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氣氛有短暫的凝滯，桔梗與殺生丸都沒有說話。

桔梗怔愣地抬頭朝樹上的妖怪看去，看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他額間的彎月妖紋，看他纖長的手。

方才就是這隻手，將她射出的靈力之箭輕易侵蝕成灰燼。

桔梗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一時忘了開口，那妖怪卻也只是低頭俯視著她，與她一同沉默著。

奇怪的妖怪，她在心裡想著。

但毋庸置疑，也是強大的妖怪。

僅看他抬手之間就將剛才攻擊自己的妖怪消滅，直接觸碰到自己的破魔之箭也沒有受傷的痕迹，甚至毫不費力地摧毀了箭矢，就可以知道他的強大。

桔梗直直凝望著他金色的眼睛，再度將弓箭拉滿，卻不再是此前驚亂下射向他的巧合一箭，而是瞄準了他的破魔之箭。

即便是面對著這樣深不可測的妖怪，她也不願放棄，去束手待斃。

殺生丸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嘲諷道：「不自量力。」

話落，也不管那瞄準了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射出的箭矢，他自樹上躍下，輕輕地落在草地上，沒有驚起半點塵埃。

桔梗握住弓箭的雙手緊了緊，跟上他的位置，口中警告道：「再過來的話，我就鬆手了。」

稚氣未消還帶點奶味的小嗓音說出的話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又或許是這妖怪的確強大，從不將人類放在眼中，他朝桔梗走來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

桔梗步步後退。

「你也和那個妖怪一樣嗎？」她與殺生丸對視，心下幾乎絕望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眼前這人也要殺了自己，就有些說不出的難過，「因為我現在還沒辦法掌控靈力，你們害怕我成長起來，就要殺了我嗎？」

「害怕？」他哼笑一聲，「你是在說我殺生丸嗎？」

「殺生丸么……」她低聲呢喃出他的名字，眼中莫名有些濕潤，看著他與自己越來越近的距離，終究還是狠狠心鬆開了右手。

「嗖——」不過瞬息，破魔之箭已經與他不過咫尺。

縱使隱隱明白這支箭奈何不了他，但桔梗沒想到他躲得那樣輕鬆。

視線中最後的看見的是，那個名叫殺生丸的妖怪側身躲過箭矢，爾後突然提速朝她衝來。

桔梗只感覺背後一痛，便失去了意識。

**

在感覺到那雜碎妖怪進入結界的瞬間，殺生丸就做出決定，不能讓那女孩被傷害到，畢竟她關係到食骨井，也就是父親可能的墓地所在。

雖然他的確知道人類的脆弱無能，卻實在沒有想到她居然可以在慌亂之下將本已經搭好的箭射歪，朝樹上射去。

——雖說樹上的確有一隻妖怪就是了。

殺生丸隨意地伸手接住了這支箭矢，感覺到上面有些微弱到可憐的靈力。

不過她接下來的舉動倒是叫他意外，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類幼崽，面對比自身強大數倍的妖怪，居然還能尚算冷靜地射出一箭。

當然，是在忽視他手中握著的箭以後，才能說上一句冷靜。

眼見那妖怪即將碰到她，殺生丸才凝聚出毒鞭將他除去。

但是瞧瞧她接下來的反應？

她居然沒有注意到他是用毒鞭除去的妖怪，沒有注意到他的妖怪身份，還傻乎乎地要同他道謝。

聽到樹下的女孩軟糯的聲音，殺生丸不由冷哼出聲，在她懵懂地看向自己手中之箭的同時，釋放齣劇毒將那靈力之箭毀去。

他低頭欣賞她露出的可笑的表情。

可她的確是個愚蠢的人類，居然在發現他妖怪的身份后，還敢朝他射出破魔之箭。

明明看過自己輕鬆毀去箭矢的樣子了不是么。

看著被自己擊昏的女孩，殺生丸手中用力，將她再一次射向自己的箭矢侵蝕為灰燼。

有些嫌棄地單手拎起桔梗，殺生丸帶著她走到了食骨井旁。

食骨井沒有任何反應，殺生丸倒沒有過多失望，他本來就是隨便試試，想確定是不是只要有這女孩就可以打開那個空間。

結果是不行么。

沉吟片刻，殺生丸帶著桔梗一同跳入井中。

這次食骨井中傳出了與前次相似的力量波動，卻並沒有出現那個空間，殺生丸看向昏迷的桔梗，稍加思考便決定等她醒過來再說。

剛剛桔梗面對妖怪做出的一系列在他看來愚蠢的行動，已經讓他清楚地認識到桔梗有多弱，使得力氣也非常非常小，短時間內她應該就可以恢復意識。

將女孩放在地上，殺生丸背靠著井內的石牆，就這樣安靜地等待著她的醒來。

桔梗是在背後的疼痛中昏過去的，也是在全身的酸疼中醒過來的。

她皺緊了小小的眉，乍一醒來還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只依稀記得，昏迷過去之前那妖怪距離自己極近的臉。

