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恍然一夢又十年
禁苑裡,鄭勇時不時給三人帶來外界的消息,京城最新的八卦,或是南一這裡缺什麼,他都能想辦法給他們捎進來。
南一本就是通達的性子,在哪裡她都能找到自己的樂趣。
院子里讓三人收拾一新,三間屋子,三個人住,她也不嫌擠,小順子住西廂,她和宜人合住東廂。
因院里沒設廚房,南一讓鄭勇找來梯子,從隔壁的院子里搬來一些木頭,總算搭了間簡易的小廚房。
這天,小順子和南一弄好院里的溝壟,宜人喊他們吃飯,南一站起來,看著整理出來的空地,滿意地點頭,「總算差不多了,等來年,咱們就能自己種小菜吃,再養些雞什麼的,對了,我還要種葡萄。」
小順子瞅著院子,想著主子的要求,在腦子裡規劃著,要怎麼才能弄得合主子的心意。
宜人將飯菜擺上桌,打了水給兩人凈手,遞上帕子,她將水細細地倒在整理出來的空地里。
三人坐到飯桌上,宜人給主子和小順子盛飯,順便問起,「主子,您打算種什麼,這冬菜種類少,來來回回就那幾樣,天兒越發冷了,也不曉得能不能出苗。」
南一扒了口飯,將一盤子排骨推到小順子面前,自己夾了筷子炒雞蛋吃。
小順子一瞧,忙將菜換過來,「主子,你身子弱,得多補才行,別管奴才。」
南一手中筷子摁住盤子,「補啥,你還不曉得我,我就愛吃宜人炒的雞蛋。」
小順子只當主子是疼惜他們下人故意這般說,也不矯情,頰了塊排骨到碗里,說,「奴才吃一塊就夠了。」
宜人筷子如飛,又給他夾了幾塊,笑說,「主子讓你吃,客氣啥,放心吃,咱們雖然困在禁苑,但絕不會缺吃少喝的。」
「還是省著些,一直麻煩鄭侍衛不好,以後日子長了。」小順子說。
南一搖頭失笑,青蓮的事,小順子有沒有察覺,她不清楚,他們住進這裡,並沒搞特殊,明面上的東西,一半是宜人從府裡帶來的,一半是鄭勇弄進來的。
就廚房裡的吃食她偷渡了不少出來,比如那些調料與肉食。
「反正餓不著你。」宜人說,她起身給兩人乘湯。
南一亦笑著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宜人的話,「確實,你應該擔心未來會無聊死。」
她喝了口湯,又道,「我瞧著牆後頭隔壁院,有一片空地,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開出來明年種些糧食。」
宜人聽了打趣,「主子,您這不打算做女俠了,改當農婦不成。」
「做農婦有啥不好,啥煩心事也沒,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和通州一樣,就是地兒小了些,不夠咱們造。」
南一唯獨對這點不滿,康老爺子關人,也不給她弄個大點的地,十三阿哥幽禁之處比這裡大了不知多少。
「關禁閉了還不安份。」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三人抬眼一看,鄭勇提著一隻食盒走進來。
宜人起身讓坐。
南一下巴微抬,「給勇哥搬個凳子。」說著放下手裡的碗問,「對了,你吃了嗎,要不再加一點。」
鄭勇也不客氣的點頭,接過宜人手中的凳子坐下,他順手打開食盒,將裡面從酒樓打包來的幾盤子菜擺在桌子上。
「剛辦差回來,路上遇到四爺,他令我捎信來,又言及你愛吃烤鴨,順便讓我一起帶上。」
「哦,前幾天才收過信啊,又有,我瞧他就是閑的。」南一一臉嫌棄的接了信放在一邊。
鄭勇宜人小順子聽從了她對四爺不滿的話,仍不能適應,四爺信寫得勤,不正代表人家惦記她嗎。
怎麼還嫌棄上了。
莫非忘了自己的處境。
宜人小順子見鄭勇坐到桌上,不好再同桌,二人便讓騰出空間給主子和鄭侍衛。
南一沒有阻攔,將一隻烤鴨和一盤子排骨放進食盒,讓宜下和小順子拿到西廂去吃。
桌上只剩兩人時,南一問鄭勇,「這裡是禁苑,皇上曾下令,不許外人探視,你頻繁進來,皇上會不會怪罪。」
「不會。」鄭勇不加思結索地說。
「為何,他都將我困在了這裡。」
「南一,皇上並不是冷情之人,這麼多年,你的孝心他未必不曾動容。」鄭勇打斷她的話,「不管你有意無意,你當眾罵一國之君,已是死罪,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而皇上只是將你拘禁,已是法外開恩。」
不知想到什麼,他嘆了口氣,「說來,你的運氣極好,人緣也佳,我曾無意聽到,連李公公也幫著你說話,在皇上面前誇你,可是,你闖禍的能耐更讓人無奈。」
「哪是我要闖禍,分明被人陷害。」南一不忿的說,她哪曉得良妃會用這麼陰損的法子來害她。
「那又怎樣,總歸罵皇上的是你,禁苑外有重兵把守,我卻能進來,皇上未必不曾知曉,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打算真正的為難你,另一方面,四爺與九爺為著你,忤逆皇上,也因為此,他不能輕饒了你。」
「不砍我腦袋,拘禁我,永遠不能出去,在你看來,我好像佔了大便宜似的。」
那還不如砍腦袋呢。
這麼一想,這些年費心孝敬康老爺子,倒好像讓康老爺子為難了一樣。
被他小老婆害,接著被他禁,受傷害的全是她,她反過來還得感激他的不殺之恩。
自己冤不冤了,這該找誰說理去。
鄭勇失笑,「你確實佔了大便宜,只要人沒事就好,除了自由,你待在這裡和待在其它地方無甚差別。」
南一不置可否,於她來說,最珍貴的不就是自由么,不過,現在談這個,晚了,曾有那麼多次機會,她沒獲得自由,以後就更沒得機會。
用完膳,鄭勇趕著回去交差,順便帶走給雍王爺的回信,南一拿起筆,真不知該給四大爺回什麼,屁大的地方,屋前屋后的螞蟻都差不多認識她了,一天就那麼幾件事,寫什麼。
擠了半天,堪堪寫滿大半張紙,從起床到吃飯,再到鄭勇來,然後在信的末尾添了句,肚裡墨水用光,不知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