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少奶奶救命

第四十三章 大少奶奶救命

到了驛站,再往前就出了龍溪郡了,夏雨瞳也該回去了,告別時,她和華延鈞難捨難分:「延鈞,還是在青州多陪陪娘吧。」

「可是……」華延鈞面對這兩個自己深愛的女人,不好抉擇了。

田氏拉開了馬車窗帘:「延鈞,還不讓雨瞳回去,這大風中站久了不好。」

「嗯,雨瞳知道了,聽娘的話。」夏雨瞳話中還隱藏著另外一句:剛才娘所說的,雨瞳都記著,都會聽著。

夏雨瞳在馬車內哭了一會,被腹中孩子踢了一下,慢慢收起了眼淚。回到華府,看到這亭台樓閣來回曲折的大家族,再想想剛才沿路看到的各種茅草小屋土坯房,其實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那些窮人家是苦於貧賤夫妻百事哀,而光耀萬千的華府卻是有不少本難念經啊,不知自己在世的這一生能不能將華家的難念經給念完。

嫁入華家這不到半年裡,華正洋的三夫人自盡了,二夫人運去青州了,似乎都是她來之後是她帶來的不幸,但此刻還沒人將這些事往她身上牽扯。但她心中明白三夫人是自了和二夫人遠去的原因,都和自己有關。今後要怎麼在華府陪伴並助華延鈞接手華家這艘參天巨輪呢?

一時間,感覺好累,頭亂了,任寒風吹散一下紊亂了的心緒吧。

前面一個亭子,夏雨瞳隨意問道:「這亭子與其他亭子不同,叫什麼名字啊?我以前也沒特別在意。」

海葵回答道:「這個亭子叫『飛研亭』,硯台的硯,是老爺特地為三夫人建造的,看那亭子四方像個硯台,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三夫人。夏雨瞳的傷心人傷心事啊。不過三夫人已故,她還沒為三夫人鳴冤呢,也不能哭,就思著念著吧,但看那亭子里有一小孩在習字,就訝異了:「這是哪院的小奴才,怎麼在這寒風凌冽的時候頂風習字呢?這壓紙也是個問題啊。」

夏雨瞳一行人過去看看,她口中的「小奴才」竟是五少爺華延鋼,只是穿著單薄破舊,面色蒼黃眼眸無神采。看樣子這孩子是因他娘親的去世而難過了吧。

「延鋼,這麼冷的天怎麼還在外面寫字呢?萬一著涼了可不好,還不快回四娘那裡去。」夏雨瞳安撫著他,也是命令,不知華延鋼跟著四夫人的日子好不好。

華延鋼搖頭:「嫂嫂好,我在這習字是在思念我娘,我會把我習的字燒給她,讓她檢查我的字寫得好不好。」

可憐的孩子,一直忘不了他娘親呢,夏雨瞳也忘不了啊,但怎麼勸呢,看他執著的眼神,比成人還堅定,可謂固執了。

夏雨瞳就坐下來:「讓嫂嫂看看你寫的字如何。」

這一看可就讓夏雨瞳大開眼界了,才十歲孩子的書法竟是行雲流水筆走龍蛇的草書,每一句詩都是一氣呵成,中間沒有一點崴腳或停頓。再看他寫的楷書,齊整泰然豐筋多力,落紙雲煙筆墨生姿,可謂字字珠璣。

才十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書法,讓夏雨瞳自嘆不如:「延鋼,你練書法多久了?」

「還不會說話就開始練了,我娘親手把手教我的,她說習字如做人,練就一手好字有助於鍛煉心境。」華延鋼手一直執筆,也未抬頭看夏雨瞳。

夏雨瞳不禁想到華延鈞的字,蠶頭燕尾春蚓秋蛇,下筆力度不均結構不暢,整一篇文字下來,那叫一幅「風捲殘雲過後」啊。不過華延鈞要是認真寫起來,那字還是可以勉強入眼的。但按照華延鋼所說的「習字如做人」,那華延鈞的字豈不就是個地痞流氓無賴廝混?

