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0章 長夜

第三一0章 長夜

正文]第三一0章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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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0章長夜

阿永仰頭問:「娘,爹呢?」

cháo生輕聲說:「你爹還有事,我們先回家。」

cháo生心裡沉甸甸的。最後四皇子捎的話很簡單,大概他的身旁有別人。

別擔心,早些睡。

別擔心這話沒什麼,早些睡是為什麼呢?

cháo生進了mén,李姑姑忙迎了上來。許婆婆靠在椅子上的,也掙扎著想起來。

cháo生鬆開兒子的手,這一天下來,雖然沒做什麼,可是卻累得厲害。

「讓人關緊mén……吩咐齊管事,今晚不太平,他知道怎麼做。還有,李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有。」

cháo生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快虛脫了。

出宮mén的時候,阿永趴在他懷裡,cháo生看到宮mén邊濺著血。

不知是什麼人的血,又為什麼會濺在那裡。也許是外面有人想進去,也可能是宮裡面的人想出來。

rǔ娘把寧兒抱了過來,這孩子一頭扎進了cháo生懷裡,手緊緊抓著cháo生的衣襟不鬆開。

cháo生知道他肯定也不安,可是這會兒實在沒有時間和力氣哄他,只能摟著他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拍撫。

李姑姑端來了熱燙的晚飯,湯熬得很鮮美,可是cháo生覺得舌頭好象麻木了一樣。喝著湯的時候她往外看,李姑姑輕聲說:「您別擔心,齊管事已經都吩咐下去了。」

可真出什麼事,這些人是不頂用的。

承恩侯雖然一直在家中養病,可他身上的差事並沒有卸下,京城,還有京城往西的一半兵力,都掌握在他的手裡。有這個,陸皇后想做什麼都夠了。

白天不好辦的事,晚上都能辦。等天亮了,什麼都完了,隨便找個理由,世人不信也得信。

比如,七皇子作luàn,五皇子作luàn,甚至誠王壽王一起作luàn,說什麼都行,反正歷史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cháo生緊緊抱著兒子,然後她有些遲鈍的發現,李姑姑也抱來了她兒子,那個小子呵呵笑著,伸手去拉寧兒的衣裳,以為他們又可以在一起做遊戲了。

「姑姑?」

李姑姑顧不上說話,翻出一件寧兒的衣裳來,就往自己兒子身上套。兩個孩子前後只差一個多月,身量差不多,寧兒還沒有這孩子胖,他的衣裳套在這孩子身上剛好合身。

「姑姑你這是做什麼?」

李姑姑看了cháo生一眼。

cháo生什麼都明白了。

「不能這樣」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總得……那些人不熟悉寧哥兒,不會認出來的。」李姑姑眼睛發紅,聲音壓得很低。如果不這樣,cháo生會聽出她的聲音有多沙啞。

「沒到那一步」cháo生用力把她手裡的衣裳chōu出來。

「要真到了那一步,就來不及了」李姑姑想把衣裳奪回去,cháo生攥得太緊,她chōu不動,轉而又拿起一件來。

「聽我的」cháo生把她的手用車一扯:「王爺有安排,李先生也早有布置,我們不會有事兒的」

是,cháo生也害怕,她比誰都想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可是讓李姑姑拿自己的兒子來頂替,cháo生真干不出來

李姑姑平時對cháo生是言聽計從的,可是這會兒卻拗了起來。

她難道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嗎?何勇走時別的都沒說,只是說對不住她。許婆婆,兒子,都要靠她了。可是現在主子有難,她能抱著自己的孩子去逃難去嗎?如果真出什麼事,誠王府也許就一滴血脈都留存不下來了。李姑姑伺候了四皇子這麼些年,眼看著他長大,娶妻,生子……她總不能幹看著,什麼都不做

cháo生眼淚都下來了,一件衣裳經不起兩人撕扯,「嘶」的一聲,從中間裂開了長長一條縫,被她們給撕成了兩半。

「都……住手。」許婆婆拍了一下mén,紅豆扶著她站在那兒,滿臉驚惶。

屋裡兩人都沒聽見許婆婆什麼時候來的。

李姑姑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在許婆婆面前,她總是象是兒媳fù見了婆婆,天生氣短。

更不要說,許婆婆和何勇是什麼情份,對這個孩子又是什麼疼愛看重。

「王妃說得對,還沒到那一步呢。」許婆婆說:「就算你把孩子換了,你能送得出去嗎?」

李姑姑垂著頭:「總得……試一試。」

「別試了,送不出去。」許婆婆扶著椅子把手,慢慢坐下來,紅豆忙扶著她。許婆婆現在半邊身子都不大聽使喚,坐也不大容易坐穩。

「剛才已經有人來報,天剛黑……就有人盯著前後mén了。」許婆婆咳嗽了幾聲,喘過一口氣來,說:「怕也沒有用。等著吧……姑娘說得對,還沒到那一步。」

真到了那時候,怕也沒用。

cháo生看著已經玩到一處的兩個孩子,他們咯咯的笑著,小臉兒天真無邪。

府里的燈火熄了大半,遠處也是一片寂靜,整座城顯得死氣沉沉的,很壓抑。

壓抑,往往是爆發的前奏。

cháo生緊緊摟著兒子。

這種時候,她忽然想起以前,曾經常見有人問一句話。

如果今天,是你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你想做什麼,你想怎麼度過這最後一天?

cháo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是最後一天,想做什麼呢?

