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二夫人被迫回娘家
在夏雨瞳的勸說講理下,華延鈞常去看望他的生母田氏,一呆就是半個時辰,田氏樂得不行,連手都不知往哪裡放好:「延鈞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雨瞳,讓她安穩地生下孩子,至於我這老婆子就別管了。要不我去看你們,可是不能耽擱了你們小夫妻在一起的甜蜜啊,還是這樣吧,我白天去看雨瞳,延鈞你晚上照看著她,多說些好聽的,至於娘呢,知道你這份心思就好了,不要老往娘這裡跑,知道沒?」
多好的母親,如夏雨瞳所說哦,田氏一切都是為了兒子華延鈞著想,華延鈞看著喜笑中噙著歡喜淚滴的生母,向她跪下了:「娘,延鈞這些年冷落您了。如果不是雨瞳提醒我,我都不知你這麼念著延鈞。」
「哎呀,快起來,延鈞。」田氏扶起華延鈞,念叨著:「雨瞳這孩子,怎麼這麼多嘴呢,我得說說她。」心中卻是歡喜異常:雨瞳有孝心啊。
華府的事難逃大夫人的眼睛,這回可是非常急躁:「田道雲每日去看望夏雨瞳,是等著她的親孫子出生將來好為她在華家樹立地位嗎?還有延鈞這些日子也變了,每隔一天就去看田道雲,怎麼延鈞將我這個撫養他成人的嫡母給忘了嗎?他們一家三口倒是親密了起來,我看夏雨瞳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吧?這個小丫頭,心眼倒不少,定是覺得田道雲性子弱,將來不會幹涉她管束華家,就認定了田道云為婆婆,可別忘了,我還在這!」「啪」杯子甩了。
持月在旁為大夫人韋氏出謀劃策,她今日從容鎮定:「夫人,北邊青州來信說,田道雲的父親剛過世幾天,田家的葬禮可是比我們靖州這邊的葬禮要隆重氣派地多呢。那哭喪的都震天響,說到底,是青州天氣冷,這棺槨可以擺放地久一些。」
大夫人聽著,臉上逐漸消散了烏雲,邪笑滿了臉:「這田道雲來南方后就從未會北方青州娘家去過,現在她也該儘儘孝心了,給華家老少們做個榜樣。」
大夫人舒緩了心情:「該去看望田道雲一趟了。持月,隨我去。」
很快華家就傳便了這個消息:二夫人田氏的父親壽終正寢,二夫人要回娘家青州奔喪三年,恣蚊飽血、卧冰求鯉,二夫人的孝順天地可鑒啊。
得知此事,夏雨瞳連滋補阿膠都沒心思喝了,帶著海葵、果子、魚骨就去阻止田氏。
吳媽擔心她著涼,給批了一件棕熊毛皮防凍披衣。
夏雨瞳走得很快,海葵著急著:「大少奶奶你慢點走,有什麼事不急在這一時。」
「這事一刻也急不得。」夏雨瞳揉揉有些痛的肚子心中勸著:寶寶我們一起保護奶奶。
來帶田氏住處,見她不斷嘆息樣,夏雨瞳就急忙問著:「娘……」
田氏可急著了:「雨瞳這大冷天的你出來幹什麼?有事讓海葵來叫我一聲就是了。」
夏雨瞳坐好了,端正了呼吸后就立刻問道:「娘要回青州奔喪三年嗎?這是什麼規矩?我大慶國子民,凡是父母亡故,只須嫡子守孝三年,未出嫁嫡女守孝一年,庶齣兒子守孝一年,出嫁嫡女奔喪三月,出嫁的庶出女兒只須奔喪三日,或者不回去奔喪也可,為何娘你要回去奔喪三年?這是什麼道理?」
田氏悲傷中憂鬱著:「這不是盡孝嗎?雨瞳你不要這麼衝動。」
「盡孝也要守個禮節啊,娘,你跟我說,你並不想離開靖州離開華家三娘,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夏雨瞳想要問出真正的原因:田氏離開娘家有十幾年了,現在因為她父親西區而要回去三年,這讓人匪夷所思啊。再說了,三年後回來,這華家可就是另一番模樣了,田氏心中當有數啊。
「雨瞳,我就是念著娘家人還有我爹,所以才要回去守孝三年,你怎麼就這事問個不停呢?」田氏不是會撒謊的人,言語和臉色根本對不上號,眼眸中明明就是對華家留戀不舍啊。
「娘,這不是你的本意。」夏雨瞳一針見血。
田氏不說話了,夏雨瞳等著她說呢,兩人靜了一陣子,夏雨瞳等不到田氏的回話,就起身道:「海葵,今日爹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去求爹和大娘,青州正是天寒地凍時節,只怕娘吃不消,就讓延鈞代替娘去盡這三年的孝!」
海葵回答道:「再過一個時辰,老爺就回來了。」
「那好,我們走。」夏雨瞳等不得,她已漸漸琢磨著此事的內情。
田氏追了出來:「雨瞳,你不要因為我去打擾老爺。」
喊不回,夏雨瞳決定的事改不了。這一下,她就在建業廳跪了一個時辰,海葵怎麼都勸不起來,待華正洋和大夫人韋氏得知趕來時,華正洋可是心疼地幾乎要給她跪下了:「雨瞳,這是怎麼回事?延鈞讓你受委屈了?爹去教訓他,你先起來。」
「爹,不關延鈞的事,」夏雨瞳請求道:「爹可否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韋氏扶著華正洋坐在主座上了,也擔憂似地:「雨瞳,你要不起來,爹娘可難想其它的事啊。」
夏雨瞳就在海葵和果子的攙扶下起來,腳也酸了,就坐在旁坐上與華正洋說了田氏回娘家奔喪一事,最後請求道:「爹,大娘,現在快嚴冬了,青州不比我們靖州暖和,冬季寒風刺骨,延鈞的娘離開青州多年,恐怕難抵禦嚴冬之襲。雨瞳請求爹和大娘不要讓延鈞的娘親回青州奔喪。」
華正洋一臉漠然:「是道雲自己要回青州啊,還哭著想她父親,並主動請求奔喪三年,我就答應了。」
是田氏主動請求了?但絕不是田氏自願的!夏雨瞳從剛才田氏的哀嘆中就可看出來。該不會是旁邊這位佯裝無關的韋氏所指示的吧?
