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3)
穆婉婷被金景彰拉扯著,連句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塞到了馬車上,申鳳兒抱著歉意抓住了她的手,說道:「婉婷,你別怪老侯爺做事急躁,你見了雲溪就知道了,四歲的孩子,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她娘日日掉淚,你若是真有辦法,侯府一定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夫人嚴重了,婉婷是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沒什麼感不感恩的。」穆婉婷不著痕迹的抽回了手,擦去了手上被沾染的冷汗,看申鳳兒如此緊張,那小姑娘確實病的很重啊,但又覺得好笑,看來這老侯爺平時沒什麼威望,說的謊話一眼就能被家裡人看穿。
馬車飛快的到了金陵侯府,來回還不到半個時辰,薔薇剛剛要到馬車棚要輛馬車去涉家宅,剛出來就撞見了下了台階的申鳳兒,申鳳兒一個踉蹌,問道:「這麼著急做什麼?是不是雲溪出事了?」
薔薇哭著說道:「郡主把小小姐的葯碗砸了,還說要和小小姐一同去了呢!」
「胡鬧!不過是發熱而已,怎麼就要死要活的!」申鳳兒牽起穆婉婷的手,「這丫頭冒冒失失的,讓婉婷見笑了。」又對著薔薇說道,「去告訴大廚房,準備些夜宵出來。」
穆婉婷連忙說道:「還是先去看看雲溪吧。」
「是呀是呀,快去蓮子廳。」金景彰在後頭著急的說道。
薔薇這才注意到後頭還有一個人,驚訝的都不哭了,「老侯爺,你回來了?」
申鳳兒推了她一把,說道:「回來了回來了,你快去吧。」這才拉著穆婉婷往蓮子廳去了。
蓮子廳
金丹陽的哭聲一直都沒有停下,不過是從剛才的大哭變成了啜泣,就連屋裡進人了都沒注意,穆婉婷先一步走了進來,看到了地上碎成幾片的葯碗,蹲下用小指沾了些汁液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心中瞭然,又看向了床上的小人兒,面色潮紅,雙唇卻慘白,身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遍布了一層細細的密汗,有些綁著白紗的地方還滲出了血跡。她剛動了動腳步,就被申鳳兒攔住了。
申鳳兒對她搖了搖頭,先一步走到床邊,抱著金丹陽哭到:「你把葯碗摔了,是不是不想雲溪好了,有你這樣做娘的嗎?」
金丹陽看她回來,倒是停了啜泣,先問道:「我爹呢?」
申鳳兒把她拽到了門口,說道:「爹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爹還給你待了一個大夫回來,你好好的,別哭了。」
金丹陽跨過門檻,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座椅上,眼淚比剛才更凶了,撲在他的膝蓋上又是一陣痛哭。
金景彰也數度哽咽,場面一度變得異常凝重。
穆婉婷搖了搖頭,右手探上了雲溪的脈象,只一下便么明白了關鍵之處,拿出金針施起針來,可她剛一掀開雲溪身上的被子,便被那層層的白紗刺了雙眼,來帝朝城不過幾天,大事小情她都摸了個遍,但卻是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傷的這樣重。
等她完事之後把小被子重新蓋好,外頭的哭聲還沒停呢,穆婉婷翻了個白眼,心想,多大的委屈啊,哭的這麼慘烈?不過是和王家鬧掰了,侯府也沒吃虧,但不管心裡怎麼吐槽吧,倒是對這個丹陽郡主生出一絲好感來,這個時代的女子只有被休妻的命運,她卻敢休夫?如果不是今日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穆婉婷是肯定要做成一塊匾額送來侯府的,剛要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衣袖被雲溪拽住了。