想到此,夏雨瞳就想立刻執筆寫信給華延鈞,嘻笑他一番,不過以前這個失去親娘的孩子讓她怎麼也笑不起來。

「延鋼的字可以說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嫂嫂看了都不禁羞愧自己的書法了。」夏雨瞳伸手去看另一紙隸書,卻不慎掀起了華延鋼的衣袖,他手腕有些紅腫。

華延鋼立刻將手藏在了身後,害怕地看著夏雨瞳,想要收拾筆墨走。

夏雨瞳身背負著照顧華延鋼的責任,就不能不管:「延鋼,你手怎麼了?」

「沒怎麼。」華延鋼只一個勁地搖頭,也不懂撒謊。

夏雨瞳拉下臉來:「掀起袖子讓嫂嫂看看。」

「不行。」華延鋼搖頭。

夏雨瞳身邊有人,就下令:「魚骨。」

魚骨是劍手,怎會抓不住一小孩,可華延鋼立刻跑了,連他要燒給他死去娘親的字也不要了。

這事太奇怪了,剛才華延鋼似是有苦衷啊,可這孩子還小,不知如何面對,夏雨瞳決定找時間去四夫人那裡了解一下華延鋼的生活狀況。

現在呢,暫且讓海葵將華延鋼的紙筆都收拾好了吧。

回到廣祁園裡,夏雨瞳要獨自過一個月了,這個月沒有華延鈞在旁,她要獨挑廣祁園的大梁,雖然三夫人逝去的時候,她曾慪氣地向華正洋請求除了她這大少奶奶的身份,但華正洋責罵她一頓之後,這大少奶奶的身份和指責依舊落她身上。

「後天天氣好,海葵準備些滋陰養顏的藥材,我們去安院走走。」夏雨瞳一坐下就開始想著接下來的事。

安院是四夫人的宅院,夏雨瞳也去過一兩次了。

但現在,吳媽勸她:「大少奶奶,按理說,你有孕在身且是第一胎,應當好好養著才是,他事不宜多管。且大少爺現在不在身邊,無陽氣守護,更應注意些。」

夏雨瞳呵呵笑著吳媽迷信:「吳媽,你看那農家女子,懷著孩子還要下田勞作呢,我只是出去走走有何妨?再說了,你是懂的,這母體不走動不就悶著胎兒了嗎?」

吳媽憂心道:「大少奶奶,這散步沒錯,但我們這廣祁園是整個華府除老爺夫人住處之外最大的院子,足夠你散步了。」吳媽深沉地看著她,希望這小丫頭可以明白自己的話中話。

夏雨瞳自然聽得懂,自信地笑了:「吳媽,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肩膀上這個身份,讓我怎麼坐得住呢?有很多事,該去做還得去啊。」

「嗯,這也難為你了,小小年紀就要扛這麼多的事。」吳媽憐惜她:「說句不中聽的,大少奶奶,我的孫女兒和你一般年紀,卻是無憂無慮的,每天想著怎麼打扮即可,哪裡像你這樣操心。」

「吳媽,你呀,比我還操心,我看這樣,後天我出去時,你陪我一塊,畢竟有些事是海葵和果子都不懂的,還需您這位老將出馬幫著出謀劃策臨場解難呢。」夏雨瞳調皮地牽起吳媽的雙手,想讓下人們都開心一下,也讓自己安神一下。

後日很快到了,夏雨瞳起床梳洗,用了早膳,準備去安院,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海星跑著來到餐房,還未站穩,也沒喘氣好就口吃地說著:「大,大,大少奶奶,綠香來了,在門口跪著磕頭,頭皮都要磕破了,說是要見你一面,有急事請求。我猜著會不會有詐啊。」

