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堅不摧的聯繫看上去很脆弱（1）

將軍府的戲台咿咿呀呀的唱著一出才子佳人的悲情故事，可底下除了一眾伺候的丫鬟，便只有穆婉婷一個主子，穆南換上了一杯熱茶，蹲到了她腳邊，仰頭問道：「姑娘，咱們要在這兒待多久啊？」

「等戲唱完。」

穆南苦著臉，「那要三個時辰呢，奴婢好累啊，難道咱們不能先回金陵侯府嗎？既然老侯爺都答應咱們住進去了，要不奴婢先回丞相府收拾收拾行李也好啊，總比待在這兒強。」

「這戲不好看嗎？我都沒說無聊，怎麼你反而煩了呢？」

「姑娘啊，奴婢聽不懂這些，也不想聽，奴婢就是不懂，為什麼咱們必須要等到三個時辰以後呢？」

穆婉婷支起下巴，看著又換了一撥人的戲台，又看了看四周紋絲不動的丫鬟，心想站了快一個時辰眼皮都沒動一下，真是厲害，「你不懂，我也不懂，可是涉老沒說讓我走，我便哪兒也去不了。」

穆南哀嘆道：「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還是身不由己，什麼時候姑娘才能達成心愿呢？」

「這輩子，怕是沒可能了，除非，我能像涉老一樣，有人人敬畏的身份，或者，像季少爺這樣，變成個男人，只可惜，我只是最沒用的大小姐，還是穆家的大小姐。」

「姑娘，不然咱們逃了吧，姑娘不是想開醫館嗎？咱們找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隱姓埋名，穆南這一生都會陪著姑娘的。」

穆婉婷看著她，感動稍縱即逝，「你願意一輩子跟著我，我還不願意呢，這世道，女子多麼艱難，之前我是不懂的，可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想讓你跟我一樣，留在這個監牢里做一隻沒有翅膀的小鳥，你不該為了我賠上你的一生，我已經想好了，我不能為自己做主，可是卻能做你的主，如果將來有合適的，我就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讓你做一個平凡的小妻子，享受你餘下的人生。」

「奴婢不要。」穆南把頭埋進雙膝，偷偷哭了出來，穆婉婷可沒心情安慰她，看著眼前的一切都覺得無比絕望。

塔樓上，季凌雲注意著整個將軍府的情況，大門外那些躲在角落的馬車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湖邊的涉老和金景彰玩著無賴，根本也沒有挪地方的意思，倒是那園子里仔細聽戲的穆婉婷意識到這是個宴席，也吃了些東西，此刻慵懶的趴在桌子上，只是腳邊的丫頭已經靠著她睡熟了。

宴請賓客的事，果然很麻煩，聽到腳步聲，他出言問道：「可是他們來了？」

「能不來嗎？」鮑梓先一步跨過門檻，斜靠在圍欄上，看著大門感慨道：「果真像金晨說的一樣，你這大門外有這麼多盯梢的呢？他們等著看什麼？這府里除了唱戲的，什麼熱鬧也沒有啊，哎！我說你今天到底請的誰啊？那地方怎麼好像就一個姑娘呢？」

「你在哪兒找到的金晨？」季凌雲不聽鮑梓的嘮叨，直接問道。

「城外的林子啊，凌銳最近是不是被你虐待的過頭了，金晨這麼大的活人沒看到啊？非得跟侯爺似的，帶一群人馬才能找得到？他這差會不會當的太容易了？」

季凌雲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小廝凌銳，注意到了金晨，說道：「你是天生和凌銳相衝嗎？怎麼他每次找你都找不到？」

金晨走到他身邊，距離不似鮑梓那樣貼近，笑道：「你生什麼氣？我這不是來了嗎？我祖父和我爹都被你叫來了，你還找我做什麼？我對你的宴請可沒興趣。」

「今天我誰也沒請。」季凌雲淡淡的說道，「那戲檯子，是給祖父搭的，他大病初癒，該好好慶賀才是，你呢？侯府最近好事不斷，你不在會侯府，四處抓我做什麼？」

「好事？」金晨瞪眼，「你是剛到帝朝城是不是？沒聽說姑姑的事兒嗎？還是沒聽說雲溪的事兒啊？哪一件是好事。」

季凌雲眯著眼睛看他，問道：「姑姑離了王家不是好事嗎？如今雲溪也被封了豐碩縣主。。。」

「豐碩縣主？」金晨和鮑梓驚訝開口。

「羽凡不會是想替王家彌補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季凌雲蹙眉。

鮑梓撇嘴，「他不這麼想就奇怪了，帝君在雲溪出事之後就把王祥林調查了帝朝城，誰知道是不是要刻意保護他呢？凌雲，你不知道，姑姑當初怕是認錯人了。」

「還好有我娘在，為了抓你，我好幾天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姑姑現在怎麼樣。」

「你和這包子臉想的是一樣的嗎？金晨？也認為帝君是在保護王祥林？」

「我。。。沒有啊。王祥林被中書監派往平方賑災，鮑梓，你不是知道的嗎？」金晨看向了鮑梓。

鮑梓冷笑道：「你從來沒想過這有多巧合嗎？偏偏雲溪出事之後就被調走了，他可是雲溪的父親，那裴家兄妹如今還下落不明呢！還有那幾個不知道身份的人。」

「即便有下落，為什麼一定要讓你知道？」季凌雲打斷了他，「況且，你是真的不知情嗎？」

「你的意思是，有下落了？」鮑梓是查了些東西，可不準確，他時刻關注著事情的發展。

「裴坤在侯爺手裡。」

「我怎麼不知道？」金晨問道。

「即便有人想告訴你，你有空聽嗎？世子爺？」季凌雲挑眉，「你可看好了，侯爺進大門了，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就下去問，你要是不想從他嘴裡知道，就去找老侯爺，涉老也在呢，你幾個月沒去帝國學院，原因是什麼，該好好和他解釋一下吧？他雖然人不在帝國學院，但你的事情，我想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大門口，金丹林氣沖沖的朝著湖邊而去，他幾次三番撲空，心中的鬱悶超過了失敗帶來的煩躁。

金晨皺著臉，看著季凌雲，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我娘逼著我去帝國學院也就算了，你憑什麼說這話？是不是以後我娶妻生子你都要管啊！煩人！」說完扭頭進了屋內，下樓去了。

「哎！金晨！」鮑梓在後頭喊了一句，「生什麼氣？一提帝國學院就扎刺，真不想待了就趕緊出來唄。」

季凌雲冷笑道：「出來？怎麼出來？像你一樣？犯了錯被趕出來？金晨可沒有你的膽子，敢指著自己的現實很破口大罵。」

「我招你惹你了！」鮑梓登時急了，「真是莫名其妙！」他一直想不通，季凌云為什麼每次看見他都是這幅厭煩的表情。

「主子，人走了。」凌銳說道。

「這一步，我是不是走錯了？雖然姑姑走了個乾淨，到底還是把帝君推到了前頭。」

「主子，也許帝君心甘情願呢？不過六部祭祀的事情，真的不用告訴帝君嗎？」

季凌雲微微發笑，嘆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