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些情話看上去很婉轉(5)
將軍府
白副將帶著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把季老將軍從涉家宅護送了回來,馬車剛一停,就看見季管家從馬車上跌了下來,他扶了扶歪掉的髮髻,指揮著下人把剛剛醒過來的季望年抬上了軟轎,穆婉婷在涉老的授意下,並沒有用足解藥,所以季望年的身體還是軟綿綿的,連眼皮都很難睜開。
「那小子人呢?」季望年吃力抓住和季管家的手腕,艱難的開口詢問。
「少爺他,他還沒回來。。。」
「你說什麼?我都這樣了他還不回來?那我醒過來有什麼用?不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季望年用盡全身的力氣拉的季管家就是一個踉蹌,季管家本來就守了一夜,全身虛脫的馬上就要暈過去了,怎麼還能受得了這樣的拉扯?他也狠狠絕望,他給少爺送信了,少爺沒有來他有什麼辦法?可說到底少爺還是有些生氣的,不然白副將怎麼突然就強硬起來?連將軍的面子都不顧,直接叫人抬回來了呢?
白副將下馬,一把拎起季管家的衣領扔到了手下小將那裡,說道:「帶下去休息。」接著對季望年施禮說道:「將軍,少爺馬上就到,你就先回房間吧。」
「我不!叫季凌雲那小子來,我要他親自把我抬回去。」
眼看正午將過,後頭隨行的馬車漸漸跟了上來,白副將也不再多話,直接做了個手勢,那些抬著軟轎的下人便一個機靈起身,快步進了大門,任憑季望年如何喊叫,都裝作自己是個聾子。
白副將對款款而來的涉老恭敬的說道:「涉老,少爺擺了宴席,請您入府。」涉老摸著鬍鬚,看了看身後跟著的金景彰和穆婉婷,先一步走了進去。
穆婉婷則是走在金景彰身側,她知道這老侯爺並不是真的來看熱鬧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興緻就會突然走人,她真的很累,不想參與這些事情,可又不知道該如何發問才能算婉轉,一時間就有些悶悶不樂。
金景彰輕拍了她的後腦勺一下,說道:「小丫頭愁什麼?你怕季凌雲找你算賬啊?沒事,他敢找你,你就說是涉老讓你這麼乾的,他不敢找涉老的麻煩。」
「小女並不是擔心這個,此事說起來與小女無關,小女不害怕,只是有一件事,有求老侯爺,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這不是開口了嗎?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你幫了雲溪,我欠你一個人情,但凡你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做主。」
穆婉婷停下腳步,福了福身,說道:「小女想暫住侯府,還望老侯爺答應。」
「有家不回,你在想什麼?」金景彰打量一番,再是粗心也發現了,穆婉婷來帝朝城也有些日子了,不說馬車簡陋,就連衣物裝扮也是陳舊的可憐,難道丞相府並沒有好好的安頓她?
身後的穆南不管周圍多了多少雙眼睛瞧著,突然上前跪了下去,說道:「有新夫人在,姑娘的日子不好過,老侯爺明察。」
「這是做什麼,當街下跪不成體統,快起來。」穆南臉色一紅,起身又站回了穆婉婷身後,只見金景彰無奈的搖頭,繼續說道:「都多少年了,還叫新夫人?想來就來吧,雲溪也沒大好,有你在,我也放心些,可以後呢?你有什麼打算?」
「涉老給了小女一個大試的機會,明天小女便會入帝朝學府潛心學習。」
「哦,這樣也好,自己有了本事,就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了。」
穆婉婷眼眶一酸,說道:「謝謝老侯爺,那婉婷這就去看看雲溪去。」
「著什麼急!」金景彰抓住她的手臂,「沒聽到啊,將軍府的少爺要宴客呢,這可是第一次,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趕上了你還不吃,傻丫頭,跟我進去。」
「不是。。我。。」不想去,穆婉婷是這樣想的,可她還沒說出口,就被白副將喊過來的丫鬟領進了大門。
大門口的車馬漸漸被安置妥當,可大門卻沒有關,那些一路從涉家宅跟過來的人,又停在了距離將軍府不遠的地方張望著,不敢靠近,也不敢發問。
季凌雲站在將軍府的塔樓之上,冷眼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沒有一點情緒,小廝從樓梯快步上來,回稟道:「主子,事情辦妥了,宣詔的,是沈宮人。」
「他。。」真是好久不見了。
「侯爺也收到了消息,這個時辰應該是到了城門口了,還有世子爺,屬下沒有找到他,所以給萬寶商行留了口信,應該一會兒就有結果。」
「又找不到嗎?」
小廝臉紅,說道:「城外那片樹林地形太過複雜,侯爺有大隊人馬還能尋到蛛絲馬跡,可世子爺是一個人,所以,屬下眼拙。」
「那鮑梓怎麼會找到他呢?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鮑梓找到的他呢?」這是季凌雲心中一個很難得到解答的問題,「該來的都來了嗎?」
「老將軍一直喊著要見主子,主子真的不去看看嗎?」
「不去。」
「金老侯爺帶了穆丞相的孫女來,雲溪小小姐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主子要去道謝嗎?」
「道謝?為什麼?與我何干?」
「那主子。。。」
「下去吧,好好款待他們,等金晨和鮑梓來了,帶他們來塔樓。」
「屬下告退。」
不管季望年時候hi如何掙扎著要見季凌雲,涉老是根本就沒想過他會出現,和金景彰在湖邊對弈,一下一悔,不亦樂乎,穆婉婷吃著盤子里的乾果,快悶死了,她真不知道這樣的棋局有什麼意思,后還有那個季少爺,說了要宴客,連人都不見,這是宴客嗎?