綠香是韋萱的貼身丫鬟,這麼磕破了頭來求夏雨瞳,指不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若是韋萱指揮綠香使詐,那麼不管夏雨瞳見不見綠香,都會落入陷阱,所以夏雨瞳決定出去見她一見。

外面的綠香,磕頭磕地頭髮散了一邊,雜碎的頭飾掉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爬到夏雨瞳面前來:「大少奶奶,求求你救救萱夫人吧,現在只有你可以救她了,你要不去,萱夫人會死的。」

海星擋在了夏雨瞳面前:「綠香,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離大少奶奶遠點!」

綠香就停在原地,依然哭著:「大少奶奶救救萱夫人吧。」

這,說實話,自從紅花一事後,夏雨瞳是懶地理韋萱了,真希望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可同住屋檐下,伺候同一男人怎麼可能不往來呢?現在,看綠香的樣子,不像是使詐,問問吧:「韋萱怎麼了?」

綠香哭著抹掉淚:「四夫人將我家萱夫人捉了去,說是萱夫人虐待五少爺,要嚴懲萱夫人,可您看萱夫人現在的身子有五個月多了。大少奶奶,您也是同樣的身子,應該理解做萱夫人的心情啊。就算萱夫人以前有諸多不是,但她肚子里懷的是……」

夏雨瞳無心再聽下去,但想著這事情怎麼如此匪夷所思呢?韋萱為什麼會去虐待五少爺華延鋼?四夫人奉命照顧五少爺,但她也沒權力將懷有身孕的韋萱給抓去吧?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吳媽在一邊提醒道:「這事非同小可,你不適合去管,萱夫人不懂事,四夫人如此大膽,應由老爺夫人來管制才對。」

夏雨瞳如夢方醒:「對了,綠香,你來求我有什麼用?我有什麼權力制約四夫人呢?還是待我去請老爺夫人來吧。」

綠香跟著夏雨瞳回走的路線爬著:「來不及了,老爺與西洋的一趟生意在南下的音島談判,都幾天了也沒回來。大夫人一早去聖母堂敬香禮佛,估計要中午才回來啊。可四夫人是要將萱夫人杖責並燙臉,要是這樣,不知萱夫人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啊。」

這事情怎麼跟預設地一樣啊?偏偏就在老爺夫人都不在的時候出了這麼大一件事,而整個華府中,現在多人在外,最有權的就是大少奶奶夏雨瞳和幾個少爺了,那麼這事,夏雨瞳還真得管定了。

不知是不是個圈套,但這事涉及到華延鋼的安危,夏雨瞳答應過三夫人要照看好華延鋼,怎可讓他被虐待折磨呢?

於是,她毅然做出決定:「吳媽,海葵,果子,魚骨你們隨我去一趟安院。」

「大少奶奶還是少管閑事吧。」海葵在一邊勸著。

夏雨瞳沒法不管:「韋萱怎麼說都懷著大少爺的孩子,是我廣祁園的人,我怎麼可以不管呢?」

夏雨瞳率領四個人,浩浩蕩蕩來到四夫人的安院,也沒有讓下人進去通報一聲就進去了,只見主屋裡確實如綠香所說:韋萱被綁著坐在一凳子上,旁邊有火爐,烙鐵和棍棒。這些是準備用來烙臉和杖責的吧?

「雨瞳來了……」四夫人向夏雨瞳招呼著。

夏雨瞳就免了這些不重要的禮節了:「四娘,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四夫人早準備好了:「也不是我要懲罰韋萱,而是她作踐,欺負延鋼,我受命照顧延鋼,自然要替延鋼出口氣,雨瞳覺得有理嗎?」

夏雨瞳要問清事情:「四娘,你怎麼就知道韋萱虐待延鋼呢?」

「雨瞳你等下,」四夫人走到華延鋼旁邊,拍拍他的頭:「延鋼,你讓你嫂嫂看看你身上。」

「嗯,好。」華延鋼將衣裳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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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之位不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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