雲溪本來火燒火燎的身體在施針之後變得非常舒服,所以也就醒了,迷糊中還能聞到一股清涼的甜味,便說道:「好香啊。」
穆婉婷把她的小手拿開,放到了被子里,輕聲說道:「雲溪乖啊,這下不疼了吧?明天你就好了,再睡一覺就好了,姐姐給你唱歌好不好啊?」少女清麗的笑容映入雲溪的眼睛,聽到她唱著:「黑黑的天空低垂。。。」
「這首歌。。。」好熟悉,但這三個字雲溪沒來的及說出口,在穆婉婷手中的香氣之間,失去了意識。
穆婉婷看她睡熟了,這才去了外頭,也不管他們哭的如何凄慘,開口說道:「這麼小的人居然用了三味大補的葯,若是大人也就算了,這不是明顯有良方也不拿出來用嘛!果真是這金陵侯府的名頭嚇唬人,婉婷還是奉勸夫人和老侯爺一句,還有郡主,趕緊養個大夫在府里是正事。」
金丹陽看著穆家的姑娘這麼快便出來了,眼淚都來不及擦,忙問道:「雲溪怎麼樣了?」
穆婉婷看著她,覺得那句惡化說的真沒錯,女人是誰做的,怎麼哭都哭不完,但是這丹陽郡主是真的貌若天仙,一雙水瞳即便哭的紅腫也是好看的很,就像添了天然的色彩,如此可憐楚楚,當真是女人見了都心疼,更何況男人那?「郡主還是少哭些吧,想來雲溪除了身上疼,還要心痛你這當娘的快要哭瞎眼睛了,她沒事,明天一早便會醒來,也別吃藥了,還是原先那些傷帶出來的病,我這裡有些藥膏,兩天擦一次,十次便可痊癒,千萬別再想著她受傷了,所以要好好補補,不能吃的東西,你們心裡也有數,暫時別拿出來了。」
申鳳兒連忙道謝到:「穆姑娘真不愧是涉老也愛護有加的人,這醫術當真了得,帝宮裡的御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穆姑娘只動了動金針便讓雲溪好了。」她看了看床上明顯睡得踏實了許多的雲溪,真誠的朝穆婉婷笑了笑。
穆婉婷卻不認為這是在誇她,撇嘴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療法,那御醫的一副補藥本沒錯,可雲溪本來就有傷,那些脆弱的五臟六腑根本就吸收不了藥性,我不過是疏通了一下經絡,讓她各方面更加順暢罷了,如此便能有效的利用那些成分,該吸收的吸收,該排出來的就排出來,不過你們也別真的把她養在屋子裡不出去,小孩子要出去跑跑見見太陽才能長大,這傷也好的快些。」
申鳳兒嘆氣道:「想來婉婷也是聽說了,雲溪小小年紀就遭受了這麼大的罪,才四歲,就要落下病根了。」
穆婉婷挑眉,她看了雲溪身上的傷,除了外傷之外,還有重物擊打過後內髒的輕微受損,但並不嚴重啊,怎麼就落下病根了?「誰告訴你們她會落下病根的?又是那御醫?夫人大可放心,雲溪很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申鳳兒舒出一口長氣,「婉婷今晚就在會後附休息吧。」
「不用,我還得去涉家宅呢,涉老說了,季老將軍沒醒之前,我一步都不能踏出他的地方,真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要是我,就把那季管家抓起來暴打一頓,不相信他不說實話!」穆婉婷不經意間,說話沒了分寸,可申鳳兒卻心中一喜,如此坦率的姑娘,真是不錯啊。
彼時薔薇服侍了金丹陽重新回到屋內,正好穆婉婷要走,金丹陽便行了一個禮,按理說她是郡主,不該如此,可誰叫穆婉婷救了她的雲溪呢?
穆婉婷也很詫異,在她的腦子裡,這些有品階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踩著雲朵活在半空中啊,可沒想今天一下見到了兩個如此平易近人的,還全是金陵侯府的女人,她心中改觀,那些老思想真是不能全信,她給了金丹陽一瓶藥膏,還丟些了一句冷冰冰卻暖人心的話,「敷在眼睛上,過幾天就不疼不澀了,你要好好活著,沒娘的日子,雲溪不想過。」
金丹陽拿著那個瓶子笑了笑,說了一句:「謝謝。」
穆婉婷朝金景彰福了福身,說道:「老侯爺,我先走了。」
金景彰沒說話,沖她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