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黎明

正文]第三一一章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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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黎明

喊殺聲一時響，一時弱，足足大半個時辰，一刻都沒停歇。

cháo生整個人綳得緊緊的，直到李姑姑第二次進來，這次她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cháo生好象從來沒見李姑姑lù出這樣驚喜的神情，她甚至差點兒在mén邊絆一跤。

cháo生站了起來。

她半張著嘴，看著大步走進來的那個男人。

這個人和記憶中樣子可大不一樣了，上半張臉在頭盔的yīn影里，下半張臉則是蓬蓬的絡腮鬍。可cháo生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哥哥？」

何雲起進了mén就站住了，解下披風，又摘下頭盔。

這時候看起來就更清楚了，沒錯，就是他。

cháo生捂著嘴，心裡一瞬間全是狂喜。

她這會兒顧不上去想何雲起怎麼會突然出現，cháo生快走了兩步，緊緊的抓住了何雲起的手——總算她在最後一刻，終於記得自己不是在現代，即使是和親哥哥，也不可能來個親密無間的擁抱。

「哥哥……怎麼來了？」

何雲起抬起手來，看樣是想mōmō她的頭，但是手又縮了回去。

cháo生看到他手腕上也有血漬。

「有吃的嗎？兩天都沒吃上口熱飯了。」

「有，有。」cháo生一迭聲的答應，李姑姑不用她吩咐，已經連忙出去準備。因為cháo生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廚房沒熄火，籠里還有蒸糕、ròu餅、什錦飯什麼的，都是現成的。還有熱湯，李姑姑飛快的把東西端進屋，何雲起已經洗過手洗過臉，cháo生就坐在他旁邊兒。

何雲起端起碗來還沒有喝，抬頭吩咐李姑姑：「多預備些熱湯、乾糧，我手底下那些人也都餓著呢。」

李姑姑忙應著：「是。預備多少人份？」

「越多越好，街口就有二三百呢。」

原來街口那裡是何雲起的人。

不提李姑姑出去吩咐人準備二三百人份的乾糧，cháo生坐在那兒，表情象只小貓一樣，認真的欣喜的注視著何雲起吃東西。

何雲起看來是餓狠了，也不顧湯很燙，端起來西里呼嚕喝了一大口，然後才夾起了ròu餅，那ròu餅做得不大，可是也不小，要cháo生吃得分成好幾口，何雲起一口一個，嚼兩下就囫圇咽了。

cháo生把裝什錦飯的大碗向他移近些。不過看起來何雲起並不青睞口感更清淡的什錦飯——因為是素什錦。等一整盤ròu餅差不多都被他吃完了，何雲起又吃了兩大塊蒸糕。

「哥哥喝口湯。」

何雲起抹了下嘴，站了起來，即使是用飯的，他也沒解下腰間的佩劍。

「我還得出去，飯好了就端到mén前，我讓他們輪流過來吃。」

cháo生把所有疑問都咽下去：「好，哥……你要當心」

何雲了下頭。

屋裡頭阿永醒了。和他弟弟不一樣，阿永已經能夠隱約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他睡的也不是很踏實，聽到外面的模模糊糊的人聲，就醒過來了。

他跳下chuáng，也沒有穿鞋，走到了mén邊，正好看到cháo生送何雲起到mén口。

何雲起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阿永抿緊了嘴chún，睜大眼睛看著他。

何雲起一直緊繃的神情似乎鬆緩了一下，他大步向外走去。

遠處還傳來了喊殺聲，可是cháo生現在已經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了。

她朝兒子招了下手，阿永走了過來，努力的爬到母親的膝蓋上坐好。cháo生握住他的胖腳丫，深秋了，不過人們總說小孩子身上帶著火爐，所以他的ròu腳丫一點都不涼。

「娘，那個是誰？」

cháo生摟著他，輕聲說：「是你舅舅。」

阿永睜大眼——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個舅舅，還知道舅舅是個大將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孩子的心裡頭，對舅舅如何一下子跨越了遙遠的地域來到京城並不是太關心，他們的注意力總是和大人不在一個地方。

「舅舅身上帶著劍」

「是啊。」

那劍可不是裝飾用的，cháo生毫不懷疑那劍曾飽飲過人血，而且，很可能今晚也是如此。

何雲起能有今日，是靠自己一劍一劍拼殺出來的。

cháo生又是心酸，又覺得驕傲。

「舅舅會打仗，是嗎？」

「是啊。」

阿永的手抱上cháo生的脖子，他能分辨出大人的情緒如何，cháo生現在看來輕鬆多了，那種令人不安的氣氛已經悄然褪去。

李姑姑再進來的時候，臉上紅紅的。那種紅暈可不光是因為忙碌。

cháo生看出了她眼裡喜悅的光亮，心裡一動：「是不是勇叔也回來了？」

李姑姑點了下頭：「是，剛才在mén口見著了，就說了兩句話。」

cháo生也悄悄的lù出笑容，替她歡喜。

有何雲起在，cháo生是不害怕了。

可是她還是無法徹底放心。

四皇子還沒有消息。

他還在宮裡嗎？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cháo生替兒子理了理頭髮：「再睡一會兒吧，天亮還早。」

