷(1)

雲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經過一段空中旅行,又落到了另外一個軟綿綿香噴噴的地方。她動了動小腿,意外的磕到了一個地方,倒是醒了覺。但是周圍的人都在交談,沒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就保持著半側的姿勢,睜著烏黑透亮的雙眼,看著眾人。

她磕到的地方,是臨窗炕上的小木桌,申鳳兒坐在她腳邊,手裡拿著一個綉架,但是手上的針卻遲遲沒有落下,眼中滿是擔憂的看著前頭說話的人,方桌的另外一邊,梨花不知道在柜子里翻找什麼,也沒注意到她醒了。

暖閣里,也不知道燃著什麼香,清淡的猶如初夏的微風,讓雲溪渾身舒暢,昨晚她在舅母的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睡夢中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地方,夢裡還有一個和舅母一樣溫柔可人的妙人,竟是覺得在王家那種哪裡都痛的身體,一夜便好了個徹底。

「你這麼胡鬧,不是給你姑姑添麻煩?既然已經。。。休夫了,那別院收回來也就罷了,還鬧這麼大的動靜,索性帝君正忙著水患的事,沒空理你,不然你又逃不了一頓訓,這又是何必呢!」申鳳兒把綉架重重的放到了桌上,嘆了口氣,她其實也不是真的擔心金晨會受到什麼處罰,或者侯府受到什麼牽扯,她就是不想聽外頭那些閑言碎語,即便過了一夜,傳聞中的風向都偏袒著可憐的丹陽郡主,可她畢竟是郡主身份,就這樣大咧咧的被百姓議論,太失體統了!

金晨笑道:「這事兒羽凡只會誇我,怎麼會訓斥我呢,母親你想啊,姑姑嫁到了王家四年,竟然都不知道有一處別院,那王祥林想幹什麼?這樣明目張胆的暗藏禍心,根本就是沒把姑姑看在眼裡!他當初來侯府提親的時候在祖父跟前怎麼說的?他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嗎?」

「怎麼說的,你又聽到了?申鳳兒白了他一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姑姑跳過了兩家的長輩,連媒人都不看在眼裡,自己做主,就和那王祥林私定了終身,你祖父沒打折她的腿就不錯了!我活了這麼久,愣是沒見過這樣風風火火的女子,人家一年都走不完的定禮,她愣是催著你祖父三個月連親事都辦完了,如此倉促,哪允許別人為她仔細查看那王家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呢?自己種的苦果,現在也算是知道滋味了吧?可憐我的雲溪!」提起雲溪,申鳳兒眼眶又紅了,「你祖母就是走的早了些,丹陽自那之後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她有了雲溪,就該一心撲在雲溪身上,可你看看她那不成器的樣子!之前為了討好王家低眉順眼,現在好不容易離了王家,又半死不活的。」

雲溪的小臉被申鳳兒嘴硬心軟的一番話說得紅了紅,心中是百感交集,她不懂美人娘和王祥林的過往,但是她的意識里,是美人娘對那個人渣爹從未改變的真愛,真愛啊!一個女人動了情實在太可怕了,不然她明明有著高貴的郡主身份,為什麼要對那麼一個。。。冷淡?她的小臉皺到了一起,說實話,在她的腦海里,王祥林是個什麼樣的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金晨看申鳳兒掉了眼淚,掏出帕子上前勸慰:「娘,這話兒子怎麼聽都覺得奇怪的很,姑姑哪裡半死不活了?不就是昨晚回來的太晚所以到現在還沒起床嗎?要是姑姑聽了你的話,真是要氣得半死不活了,姑姑哪是那種軟弱的性子,我看今天就能好,說不定連那姓王的是誰都忘了呢!」

「說忘就能忘啊!養只小貓小狗,死了還得哭兩天呢!更何況是個人呢,付出了那麼多感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那就當他死了!」金晨想了想,說道:「就當一個不相干的人死了,姑姑不就不傷心了嗎?母親也不必為了這件事生姑姑的氣了。」