她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昏暗。

「我這是……已經死了嗎？」她想起曾經聽說過的，關於冥界的傳說，冥界或許就是這樣一片黑暗，看不到光吧。

「希望父親與母親不要太過傷心才好，我死了他們也算是安全了吧……」桔梗強作鎮定地安慰自己，語中的哽咽卻藏也藏不住。

即便再如何早熟懂事，她也不過才七歲而已。

「別說傻話了，你還沒死。」有冷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桔梗猛地抬頭看去，隱約看到一片銀白。

她眨了眨眼睛，許久才適應眼前的黑暗，分辨出那是殺生丸身上的白袍與銀髮。

「你也死了……？」她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不、不對，你剛剛說我沒有死……」

殺生丸半晌才等到她的回答，卻沒想到等到的是這樣一句話，只感覺自己方才的時間都白費了。

他乾脆直接說道：「你對食骨井有多少了解？告訴我。」

「食骨井？」桔梗下意識回答他道：「師父說食骨井具有神奇的力量，只要將妖怪的屍骨投入就會消失，可以徹底消滅妖怪……」

「別說廢話，告訴我你和食骨井的關係。」殺生丸皺眉打斷了桔梗的話，這些事情傳聞中都有提出過，他幾乎都清楚知道。

「什麼關係？我？和食骨井？」桔梗奇怪地重複著殺生丸的話。

「我與食骨井能有什麼關係，我是人類啊。」她理所當然地道。

本以為自己落在他手上，已經是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還能再次醒來，桔梗此前的害怕幾乎已經消散。

她厭惡妖怪，所以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她根本不會去想他是妖怪。

可是知道他是妖怪的一剎那，她發現她不厭惡他，哪怕他是妖怪。

奇怪的自己，她在心裡想著。

殺生丸眉目一冷，斜睨了坐在地上的桔梗一眼，又看向食骨井中荒蕪的景象。

他將食骨井中出現的奇異空間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桔梗。

我居然可以開啟食骨井中的什麼奇異空間？桔梗微微睜大了眼睛。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麼。

「我們現在、在食骨井之中？」她語帶驚訝地問道。

殺生丸瞄了她一眼，用沉默表示自己不屑回答這種問題。

雖然桔梗對這妖怪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感，但是理智告訴她，他是一隻妖怪，他隨時有可能殺了她。

桔梗在心中嘆息一聲，從地上爬起來，也學他觀察著井中的內壁，試圖找到什麼不同之處。

一切如常。

或許是她此時太矮，而那地方在高處，或許這井中的確是沒有什麼奇異，她反正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但是這種話應該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他眉目間的冷意不是假裝，如果自己對他來說沒用的話，會被殺掉吧。

桔梗偷偷朝殺生丸看了一眼，想了想說道：「我的弓箭呢？」

殺生丸眼帶詢問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開啟那個空間是不是需要我使用靈力？」她站直了身子，努力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有信服力。

卻不知道她看向他時高高仰起的頭，在殺生丸眼裡是擋不住的傻氣。

「……所以我覺得，我需要藉助弓箭來施展靈力。」她說完自己的猜測。

殺生丸對此不置可否，卻還是直接跳出了食骨井。

桔梗抬頭看著他消失在井口。

從井口處投下的光線來看，此時應該已經是傍晚了，只有淺淺的陽光照在離井口很近的地方，越往下視野越暗，到桔梗身處的井底已經很難看清周圍的東西了。

桔梗平時都是在日落之前回到家中，眼看時間將近，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她擔心父親會出來尋找她，萬一他與那個妖怪撞上的話……

想到這裡，桔梗雙手抱緊自己，眼前是一片黑暗，耳邊也什麼都聽不到，她又有些害怕。

「殺生丸……」她開始盼望那個妖怪可以快些出現，她不想一個人待在井底，不想一個人處在黑暗中。

井口的光亮突然被掩去，桔梗卻笑彎了眼睛。

——是殺生丸跳了進來。

殺生丸把手中握著的弓與箭囊交給桔梗。

桔梗取出一隻箭矢，想著師父的教導，將靈力凝聚與箭身。

原本黑暗的井底，突然有了朦朧的微弱白光。

殺生丸靜靜看著她因為低下頭而露出的黑色發旋。

人類就是這樣，連在黑暗中視物都做不到，他有些無聊，漫無邊際地想著。

卻突然看見那女孩抬起頭來，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謝謝。」她輕輕說道。

殺生丸氣息一滯，不知為何移開了與她相對的視線。

有什麼好謝的，他想，本來就是他把她帶來此處，不過是把她的弓箭還給她而已，她竟然還對自己道謝。

真的傻，他再次確定了自己對她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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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不管何時用火都不能離人啊！！！我的血淚教訓

昨天我不過是去了個廁所，蠟燭就倒了

我的乳霜和一些化妝品都在旁邊，全被燒沒了，幸好旁邊沒有其他東西，我也算及時滅了火，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只是我的心一起碎了罷遼（呵呵）

心情有些崩潰，更晚了，不好意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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