這麼mímí糊糊的捱到天亮，cháo生起身頭一件事兒先問外面的情形。

「街口那邊的人半夜裡就被打退了，何將軍領著兵去了旁的地方，咱們這兒留了五十個人把守著。」

cháo生一邊梳洗一邊聽著。芳園她們幾個手腳麻利，進進出出的忙著。芳景和cháo生說：「……大廚房和小廚房一夜都沒熄火，十來捆柴都差點兒沒夠燒——好在咱們府里不愁糧食，要不然真供不起這麼多張嘴。」

cháo生的手頓了一下，芳景忙停下動作。她正替cháo生梳頭髮，怕自己是扯痛了她。

「*光呢？」

芳景怔了一下。

這倒是，她可沒留意。*光平時都守著阿永，寸步不離的，這一早上竟然沒見她。

芳園從外頭進來：「*光在廚房那裡幫手呢。」她也說起外面的情形：「昨兒夜裡知道何將軍來了，齊管事把咱們府里的人手分作兩班兒，一半跟著何將軍去守街口了，另一半守著府mén。要不說這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一樣。咱們府里的護衛平時看著也威風凜凜的，可是和何將軍的兵一比，那可就差多了，人家那一看就是經過血淬過火的百戰jīng兵，以一當百絕對不是誇大。」

「知道哥哥他們去哪兒了嗎？」

芳園說：「奴婢也不清楚……不過mén上人瞧著是他們象是朝東北去的。」

朝東北去，那就是……去皇宮了？

cháo生定定神，吩咐芳景先照看著阿永。芳景心裡雖然有些疑huò，但是她的好處是從來不多問，應了一聲。

*光有什麼不妥？看起來，這事兒*光自己心裡有數，王妃也明白。

府里的上上下下的人都得了消息。雖然動dàng還沒有完全過去，可是現在他們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目前是安全無虞了。前院那些來歷不明的jīng兵悍將，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氣和殺氣，有幾個人的鋼刀都砍卷了刃。要換做平時，這些人肯定會讓安逸慣了的王府中人覺得害怕和反感。可是現在看著他們卻覺得親切得很，端茶送水的，裹傷拿yào的，備飯跑tuǐ的，忙得腳不沾地，還都是幹勁十足。

cháo生餵飽了兒子的肚子，自己還沒來得及吃飯，外面傳來人們驚喜的聲音。

「王爺」

「王爺回來了。」

「王爺回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顯得有些luàn紛紛的，很嘈雜，這在平時規整嚴謹的王府是不可想象的。

cháo生心怦怦直跳，兩手各拉著一個兒子，站到了mén口。

四皇子正從外頭進來。天已經大亮，太陽升了起來，照在檐角處，那種耀眼的光亮令人眼前發暈。

四皇子快走了兩步，已經上了台階，站在了cháo生的面前。

cháo生嘴裡直發乾，只說了句：「回來了？」

「嗯，回來了。」

阿永的反應更加直接，他撲上去抱住四皇子的tuǐ。

四皇子穿的還是那天出mén時的衣裳，已經皺巴巴的，還沾了可疑的污漬。這對一向愛潔而講究的他來說真是難能少有的情形。袍子的外面胡luàn的套著一件孝衣，最外面則系著一件黑的斗篷。頭髮有些luàn，眼裡都是血絲。

cháo生想，他從那天起到現在可能都沒合過眼。

「進屋吧。」

不管外面的事情，是個什麼結果，既然何雲起來了，四皇子也回來了——cháo生想，總不會是個太的結果。

熱水備好，四皇子先沐浴。疲倦之極的身體全被熱水浸沒，疲倦就象座崩塌的山一樣的朝人衝下來，再沒什麼力量能阻止。

cháo生繞過屏風，就見到四皇子靠在桶沿上，竟然已經陷入了熟睡。

她在桶邊坐了下來，安靜的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象照料兒子一樣，照料起她的丈夫來。

四皇子咕噥了一聲，不過也許是太累了，所以任憑cháo生擺布也沒有醒來。

等四皇子睡了一覺——實際上他睡的時間很短，差不多半個多時辰。

這麼短的休息時間顯然是不夠的，但他的jīng神已經比剛才要好了。

cháo生就守在chuáng邊，事實上她自己也短短的打了個盹，連著兩日夜都緊緊繃著，cháo生沒想睡，可是不由自主，靠在那兒就眯著了。

四皇子一動，她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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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以前上學時時常胃疼，不過這兩年不大發作了，不知怎麼今天晚上又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