「我哪有生她的氣!就是怕她這性子吃虧,你看吧,還真就讓我給說中了!自作主張,大禍臨頭!」

金晨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母親,你看你又來了,姑姑的婚事,要是沒有祖父點頭,天塌了姑姑都出不了這侯府的大門,你真當她什麼都不怕呢!」

申鳳兒看了他一眼,挑著眉頭說道:「那你可真小看你姑姑的本事了!還有,你也別提你祖父!他要是知道你這麼胡鬧,你爹還護著你,非要打斷你的腿不可,不過一個養了外室的別院,竟然要堂堂金陵侯府世子親自去過問。我問你,你幾日沒去學院了?」

金晨手下一頓,說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哪有心思去學院啊,況且,娘你不知道嗎?涉老被帝君趕去種田了,我就算去了也沒用啊,老師都不在,誰教我讀書?」

申鳳兒抬手就打了他一下,說道:「你都在那兒念了幾年書了?老師都被你熬走了好幾個!如今還要涉老教你嗎?算娘求你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在那兒待了,就趕緊參加大試,反正你早晚都要繼承爵位的,早早的去帝君身邊不好嗎?」

一旁坐著的鮑梓噗嗤就笑了。

金晨瞪眼問他:「你笑什麼?你樂意你去啊!」

「當然樂意啊,能服侍帝君,是咱們幾時修來的福氣?」在一邊兒看好戲的鮑梓終於開口說話了,可他嘴上雖這麼說,但其實心裡是很不願意金晨進帝宮的,不然他就沒有人一起玩了,所以他瞬間換了副面孔,說道:「可是,乾娘,涉老可是很看重金晨的,還揚言要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呢,要是讓涉老知道金晨對爵位和仕途這樣看重,豈不是又變成另外一個我了,倒時候像我一樣被攆出來,乾娘可是會後悔的。」

申鳳兒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來自書香門第,心中自然是認為萬般只有讀書高了,別看金丹林是經歷過戰場如今一身戾氣未減,他們初遇之時那一場風月詩會可是金丹林拔得頭籌,她芳心暗許一轉眼便這麼多年過去了。看著他一步步走到如今,明白文人不能主宰天下,但同樣不能屈就人下,這是一種風骨。

涉老經歷了兩代帝君,執掌帝國學院至今,是全天下文人的表率和榜樣,他這輩子只收了兩個弟子,一個出生商賈的鮑梓,一個是出身名門的金晨,前者是文人口中最不屑交往的,後者是文人口中最鄙夷的。這一道鴻溝,在涉老的心中,找到了平衡點,他拜讀過世上所有的書卷,走過這片土地所有的角落,不管是讀書人,還是商賈,或者掌權者,在他心中,都是這世上不可或缺的部分,涉老的真性情,包容天下,也讓天下人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就像鮑梓,雖然當初攆了他出學院,但留下罵名的,卻不是身為商賈的鮑梓,而是這充滿偏見的世道。申鳳兒佯怒,「你這混小子,就這麼說你師傅?當初那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偏偏你還放不下,我看涉老把你趕出來一點錯都沒有。」

鮑梓撇嘴,金晨急忙打圓場,「娘,你別忘他傷口上撒鹽了。」

「他臉皮厚的刀槍不入,我倒是想見識見識誰能讓他受了傷呢!」申鳳兒把頭轉向了一邊。

「兒子怎麼從來沒發現娘你這麼伶牙俐齒呢?」金晨笑道:「看來娘這潭池水,當真是被姑姑一顆石頭攪得天翻地覆了。」

「你姑姑確實是顆石頭!你和你爹也強不到哪兒去!」申鳳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情一下子苦悶起來,一旁的梨花總算是翻到了東西,哇的樂了出來,把三人嚇了一跳。