夏雨瞳也不能直接指出,沒有證據啊,這樣指出就是冤枉韋氏了,於是夏雨瞳就想了一計:「爹,大娘,你們必定也擔心延鈞娘親的身子,那不如這樣,延鈞送他娘親去奔喪幾日後,就讓他娘親回靖州來。爾後由延鈞代替他娘親來守孝半年……」
韋氏立刻反對:「不可,延鈞是華家長子,怎可遠行去青州半年呢?讓他送他娘親回青州已經是爹娘最大的限度了,讓他在青州呆半年,爹娘怎麼放心地下?」
哼,一下就露出馬腳了,雖然韋氏句句是為華延鈞好,但究其原因,還不是為了將田氏趕回她娘家,再把華延鈞歸為自己的兒子!估計田氏守孝的三年之內會有很多變數,韋氏不會讓田氏活著。
華正洋也思索著:「睿合說地有理,可是我也真的擔心道雲的身子,要是有個意外,延鈞定會難過啊。」
夏雨瞳趁此繼續道:「爹,大娘,請聽雨瞳一言,延鈞身為人子,當為長輩盡孝,為父母做力所能及之事,眼下正是二娘需要幫助的時候,延鈞代二娘去奔喪是他的責任,此其一;若延鈞遠去青州半年,確實會令爹娘擔憂,可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延鈞從小在華家長大,衣食無憂,這次讓他遠行不正是讓他鍛煉並長見識了嗎,而且好男兒志在四方,在爹娘的羽翼護衛下怎能成材,此其二;延鈞若去代二娘守孝,就是去為他的外公守孝,他的舅舅也會更高興,這遠比二娘回去守孝要好得多,且延鈞也可與他的舅舅相談了解北方的國事民情,此其三。綜上三點,雨瞳覺得讓延鈞代替二娘回青州守孝要更合適。」
華正洋在思慮中,覺得夏雨瞳的話有可取之處,也有不妥。
韋氏則是心平氣和地耐心指出:「雨瞳,有句話說來難聽,恐傷了你二娘的心,但大娘還是要說,延鈞是華家長子,他的舅舅和外公姓韋不姓田。嗨,大娘也不想說這句話的,只是你話說道這份上了,大娘也只有點明了,雨瞳,這些規矩是亂不得的。」
韋氏你真是霸道地無恥啊!延鈞的娘親就是青州田氏一脈,怎會是你韋氏家族呢!
但夏雨瞳也奈何不了韋氏這段話,韋氏的氣度悠然和藹,超過了急促擔憂的她,且韋氏的理由聽起來不合理,卻是最重要的,夏雨瞳沒得駁斥。
只好聽華正洋決斷了:「延鈞的舅舅和外公自然是姓韋,但延鈞若是要去代她娘親守孝,那也說地過去,要不我們看延鈞的意思吧,他現在要做父親了,凡事要自己拿主意了。」華正洋轉頭向管家:「去叫大少爺來。」
這樣好,華延鈞肯定會為了他娘親田氏去青州。夏雨瞳覺得自己贏定了,可以保住田氏了。
可韋氏魔高一丈,她細細思量著,憂慮頗深:「老爺,我們確實該讓延鈞做決定,但也要考慮道雲的想法啊,那逝去的是道雲未見面十幾年的親爹啊。妾身替道雲想到這事,心裡也痛著。」
華正洋想想也對:「嗯,就讓道雲也來吧。」
夏雨瞳這下可不知韋氏葫蘆里賣什麼葯了:她叫田氏來,是要做什麼啊?
田氏和華延鈞接到命令就立刻趕到建業廳,看到夏雨瞳無恙才放心,之後聽華正洋將剛才討論的事情說了一遍。
華延鈞剛聽完就很讚賞夏雨瞳的建議,回答道:「爹,大娘,雨瞳所說很對,如果讓娘回青州三年,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想雨瞳的想法不錯,就讓娘去青州守孝幾日便回靖州,爾後由我代娘守孝半年,順便了解一下青州和京城的情況。」
夏雨瞳覺得自己似乎是有勝算了,因為田氏從來怯懦,不敢與誰對抗,甚至也不反對華延鈞的意思。
可今日出乎意料,田氏斥責了華延鈞:「延鈞,這是娘的事情,你插什麼嘴?你怎麼可以代替娘做決定?」
既然連華延鈞都被田氏批評了,夏雨瞳更是要挨一頓了:「雨瞳,你剛才在這是對爹和大娘頂嘴了嗎?以前都誇你是好媳婦,怎麼這麼不聽話?將來還指望著你給爹,大娘說好話呢!」
「娘,我知道了。」夏雨瞳知道無法挽回了,今日田氏的言行舉止突變不是意外,而是她不得已,至於怎麼不得已,這不難理解。
田氏做了這決定之後,華正洋就下令了:「好了,道雲,你別說他們小夫妻兩了,他們也是為你好。以後你回青州三年記得來信便是。」
「妾身會的。」田氏回答。
建業廳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