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夫人認罪自盡
夏雨瞳取來飯碗,她和曹氏各一份。
「三娘,我一開始以為萱姐姐想陷害我,所以自導自演了紅花一事,可是這不對啊,我們都看到她喝下了羊肉湯,難道她不顧自己的孩子,冒險來害我?而且害我是有原因的,她為什麼要連你一塊害呢?所以我否定了她,但又想不到是誰……」夏雨瞳一邊吃一邊猜著。
曹氏默默搖頭:「此事與韋萱脫不了干係,但這不是她一人所為,她還沒有那麼大能耐。」
「三娘知道背後使壞者?」夏雨瞳放下了手中飯碗等著曹氏回答。
曹氏並未明確告訴她:「雨瞳,出了牢房后你要擔心韋萱,不要讓她再有這樣的機會,另外還要當心幕後人。」
「那幕後人……」
「很強大,你不是對手,但你很快會明白的,雨瞳,我很累,想休息一會。」曹氏說著,連碗也端不穩,「啪」一聲摔在地上,碎,不祥的預兆啊,夏雨瞳和曹氏都陰下了臉。
「三娘歇著吧,現在很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想。」夏雨瞳想著現在該是自己照料好曹氏的時候,至於外面期盼的那個身影,她感覺好虛好懸。
牢房中一晚上,夏雨瞳就聽著曹氏念著:「千心墜,千心繫君心,一朝墜落地成碎。」
早上,也不知是不是早上,牢房裡很陰暗,夏雨瞳就照著感覺起身,推推身邊的曹氏:「三娘,醒了嗎?」
有點不對,怎麼這麼冰涼?該不會是牢房中濕氣著涼了吧?可這也太冰了啊。
夏雨瞳一股可怕的預感在心,手顫著去試曹氏的鼻息,沒有,脈搏,沒有,瞳孔,已散了。嘴角出血。
「三娘,你這是怎麼了?」夏雨瞳嚇壞了,緩過神來,看到曹氏胸口有一白手帕包著什麼,她打開一看,是血書包著那個千心墜。
看完了曹氏留下的血書後,夏雨瞳伏在她身上喊著:「三娘,你怎麼這麼傻!」
外面來了她期待的聲音:「雨瞳,我想了一夜,覺得這事有問題,你和三娘是被冤枉的。」
夏雨瞳只說了一句:「三娘自盡了。」就不再理會華延鈞。
華延鈞被震住了:我以為我來地不晚啊。
華延鈞覺得膝蓋快要撐不住了——他還沒見過親人的離世。
建業廳內,三夫人曹氏的遺體在那裡,夏雨瞳跪在旁邊,華延鈞站在一側,華家其他人也都來了。
曹氏的女兒心沫已在「嚶嚶」地哭,毫無辦法,五少爺華延鋼跑過來要看他的親娘,被下人抓住了。
華正洋和大夫人韋氏坐在主座,不甚悲痛,華正洋問道:「雨瞳,你三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你沒有制止嗎?」
「三娘吞下陶瓷碎片自了,留下血書給爹,」夏雨瞳恨恨地看著華正洋,他也是個無情郎,忍著悲憤:「雨瞳無能,貪睡沒有阻止三娘自盡,一晚上只聽三娘念著『千心墜,千心繫君心,一朝墜落地成碎』,僅此而已。」
夏雨瞳念的那段「千心墜」的詩詞如泣如訴,很是動人心,讓人不禁為之落淚。
那封血書也已經送到華正洋手裡,他含淚看完了,身旁的大夫人韋氏立刻問道:「老爺,淑媛的遺書寫了什麼啊?」
華正洋深深嘆息:「淑媛說她一念毒心,想害死韋萱的孩子並嫁禍給雨瞳,現在被查處來了就引咎自盡。並將我送她的千心墜還給我。」
「淑媛糊塗啊!」大夫人痛失一妹妹般,快要坐不穩了,是身旁的丫頭扶住她。
華正洋拿著千心墜,千言萬語化作無盡的悲痛。
夏雨瞳無言,華延鈞向華正洋進言:「爹,我覺得三娘不是引咎自盡,她是受不得這樣的屈辱才含恨自了的,她的遺書也有諸多疑點,試想,如果三娘真的想加害萱姐姐嫁禍雨瞳,那麼……」
「延鈞,你就別說了,讓三娘的靈魂安歇吧。她清潔高雅,是受不得牢房之屈辱的。」夏雨瞳已哭痛了雙眼,聲音也啞了。
大夫人扶著頭喊道:「我就知淑媛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可她為何犯傻做這事,老爺又為何要將她關入牢房呢?只恨我昨日心情混亂,沒有勸老爺一句。」
夏雨瞳已難辨大夫人的話真假,現在心裡悲慟佔據了大部分:「爹,三娘的離去是我連累了她,我請求為三娘守靈三夜。」
華正洋擺擺手,擠出一些聲音:「不必了,女子不必守靈,讓延鈞,延鍾和延鋼為你三娘守靈就可。」
大夫人就有異議了:「老爺,延鍾和延鋼是淑媛親子,自當去守靈,可延鈞並非淑媛所出,且延鈞是華家長子,怎可為一庶母守靈?」
華正洋正要憋出火來,華延鈞立刻道:「延鈞敬佩三娘,願意為三娘守靈。」
大夫人無話說。
整個建業廳都是華延鋼的「哇哇」哭喊聲,沒有誰去嫌他煩,都由著他為三夫人哭喪。
夏雨瞳出了不大不小一句頂嘴的話:「爹,大娘,廣祁圓出了紅花一事,三娘也因此而自盡,是雨瞳失職,雨瞳自請不再管理廣祁圓內之事,也請延鈞休了或是降了這妻子之位,以恕我的罪過。」
「什麼?」華延鈞第一個不同意。
