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能對你最好的溫柔就是陪伴(5)
帝宮
這個地方自古就是權力和慾望的旋渦中心,站在外頭,一片寧靜,肅然中,只能看到金碧輝煌和傲然鼎立。深處其中時,萬物被隔離開來,寂靜之中是百轉千回的沉思,是道不盡的哀思積累成的凝重。
帝君所出的寶殿,白米之內不聞一絲聲音,除了門口守候的兩名宮人,只能看到屋頂和角落的影影綽綽。
「你不是保證,王家是她最好的歸宿嗎?」
「你不是保證,她這輩子都不會受苦嗎?」
「你不是向朕!保證她永遠不會知道嗎?」
「你千挑萬選出來的人,說什麼身家性命都捏在你手裡,絕不會有二心?你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信了他的鬼話!還讓朕給了他想要的一切!你又是如何拿捏他的?四年!不到四年!你的保證呢!」
「砰!」巨大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外頭的宮人均是膽戰心驚。
「朕!定要讓你也知道這滋味!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是蝕骨挖心之痛!」
面對帝君的暴怒,下頭的少年倒是一貫的平靜,他微微開口,說道:「帝君,郡主一切安好,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臣在竭盡全力的彌補,那個人是誰,她永遠不會知道,也早晚,會忘記此事的。畢竟,王祥林一直安分守己,有異心的人,臣已經處理掉了。」
「你把裴坤給金丹林送去就算是了解此事了嗎?把那瘋女人送去花街就算是給了王祥林一個教訓嗎?還有那對祖孫,沿街乞討被世人看盡笑話就當是懲罰了嗎?你何時這樣仁慈過?金晨要鬧你為什麼要攔著他?說起來都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如今躲藏著,是怕他知道你乾的那些好事又犯渾嗎?」
「世子爺不知情,就不該插手。」
「那誰該插手?你嗎?哦,朕差點忘了,最有資格插手這件事的就是你,連朕都是局外人,得聽你的安排,看你的臉色,就連你私自把王祥林調出帝朝城朕都不該過問一句嗎!」
帝君抄起手邊所有能丟出去的東西,統統扔到了少年身上,可她不曾躲避,只是閉著眼睛接受著一切。
「帝君,他畢竟有官職在身,沒有大錯,怎麼能隨意處置呢?還有,如果僅僅是因為他隱瞞了妾室一事就被金陵侯府問罪,你要侯爺和世子爺如何面對悠悠眾口?人言可畏,到時候有了任何差錯連帶了侯府,都不是郡主想看到的結果,所以,這樣處理最為妥當,郡主休夫,王家被索債,別院易主,裴兒失蹤,都與侯府無關,而郡主,是最大的受害者,是被同情的那個。」
帝君冷笑道:「真是於情於理都挑不出你的毛病來啊,對侯府,你還真是情真意切,可你有沒有想過,王祥林知道了你做的一切會忍下去嗎?這件事情之後,他再不是你手裡的棋子了!」
「帝君放心,在郡主釋然一切之前,他不會回來。」
「砰!」又是一陣巨響。
「好大的自信啊!他莫名其妙的去了平方,難道連問都不曾問嗎?再加之你可以阻攔不能回來,他能不瘋狂嗎?」
少年冷哼出聲,「除非他真的相死,而且,阻攔他的,並非只有臣,他的所作所為,知情的人都會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的。臣,只想保住郡主和金陵侯府,還有帝君的顏面。」
「顏面?你私自把他調走,在別人眼中,是以朕的名義,就是把朕和侯府放在了對立面,你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談什麼顧及顏面?」
少年淺笑,「不會的,平方發了水患,朝中老臣均在家中休養,百官舉薦他前往主持大局,這一切,都與帝君無關。」
帝君嘆了口氣,哭笑出聲,竟是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算了算了,雲溪那丫頭,還好吧?」
「不好,那御醫難道沒有和帝君回稟嗎?情況不容樂觀,但是還不到令人絕望的地步,如今的頭等大事,是那幾個傷害她的人。但臣還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那幾個人的身份。」