「找到了,夫人,你看。」梨花把一個遍布摺痕輕微破損的信封舉在手上,看了看外頭的時辰,「夫人,我去看看小茶回來了沒有。」說著急匆匆跑了出去。

金晨看了一眼申鳳兒手裡的信封,問道:「這是什麼?」

申鳳兒嘆了口氣,說道:「幸好當時我給撿回來了,當年王祥林來侯府提親的時候,給了你祖父這個,你爹看了當時就從窗戶扔了出來。你看看吧。」

鮑梓好奇的也探出了腦袋,只看到泛黃的紙上那句話,眉眼便露出了狠厲。申鳳兒看著鮑梓的神情,倒是欣慰的扯動了一下嘴角。

金晨卻出奇的平靜,念道:「等閑若得東風顧,不負韶華不負卿。」

「你也算有些學識,你且看看,這是你姑姑的字嗎?」

金晨把信紙重新放了回去,說道:「姑姑自幼不是得了好幾位書法大家的真傳嗎?即便是有人萬金求字都不曾留下過筆跡,這一句沒頭沒尾也沒落款,我可不敢說是不是,就是看著像。」

「還真是父子倆,說的話都是一模樣,信了就信了,說什麼看著像!」申鳳兒一把抽過那個信封站了起來,「可惜你爹還說過,你姑姑心浮氣躁,那些大家的風韻她是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就落下了一個毛病,這字寫出來,不倫不類,半點沒有她自己的銀子。反而是最好認了。」說完看了看熟睡的雲溪,往外走去。

「娘,你去哪兒?」金晨急忙問道。

「去看看你姑姑,別到最後雷聲大雨點小,那王祥林哭一哭,她就心軟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金晨,又看了看鮑梓,說道:「晨兒,這一次的大試,你不想參加都不行,我看你要在那帝國學院再多待兩年,就真成不辨黑白的紈絝了。」

「怎麼突然就罵上我了?」金晨撇嘴。

鮑梓拍了拍他的肩頭,鄭重的說道:「那字,不是看著像,確實不是姑姑的筆跡。」

金晨轉身,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鮑梓搖了搖頭,有些頹喪,說道:「姑姑也算教咱們認了些字,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嗎?那紙上的筆跡雖然形似,可卻缺了那麼一點兒。。。」他想了想,還是找不到那股怪異的感覺。

可金晨卻好像突然被點醒了一般,「彆扭?」

「對,彆扭,姑姑的每一個字都筆法精湛,但放在一起,總是求好心切,似乎是把所有的好都聚集在一起,每一個都想出風頭,所以看上去就很彆扭。可那張紙上的字跡呢?工整流暢,太順了。」鮑梓看了看金晨突然冷下來的眼神,說道:「姑姑也許已經知道了,你要是好奇,千萬記得問她一問,別擅自行動。」

金晨不說話,鮑梓就明白他對此事上心了,可是金晨總是沉不住氣,如果鬧的過了,受傷的還是姑姑,只得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說道:「乾爹怎麼還不回來?」

金晨的思緒慢慢回籠,看到鮑梓擔憂的眼神,笑道:「你等他做什麼,有事和我說不也一樣嗎?」

「那能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你把王家推平了,還聯合那些要債的人去帝京司把王家告了嘛!」

鮑梓一愣,「這消息傳的太快了吧?」他來侯府的時候,那些人可是剛出萬寶商行的大門呢。

「這帝朝城哪兒有秘密!」說完拉著他就要出去,可鮑梓卻推開了他的手,「你不走?」金晨疑惑的看著他。

鮑梓歪頭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得等乾爹回來。再說了,咱們都走了,誰來照看雲溪啊。」說著還挪到了炕上,笑眯眯的看著金晨。

金晨剛要罵人,外頭進來個小廝,是大門處的,「世子爺,老侯爺送了些東西回來,夫人讓你去看看呢。」

「知道了!」金晨剛要離開,又扭頭看向鮑梓,說道:「雲溪睡著呢,她身上有傷,你可別逗弄她,知道了嗎!」

鮑梓笑道:「走你的吧!」說完看向雲溪,小姑娘身上鮮紅的綢緞衣裳,都不及那些白紗顯眼。收起眼中的不忍和怒意,他輕快的問道:「小不點兒,我知道你早醒了,看了半天戲聽懂什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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