華正洋更是氣第站了起來,一甩杯子,怒吼道:「夏雨瞳,你不要以為我之前寵你就得意忘形,以為這華家大少奶奶一位是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嗎?繼續做延鈞的妻子!」
華正洋在著作前來回走著,氣沖沖,雙手擺後面,大夫人連勸著「老爺別生氣」,華正洋繼續指著:「虧我以前這麼看重你,沒想到你遇到一點挫折就這般不中用,現在是你協助延鈞撐起廣祁圓的時候,延鈞之妻的位子不是可以辭的。」
「爹,雨瞳她可能是昨晚嚇到了才說胡話,不是有心要氣你的。」華延鈞向華正洋道歉,並勸夏雨瞳:「雨瞳快向爹賠不是啊。」
夏雨瞳獃獃跪著,眼神空洞。
華正洋消了消氣,繼續道:「你暫不想管理廣祁圓,那就准你休息一段時間,廣祁圓所有事物由廣祁圓內所有人自己上報給你,你只須記載財務用度就可。」
「是,爹。」夏雨瞳一個字不願多說,因為她失去了親人啊。
現在華家也都知道了三夫人曹氏的死因了,要準備入殮守靈下葬等時宜了,華正洋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一件事:「給延鍾去信了嗎?叫他馬上趕回來!」
這就回來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娘」響徹整個建業廳,華延鍾回來了,一過來就看到那躺在地上冰冷無聲的屍體竟是他的娘親,悲痛襲來,撲過去就大哭:「娘,是誰害你的?哪個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害了我娘!」華延鍾尋望著周圍,聲音大地嚇人。
夏雨瞳第一次見到這個華家二少爺,他看似與華延鈞一般大,只小了一個月,同樣是高大威猛,雄武英俊,但是沒有華延鈞的陽光明朗活潑近人,更多的是陰沉孤僻不近人。這正應了曹氏對華延鐘的評價——他很可能嫉妒華延鈞。
其實華延鍾是連夜趕回來的,他已知道此事緣由,就看著旁邊跪著的夏雨瞳問道:「你就是夏雨瞳?新入門的華家大少奶奶?」
「你是延鍾二弟吧?」夏雨瞳勉強招呼了一下。
爾後華延鍾拎起夏雨瞳的衣領,掐著她脖子吼道:「我娘親是因為和你走地近才引來了殺身之禍,被關入牢房,然後自盡對嗎?你這個災星,華家怎麼娶你做大少奶奶?」說著就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華延鈞及時扶著,對華延鍾大聲道:「延鍾,她是你嫂嫂,你怎麼如此不敬?」華延鈞讓海葵海星扶著夏雨瞳坐在一旁。
華延鍾對華延鈞的不滿全部發泄:「華延鈞你以前欺負我,現在你的妻子害死我娘,還想讓我尊敬她?」
華延鈞與華延鍾吵了起來:「三娘是自盡的,仵作已經驗過了,還有遺書,這不是雨瞳害的。」
華延鍾搶過華正洋手裡的遺書,看了之後實在不解,怒視夏雨瞳:「我娘怎麼會給華延鈞的妾侍下毒呢?是誰嫁禍的吧?」
爾後華延鍾又到處尋著:「韋萱呢,誰是韋萱,聽說這個賤婢曾弄得大哥陽氣大虧啊。」華延鍾戳著華延鈞的痛處,看來他雖在外,但對家裡的事還是有所了解的。
「延鍾說話不得無禮。」華正洋管束著這個煩心的兒子:「你大哥已經忍讓你了。」
華延鍾可是一點不給華正洋麵子:「什麼無禮不無禮,我在這建業廳又不是第一次這樣!」
「那你看看你娘親的魂魄還躺在這裡,你就不能讓她少操點心嗎?」華正洋氣得要吐血。
華延鍾越頂越來勁:「我回來就是要為我娘雪冤的!誰說我娘給韋萱下了紅花?韋萱在哪呢?」
此時,那兩個抓著華延鋼的下人懼怕華延鐘的凶煞,已經鬆開了華延鋼,小華延鋼跑到華延鐘身邊,指著角落裡的韋萱說:「二哥,那個就是萱夫人。」
華延鍾看了一眼,鄙視著:「賤婢,妖婦,果然省了一副好皮囊,難怪我大哥被你迷倒害死我娘。你給我說,我娘怎麼惹了你了,你為什麼要污衊她給你下紅花?說!不說我揍死你給我娘陪葬!」
「延鍾,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華正洋一再敲著桌子。
華延鐘不管不顧走向韋萱:「你給我說,是你污衊我娘!」
韋萱嚇地到處亂跑:「延鈞,快救我啊,我害怕。」
華延鈞此刻關心著夏雨瞳的心情,就安排了下人:「保護好萱姐姐。」
「對了,這個賤婢叫什麼名字?」華延鍾問道。
華延鋼在旁回答:「她叫韋萱,現在是大哥的妾,萱夫人。」
「韋萱?」華延鍾暫停了一下他的暴怒:「和韋睿合同姓嗎?」
「萱夫人是大娘的庶出侄女。」華延鋼人小鬼大,現在簡直就是華延鐘的信息來源,問什麼都知道。
華延鍾轉身向主座了:「韋睿合!」
大夫人是說不過這個庶子的,華正洋不許他這麼無禮:「延鍾,你怎麼稱呼你大娘的名諱?這是大不敬!」
「大不敬又怎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韋睿合這毒婦也該習慣了吧?」華延鍾是天不怕地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