帝君狂笑起來,說道:「好呀,真是好,又是一個你惹出來的禍端,非要你父親留下那一家四口,沒想到竟是放虎歸山引狼入室,一個小小的達姆希鈴,竟然牽扯了這麼多人進去,你辦的好事啊,她當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少年不語,心中早沒了那份想反駁的心,對於這一切的結果他也早就預料到,「侯府為她報了仇,想不之後她不會再胡鬧了。」
「你又說這樣的話,未來的事情你都看的到嗎?」
「臣看不到,但臣會儘力讓事情往預期的方向發展,這一次,純屬意外。」
「意外?哪一件事是意外?暫且不說這些,我只問你,王祥林要被提拔成二品的謠言,是誰傳出去的?你要是不跟朕解釋清楚了,朕就要以為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呢!」
「臣,不知。」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他就差在帝宮跟前昭告天下了,你竟然不知道根源在哪兒?」
「臣,確實不知。」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少年的手微不可查的顫動了兩下,這謠言空穴來風,是誰說的,竟然讓王祥林信了呢?真是匪夷所思。
帝君頹敗的跌坐到了寶座上,揮了揮手,「去把老侯爺請回來吧,你親自給他賠罪,丹陽和雲溪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躲在那個村子里,怕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
少年聽了有些無奈,「如今金陵侯正撒了網等臣跳呢,帝君莫不是要臣自投羅網?臣真的不知道哪裡惹了他不快,竟然要他花這麼多心思。」
「怎麼,你又怕見到他了?誰讓你入戲太深,裝出那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臣怎麼會怕見到他呢,他是臣的長輩,也是看著臣長大的。」
「丹陽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忘了嗎?你認為只有你最了解她嗎?只有你心疼她嗎?天大的笑話,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會原諒你的,枉你和鮑梓在後頭做了這麼多,她卻只會感謝鮑梓,你難道沒有一點難過嗎?」
哎,帝君總是這樣,少年挑眉,眼中是意味不明的探尋,「臣不難過,倒是帝君,同樣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郡主如今卻再不會見你,帝君才該難過。」
「放肆!」這一聲極盡瘋狂的斥責,在宮殿里久久不能平息,帝君的雙手砸在了寬大的龍案之上,青白的關節頓時滲出了絲絲血跡。
少年勾勾唇角,說道:「帝君息怒,臣,該死。」
「你確實該死!但讓你死豈不是便宜了你?你不是自詡沒什麼能難住你的嗎?自命不凡還真是能哄的人信啊,我看,這官你也別做了,做不做有什麼區別?你從不上朝,也不屑和那些大臣為伍,這麼多年,神秘的中書監大人,竟是只有朕才知道是誰,太無趣了!從明天開始,你便去給涉老看大門去吧,想來那些帝國學院的學生們,都很想親眼看看,當初入院三天就得了所有木簪的天下第一,是如何跌下神壇受盡嘲諷的,朕等不及要看了,你那副雲淡風輕之下的不可一世,到底能隱藏多久!滾出去!」
少年只是低頭,並沒有動作。
帝君冷笑,「怎麼,還等著朕找人給你做示範呢?」
少年眉頭輕挑,帶著笑意說道:「那倒不用,只是臣有一句話必須要說,帝君萬事切不可動怒,畢竟身體要緊,這後頭的幾位娘娘還等著帝君掩面子嗣呢。」
「你!」
「臣,告退!」少年轉身,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沉重的大門打開,外頭的宮人看著髮髻散亂,滿身墨汁的中書監大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不敢隨意發問,只有弓著身子等他離開。
可少年感覺到了身後的人要進去,停下了腳步,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四周傳散開來,但是每一個人都聽進了心裡,「帝君今日不去後宮,你們就在外頭守著,有人擅闖,格殺勿論!」
「是。」
少年被一隻鎮紙砸到了腳,有一處的骨骼歪了,可他面色從容,只是腳步慢了些,冰冷的氣息仍舊是包裹著全身,所到之處,留下陣陣涼意,讓人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