涉老又毀了一步,無視金景彰的抗議,笑道:「怎麼?小丫頭來陪老侯爺下一局?」
「還是算了,小女不會這個。」
「真不知道你這才女的名頭怎麼傳揚出來的。」
穆婉婷捏碎了手心裡的一顆核桃仁,說道:「涉老,才女也分好多種啊,小女救過很多人的命,他們感謝小女,這麼說也正常。」
金景彰把手裡的白棋扔到了對方手下那一圈黑子之上,說道:「老東西,這丫頭十歲之前可是連太學都沒有念完,突然有了這厲害的醫術,可不是天賦異稟嗎?叫一聲才女不為過。」
「哦。」涉老意味深長的發出了一聲感慨。
穆婉婷卻後背發涼,說道:「多謝老侯爺誇獎,小女對別的不敢興趣,只喜歡醫術,自然是拼盡全力去學醫了,可見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被小女學成了。」
金景彰笑道:「好啊,你這樣刻苦,該是讓雲溪長大了好好學習學習才對,別讓她像丹陽一樣,什麼都是拿起來玩幾天就扔了。」
「你閨女,你說了算。」涉老笑道,「丹陽可真是委屈,在你這兒就沒有一點兒優點。」
金景彰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不適合這樣想的,剛要反駁幾句,就見將軍府的丫鬟走了過來,說道:「涉老,老侯爺,穆姑娘,少爺的宴席從申時一刻開始,菜肴是帝朝城一品樓的廚子,也請了戲班子,不知三位可要現在過去?」
涉老擺擺手,「待會再說。」
丫鬟福身,說道:「宴席持續三個時辰,涉老和老侯爺,還有穆姑娘,隨時都可以過去,奴婢告退。」
穆婉婷不解的問道:「涉老,為什麼不過去啊?不是宴席嗎?你和老侯爺不在場不合適吧?」
金景彰笑道:「傻丫頭,你真當季凌雲那小子會來陪咱們吃飯看戲啊?」
「小女不明白,既然是宴席,不吃飯不看戲,這又是為什麼。」
涉老笑了笑,「這小子,擺這麼一出,就想把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嗎?」
「你都來了,別人不信也不行啊,況且還有這丫頭在呢,這事兒啊,該告一段落了,省的整個帝朝城都在猜忌,說什麼丞相府和將軍府徹底決裂,后還有你這個老東西被帝君厭棄,帝國學院院長怕是要換人了這種謠言。」
「你還還會說風涼話?」
「事實嘛!生什麼氣?再說了,當初那件事也不是這小子的錯,不都是為帝君背鍋嘛。她祖父才真的是可憐呢。」金景彰的眼睛朝穆婉婷的方向動了動。
穆婉婷挑眉,怎麼又有她的事兒?
「穆昉洲那是活該!」涉老抓起棋盤上的白子,呼啦一下盡數扔到了旁邊的湖水裡,平靜的湖面瞬間恢復平靜,留下了一圈圈波紋。
「老侯爺!」朱東的出現,結束了二人的調笑,「見過涉老。」
「出什麼事兒了?」
「大事!」朱東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汗。
穆婉婷起身,適時說道:「小女正好去看看那戲台。」帶著穆南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老侯爺,小小姐,被封為豐碩縣主了。」
涉老和金景彰均是一愣,而後瞭然一笑,涉老說道:「這是好事啊,怎麼你如此慌張。」
朱東驚魂未定,「涉老有所不知,老奴也快嚇死了,是沈宮人來宣詔的,沈宮人!」
「怎麼是他?」金景彰看向了涉老,「封個縣主還動用天字苑的宮人?什麼道理?」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宮人,他人呢?」涉老問道。
「回去了,老奴不敢強留啊。」
金景彰猛然起身,隨後又坐了下去,說道:「丹陽呢?還好吧?」
「老奴瞧著,郡主還好,就是小小姐,拉著沈宮人喊爺爺,老侯爺,這。。。這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涉老噗嗤的就笑了出來,他很少會這樣因為小輩的行為覺得有趣,「雲溪真是,奇怪的孩子,不過他很久沒有孩子親近了,應該心裡是歡喜的,沒什麼大事,你先回去吧,你家老侯爺暫時還不能出將軍府的大門,回去告訴鳳丫頭,看好了府里的人。」
朱東看向金景彰,卻見金景彰話都不說,只跟他擺手,朱東這才定了心,沒了方才的急躁,氣定神閑的回去了。
「世煥這小子怎麼又想通了?」金景彰搖頭嘆氣,「怎麼想的?」
涉老把棋盤重新擺好,對於這樣的問題,他向來是不去自尋煩惱的,只說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