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第二七一章
羊水一破,孩子非生不可。
可是現在明明不是該生的時候,肚子一陣陣發重發緊,孩子卻一點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cháo生心裡知道不妙。
羊水破了,孩子卻不出來,時間一長因為窒息的原因,孩子大腦很容易就會損傷。cháo生在現代時,鄰居就有一戶,因為這個原因,孩子後來成了腦癱兒。
眾人將cháo生扶到產室,楊夫人親自看顧。湯yào端了來,楊夫人親自嘗過才遞給cháo生,cháo生也顧不得燙,急忙就喝下去。
身上頭上都是汗,說不上是熱的還是疼的。
楊夫人即使再鎮定,這時候心裡也沒有底。
cháo生還沒到要生產的時候,現在的情況是不正常的。可是羊水破了,孩子不得不生。湯yào也喝了,可是能不能見效,楊夫人也拿不準。
可是偏偏這時候,府里一個太醫也沒有。
真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了
楊夫人明白,這是有人想要cháo生死,而且時機抓得太好了。現在城裡luàn成這樣,誠王還沒趕回來,nv人生孩子時出點什麼意外,這簡直太正常也太容易了。
四皇子和大公主雖然是兄妹,可是皇家的兄妹親情簡直一錢不值。把何雲起,大公主和四皇子牢牢牽繫在一起的那個關鍵就是cháo生。
如果cháo生不在了呢?何家和四皇子的這種親密聯繫還能維持下去嗎?皇帝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做鰥夫的,那何家又被置於何地呢?失了親母的劉延,能成什麼氣候?能順利長大嗎?將來能成為世子嗎?
楊夫人深吸了口氣。
來之前她就知道這件差事看著簡單——其實是樁棘手的差事。
有些事情看起來平靜,其實下面暗cháo洶湧。
楊夫人來時帶了兩個伺候的人,一個是經驗豐富接生過皇子的婆子,一個是伺候她多年的婢nv。楊夫人自己也懂得醫術,可她畢竟不是太醫。
cháo生咬著塊軟布,手緊緊抓著布帶。
肚子發緊,象石頭一樣。
她心裡發慌。
上一次生產不是這樣兒的。
雖然都疼得受不了,可是她能分出來,動靜不一樣兒。連疼法兒都不一樣。上一次的疼是有規律的,宮縮是一陣陣的,那代表孩子才能出來。
可現在不一樣,疼是是一種沉重的墜漲,這疼的不動勁……孩子怎麼不出來呢?是日子沒到?可是現在……不出來也不行啊。
cháo生也感覺不到孩子的動靜。
婆子的袖子都挽了起來,也是一頭的汗。
「王妃,這還不到時候,不到時候呢,您忍住啊,千萬千忍住。」
產mén不開,則產必艱難。
cháo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來,頭向後倒。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太醫呢?太醫怎麼不來?
楊夫人握著她一隻手:「王妃不要急躁,緩著點兒。越急,這身子越緊。」
cháo生閉著眼,點了點頭。
「王妃是明白人,我就直說了。這情形,是有點險。我給您用一回針,過半個時辰,咱們再看。」
「太醫呢?」
楊夫人說:「太醫這會兒過不來,已經派人去請了。其實就是太醫來了,他們能幹的事兒也不多。要論fù人之症,他們懂的還不如我多。」
cháo生又點了下頭。
「那我就為王妃施針了。」
丫鬟把針盒捧過來,楊夫人凈過手,將銀針取出來。
cháo生的手微微發抖,楊夫人的手卻非常穩,先針過合谷xùe,又再針了腳腕上的兩處xùe道。最後一針楊夫人頓了一下,扶著cháo生讓她側轉,撩起衣裳,認準了位置,才落下來。
cháo生覺得那一針象帶著電一樣,麻刺的感覺從脊椎一直竄上來的。
她手指痙攣起來,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象是把她身體的一部分狠狠的向下撕扯。
cháo生望著屋樑,
許婆婆站在mén旁,死死盯著院子里的人。
枕頭那件事,有可疑的就是這院子里的人。cháo生的枕頭填塞時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中間還翻曬更換過一次,要動手,也就是最近這些日子。院子守的那麼嚴,都快水潑不進了,更不要說進外人,沒成想出了內賊。
這會兒這樣的關頭……
許婆婆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個個掠過。
除了紅豆,許婆婆可以擔保她絕沒有一絲兒外心。其他的人,看著哪個都有些不對。芳園和芳景是大公主給的,平時也盡心,可是許婆婆對她們的從前並不了解。chūn芽那四個是后買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還不知道府里象這樣的人還有多少。
針線房那幾個,外院的那幾個,一早就牢牢看著的。但是這些人是放在明面兒上,肯定還有他們沒發現的。
放枕頭裡的東西既霸道又偏mén兒,不是隨處都能找著的。
有人打算好了,掐准了這個時機——王爺不在,京城大luàn,王妃即將臨盆……
