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相像
牢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沉浸在回憶裡面的齊妤猛地回神,抬頭看向門口,最近回來看她的,除了獄卒,就只有展子虞了。
但是展子虞又剛剛才離開,不會這麼快就有回來了吧,看清除來人的五官的時候,她的瞳孔微微緊縮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輕聲道:「參見陛下。」
方佑澤擺了擺手,看著身後的人都退了下去之後,才在齊妤的面前隨意地坐了下來,看著她說道:「好久不見,看你的樣子,他們沒敢虧待你。」
「多謝陛下。」齊妤淡淡地說道,臉上沒有一起變化,好像剛剛回憶起來的東西再次被她扔到了心裡的深淵之中。
「你不用這麼跟朕生疏。」方佑澤低頭玩弄著手指,似乎不怎麼在意地說道,「你當年,性子了不是這樣子的。」
「陛下,」齊妤的語氣變得有些冷冽起來,沉聲說道,「陛下提起從前,不會是想要我心軟認罪吧?」
方佑澤聞言愣了一下,看了齊妤半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齊妤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覺得這一幕很是眼熟,明明那麼多年過去了,年前的這個男人卻好像沒有一點點變化一樣,還是那樣的年輕有為,意氣風發。
就連每次嘲笑別人的時候,發笑的動作都一樣。
齊妤不明白他笑什麼,索性低著頭不說話。
方佑澤朗聲笑夠了,才托著下巴問道:「你以為,朕為什麼不定你的罪?」
「臣妾自然不會自視甚高地以為,是陛下念及往日,不過一天半晌的情意。」齊妤並沒有立刻意識到已經在被這個男人牽著走,只是淡淡地帶著諷刺說道。
「一天半晌?」方佑澤顯然很在意這個時間,挑了挑眉說道,「你跟真待在一起的時間,又何止一天半晌?」
齊妤看了他半天,突然又笑了,揚眉說道:「我倒是忘了,臣妾的兄長,也跟陛下有些情分呢,陛下不會是因為兄長,竟然饒了我這樣一個有著弒君之罪的人吧?」
方佑澤實在是對面前這個人無奈了,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哭笑不得地說道:「朕一直覺得你很聰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越發得愚笨起來了呢?」
太久沒有被人這樣嘲弄,齊妤的心裡起了淡淡的怒火,抬頭看了方佑澤一會兒,又壓了下來,哼了一聲后說道:「是臣妾愚笨,陛下能不能不跟一個愚笨的女流繞彎子了?」
方佑澤著實是覺得有意思,但是看著後者好像真的不懂,也只好緩緩解釋道:「我知道,你們公子家族都有些什麼,我清楚你根本不會害我。」
齊妤的眉梢挑了挑,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也只是諷刺一笑道:「我為什麼不會害陛下,陛下可別忘了,我還是幫先廢太子做過事情的人,即便如此,還能入宮成為妃子,陛下是不是,太過婦人之仁了。」
「你是第一個用這樣的詞說朕的,」方佑澤笑著點了點頭,索性說道,「你如果會害朕,你就不會在我身上,種齊母蠱了。」
直到這個時候,齊妤的臉色才微微發生了變化,抬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方佑澤,半天後才獃獃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朕為什麼不能知道這個?」方佑澤笑著攤開手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朕當年會救下你們,是因為恰好在南梁,又接受了你們父母的託付吧?」
齊妤張了張嘴,沒把那一句「不是嗎」給問出口。
她只問了一句:「你,還知道一些什麼?」
「所有,」方佑澤微微湊近了一些,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從當年郢侗族為什麼會跟著南岐走,到南岐想要你們的父母幫忙做一些不能見人的事情,甚至你們郢侗族很多不可隨意傳人的東西,我都知道。」
「那你……」
齊妤只說了兩個字,話就被攔了下來,方佑澤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一樣,笑著說道:「我希望都沒學,你們的父母不希望公子家的有些東西隨便地流傳到世上。」
齊妤說不上自己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遺憾和難過,他們公子家,這個對她來說已經變得陌生的稱呼在這個時候尤其得彆扭,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公子家中他們費心費力保護了繼承得那麼多東西,當年就那樣付之一炬,她所學到的,不過是最皮毛的,都可以換人姓名,何況是她的母親呢?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剛剛讓她覺得,那些他們時代守護,依靠的東西有了挽救的可能就再次把希望的火苗壓碎。
「陛下還真是……」齊妤想了好久,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方佑澤好像沒有看到她微妙的表情一樣,毫不在意地隨口問道。
齊妤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輕聲問道:「那陛下,打算怎麼處置我?」
「你又沒有犯罪,我為什麼要處置你?」方佑澤不明所以。
齊妤一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陛下,有個,私人的問題,想要問一下陛下。」
「嗯。」方佑澤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齊妤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輕呼了一口氣,才猶猶豫豫地說道:「之前,有人跟我說,我和那位晟歌公主很像,是真的嗎?」
方佑澤聞言愣了一下,換換低下頭來,似乎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抬頭說道:「怎麼說呢,這世界上沒有那兩個人會有多麼的相像,但是你們兩個經歷的事情,是有一點像吧。」
「那,晟歌公主,現在是在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而活的嗎?」這個問題對於齊妤來說,似乎更加地急迫一些。
方佑澤不由得笑了笑:「她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的啊。」
「可是……」齊妤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明明這個晟歌公主之前在南梁,也沒有那麼自由不是嗎?就像在宮中的時候的那個她一樣。
「那不過是她的選擇罷了。」方佑澤笑著解釋道,「她想要這樣做,雖然不符合她的性子,但是也還是她希望自己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