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齊妤覺得她還沒懂這句話,但是方佑澤卻好像已經說完了該說的話,一邊走出去一邊說道:「門就不鎖了,你想好了,便走出來吧。」
齊妤看著他離開,敢斷定展子虞一定跟他說了什麼,至少說了她不願意離開的事情。
門確實沒有關,就那麼大大咧咧地打開著,彷彿這裡不是牢房,而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哪個房間,想來便來,想走邊走了。
她垂下眉去就算走了,她又能去到哪裡呢?難道回去那個,早就和公子家決裂,背叛了她,也被她背叛的南岐嗎?
她有些疲憊地松下來肩膀,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來一個地名來:北海。
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一隻眼睛閃出來一樣的光亮,如果去北海的話,就能夠遇得到那個她看不懂的姑娘了吧,說不定,就能夠找到以後的道路了吧?
她不能夠確定,但是光是想起來未來會有著希望的生活,她就覺得心中一陣悸動,好像她第一次見到新生的生命一樣,渾身發熱,激動不已。
她扶著牆壁站起來,因為太久沒有過運動,身子有些不聽使喚,尤其是雙腿,軟而無力,她在原地走了兩步,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朝著外面跑過去。
一路上就像方佑澤說的那樣,她想通了就能夠離開,一路上都沒有人攔她,但是她走出去的時候卻愣住了,門口站著的那個男人,不就是剛剛才離開的方佑澤嗎?
她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後者,又不得不眯起來眼睛去適應外面的陽光,眸中一閃而過的就是方佑澤得逞一樣的笑容。
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笑,好像一切都在這個人的掌握之中了一樣,她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問道:「陛下不是離開了嗎?」
方佑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本也就不需要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問道:「你想去哪裡?」
這種問題很像是攔下來了一個逃跑的人之後問出來的問題,但是齊妤卻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也只抿了抿唇便說道:「北海。」
對於這個回答,方佑澤也只是挑了挑眉,好像有些驚訝,又好像沒那麼驚訝。
他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我會讓人給你準備盤纏。」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方佑澤又問道。
齊妤停了一會兒,果斷地說道:「現在。」
方佑澤看了她一眼,有些怔怔地說道:「不洗個澡?」
齊妤的臉紅了一下,又想到自己在牢里待了那麼多天,咬了咬牙道:「洗。」
方佑澤笑了,揚了揚手,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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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覃亦歌站在一處山坡上,看著面前的城關,頗有些驚愕地問道:「陛下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你猜猜看?」藺淮雙手負在身後淡淡地說道。
「不猜。」覃亦歌話說得一點興趣也沒有,聳了聳肩說道,「反正我是陪著陛下來的,至於陛下到底想做什麼,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藺淮失笑,只好解釋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過來平亂罷了。」
覃亦歌有些不解:「也沒什麼特別的話,陛下又何必親自過來?」
藺淮的薄唇微微抿住,停了一會兒后才說道:「這是我母親的家鄉。」
覃亦歌聞言愣了一下,她稍微聽說過一點關於他母親的事情,低下頭沒說話,旁邊的藺淮卻繼續說道:「母親離世后,不入皇陵,我把她葬在了這裡。」
是母親,不是母妃,覃亦歌看了一眼旁邊的藺淮,半天後說了句:「抱歉。」
藺淮聞言反倒笑了:「你有什麼好抱歉的。」
「……」覃亦歌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要進城嗎?」
「恐怕不是進城,是攻城了。」藺淮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著說道,「你在這裡等著,進去了我派人接你。」
「等著做什麼?」覃亦歌不能理解,「我難道不是跟你們一起去嗎?」
「當然不是,這可是戰場,誰要你過來。」藺淮淡淡地笑著說道。
「我……」覃亦歌還想說什麼,後者卻已經拍了她一下抬腳離開,整頓隊伍。
覃亦歌不得不承認,藺淮不只是治國,在帶兵打仗上也很有自己的手段,她乾脆沒有去關注戰局,她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就是相信這個男人。
天快黑下來的時候,她就也到了城內,看著桌上還算是豐盛的飯菜,也不怎麼客氣,坐下來之後問道:「你們陛下呢?」
旁邊的一個不認識的青年說道:「陛下在忙,讓姑娘先吃了休息。」
「哦。」覃亦歌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了下來,想了想后問道,「陛下的母親,葬在了哪裡?」
「這……」年輕人有些局促,搖了搖頭道,「姑娘要不然去找找陛下吧。」
覃亦歌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難為他,擺了擺手一邊走出去一邊問道:「那你們陛下在哪裡?」
「現在應該在城門口吧。」年輕人有些不太確定,只好說道,「我帶姑娘去吧。」
覃亦歌剛想說話,抬頭就看到了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的千水,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放心吧。」
千水直奔著這裡過來,看到她后問道:「姑娘是要去先陛下嗎?」
「嗯。」覃亦歌想,藺淮應該也算是足夠了解自己了吧,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半個時辰后,一處山的半山腰的地方,覃亦歌微微喘著粗氣,看著面前有些破敗的一個陵墓,儘力平復著呼吸。
從藺淮說了他來這裡的原因的時候,她就這樣想著了,這個地方,一定是遭到了攻擊的。
可是易天祈的造反,事不及逝者,他們這樣做,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引藺淮過來,這是一個殘忍的陷阱,還是一個,藺淮知道是陷阱,卻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走進來的陷阱。
她往前又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穿著一襲白衫跪在那裡,修長的聲音有些無力,難得地透著些許脆弱,周圍還有淡淡的血腥之氣,她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