既然已經有了初一,十五肯定也會來,不會只有這麼一招兒的。
許婆婆yīn鷙的目光看得幾個小丫鬟直哆嗦。
芳園知道出了事兒,這會兒說什麼都沒用,也什麼都不用說,先把眼前的關過去。
芳景則臉sèyīn沉沉的。
王爺臨行前還特意囑咐過她,她也加倍的留心,可就這樣,還被人尋隙而入。
rǔ娘看顧著阿永,一面張望這邊的動靜。
阿永睡得並不踏實,他mímí糊糊的睜開眼,
屋裡,cháo生苦苦掙扎著。
她一定能撐下去,孩子也一定會平安出生的。
就是孩子的爹,真是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等孩子生下來,不知他能不能回來……
她覺得她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從xiōng口往下,都已經麻木沒知覺了。呼氣都那麼費力,她覺得力氣就那麼一口一口的,都呼出去了。
「王妃,再加把力,孩子要出來了。」
楊夫人還是不躁不慌的樣子,只是汗珠也沿著她的鬢角蜿蜒的往下淌。
天快亮了。
可是現在的京城,卻沒有從前常常會聽見的jī啼聲了。
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安靜得讓人心慌。
「生了生了」
許婆婆猛然轉身要往屋裡走,眼前忽然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伸出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下,沒碰著mén框,人象chōu去了骨頭一樣,緩緩癱了下來。
婆子剪了臍帶,擦去孩子身上的臟污,摳了嘴裡堵的東西,啪啪的拍了兩巴掌。孩子咳嗽了一聲,哭出聲來。
明明天氣還熱,cháo生卻覺得溫度一點點的流失,隨著力氣一起離開她的身體。
「孩子……怎麼樣?」
楊夫人知道她的心意,把孩子抱到她近前:「王妃快看,是個胖小子。」
又是兒子啊……
一直都覺得是個閨nv呢。
cháo生想把孩子看得清楚些,但是似乎眼前一切都在晃。楊夫人,孩子,屋裡的人,mén窗,連她躺的榻,都晃了起來——
血從她的身體里迅速的湧出,瞬間就洇紅了墊褥。
外面的人慌luàn起來,喊著許婆婆的名字,cháo生已經聽不見了。
而太醫,卻還沒有來。
不但沒有請回太醫,連去請太醫的人都沒有回來。
第二回去請太醫的人裡頭,就有何勇。
連他都沒有音訊。
以何勇的身手和閱歷……楊夫人不知道這府里還有什麼人能派出去。
「夫人,這……這怎麼辦?」
楊夫人深吸了口氣。
cháo生的情形不容樂觀,許婆婆有了年歲,驚怒,煎熬,這一倒下,也不是小癥候。
楊夫人於醫道並不算jīng深,她能做的都做了,cháo生的情勢也沒有好轉,人也一直沒有醒。許婆婆那一邊也昏mí著。
楊夫人把手裡的帕子攥緊了:「這裡你照看著。讓人備車,我親自去。」
跟隨她多年的丫鬟麗容也已經人過中年了,急切地說:「夫人,那些人是存心要命的,您去也……」
「我看看他們是不是連我的命一起要了。」楊夫人狠狠地說:「就算我不去,王妃有了萬一,我就能脫得了干係?」
要是那些人連皇帝的rǔ娘也一併下手,這事的結果也絕不會如他們的意。
麗容不敢再說。
楊夫人整了整衣襟,也不再換衣裳,快步朝外走。
她還沒走到二mén,外面有人沖了進來
「來了太醫來了」
楊夫人腳步一頓,衝進來的人正是何勇,後面的人被拉得踉踉蹌蹌的,頭巾也掉了,頭髮散著。
「胡太醫」
楊夫人頓時覺得手腳無力,身形晃了一下,麗容忙搶上去扶住她。
楊夫人也是有年紀的人了,這麼折騰了將近一天一夜,怎麼熬得住?
本來已經抱著必死的念頭了,那股勁兒綳得緊緊的,突然間一下子鬆懈下來,也的確會讓人崩潰。
何勇是怎麼把胡太醫帶回來的,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cháo生的血崩暫時控制住了,而許婆婆,一直都沒有醒。
胡太醫話說得很直白。
「畢竟是有年紀的人了……」胡太醫輕聲說。
許婆婆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消息現在是瞞著cháo生的,但是肯定瞞不了多久。許婆婆是什麼xìng格?她只要能站起來,一定會守在cháo生身邊的。
李姑姑大著肚子也跟著心碌憂急,硬是讓人架出去的。
「胡大人今天怎麼出的王府,又是怎麼回來的?」
胡太醫沉默了。
無論什麼原因,他都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卻離開王府。
他說了能夠回來的原因。
有個人幫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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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改了兩回,貼晚了。
么么大家。我真的是想早些更新的。
希望明天可以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