現在她想起這問題來,只想罵娘。

誰願今天是最後一天?那些問這問題的人真欠揍。她只想太平安生的過日子,和丈夫,和兒子,和親人一起。孩子還這麼小,本應該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他們的人生還沒有真正開始,難道就要被迫結束了?

她也怨起四皇子來。

要是沒嫁給他,而是嫁入了普通人家,也許現在就不用經歷這一切。

更可恨的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還不在。只有她,只有她和兒子。

其實她心裡明白。他要是能回來,就算砍了他一條tuǐ,他爬也會爬回來的,用手臂把她和兒子都護著。可是他為什麼回不來呢?也許他陷到了更危險的境地。

遠處隱隱傳來人聲,cháo生一驚,直起腰來轉頭看。

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阿永半睡半醒的,*光守在一邊,輕輕拍著他。這個丫頭平素沉默穩重,可是她也是真的疼阿永,這個cháo生能看得出來。只是盡本份,和真心誠意,這中間的分別是很大的。

「王妃……」

cháo生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什麼?」

「要是……真的luàn起來了,永哥兒他們……」

cháo生低下頭,輕輕拂去兒子臉上的一絲散luàn的頭髮。

要是真的luàn起來了,也不用怕,也不用怨恨什麼了。

她會守著孩子,一直守著。

*光看著她的神情,咬了咬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要真等人殺進府里,那一個也跑不了。我只能保著永哥兒一個……」

cháo生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有功夫,永哥兒人小,我背著他,應該能脫身。」

「你說什麼?」

cháo生警覺起來,她本能的想把孩子攬到自己的身後。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光好象不是她一直認識的,以為的那個樣子。

她有功夫?她是什麼人?什麼來歷?什麼居心?

*光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惡意,一開始賣身為奴也只是求個安身之處。我要是有惡意,不怕說句大話,您一家的xìng命啊都早送在我手裡了。」

cháo生緊緊盯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您可能聽說過,我是常南人,朝廷要剿的那個huā孤,就是我。」

huā孤?

cháo生一時間竟然想不起這個名字。

是,huā孤她想起來了。哥哥去常南平luàn,那個逃脫的匪首就是huā孤。皇帝和四皇子在獵場遇刺,那些刺客的頭目也自稱huā孤,甚至就在天的時候大公主回昆州,途中遇匪,那些人也打著huā孤的旗號。

可是現在,她的陪嫁的丫鬟,一直替她照看兒子的*光告訴她,她才是huā孤

怎麼可能呢?她那會兒才多大?

這句話她不知不覺已經說了出來。

*光苦笑著:「是,說我是huā孤,也不確切。huā孤原來是我的叔父,後來我的堂兄頂了huā頭領的名號。可是他也死了,最後只剩了我和一群鄉親,後來何將軍來平luàn,我讓他們能回家的都回家了,我和嬸娘一起跑了,不跑不行,總會有人知道我們家的事,想拿我去邀功的。我們一路來到京城,嬸娘也病死了……我就賣身當起了丫鬟……沒想到那麼巧,就賣到了何將軍府上……」

cháo生終於慢慢找回了些真實感,她更警惕了。

*光看看自己的手:「您別害怕,我不恨何將軍。其實何將軍人tǐng好,也不濫殺,也不欺民。我還看他幫著調糧,施粥……要不是今天出了這事兒,我都快把以前的事兒全忘了,一輩子就這麼安安份份的過。永哥兒特別機靈,就和我小弟一樣,我一直拿他當我親弟弟……」她抬起頭來:「要是真有人殺進來了,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會保護他的,我的功夫也沒撂下,帶他一個孩子脫身應該不難。」

cháo生看著她——

*光來何家的時候,也不算大,看起來十二三……當然了,可能她的實際年紀要大個幾歲,畢竟營養不好,這時候的小姑娘會發育遲緩,好些窮苦人家的nv孩子,十幾歲了看真情為也很小。

cháo生拉過她的手。

雖然這件事情如此駭人聽聞,cháo生這時候也沒有力氣驚異了。

「傻丫頭。」cháo生說:「你的功夫,能比得上前院的shì衛嗎?他們中間有幾個人,那可是真功夫,又有名師,還打熬苦練了十幾二十年的。真說要脫身,他們的機率比你大多了。真……到了那時候,你要能跑,就自己跑吧。」

喊殺聲在遠處響著,李姑姑從外屋進來。她輕聲說:「前面街口已經luàn了,不知道是哪路的兵,但是沒有過來。」

「沒過來?」

李姑姑點了下頭:「嗯,有人把街口守住了。那些人過不來。」

「那又是什麼人?」

「離得遠,實在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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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妹妹不簡單哪……嗯……

今天下雨,降溫。去給朋友送東西,回到家她的電話也追來了,說你就沒拉下什麼東西嗎?我一看哎喲,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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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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