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主動出擊(17)
容值不會天真的以為,楊凌回了京都就會成為大涼的肱骨,畢竟,姓氏都還沒改呢,誰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如果……消極地想一下,他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勢力篡權謀位報仇雪恨,那他就是容家的死敵。
容值倒是真的想多了。楊凌和容家,本來就是死敵。
「凌皇子,有什麼話就請直說,這樣拐彎抹角,恕我一個武將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楊凌哂笑一聲,本就深邃的眸子在容值的臉上掠過,容值不由心裡一激靈。楊凌面上卻是淡漠如水,「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說,狄夷宜和不宜戰,表面上的敷衍還是必要的,不知容大人可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言外之意你要是再不理解的話,你的腦子可以歇菜了。
容值道:「明白凌皇子的意思了。凌皇子所說不錯,狄夷這邊,眼下的確是宜和不宜戰的,關於那件事的調查,已經初有了些眉目,我讓人拿案卷給凌皇子看。」
楊凌擺手:「案卷就算了,我不是主審,也沒有權利看案卷,今天來就只是想聽個結果,回頭我把結果跟阿羅敏說一說,打消他心中的疑慮便是。」
容值呼出一口氣,「這樣啊,也好。現在的證據顯示,已經有江南的勢力混了進來,雖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是江南的勢力主謀的這件事,也沒有抓住刺客,但很明顯,只有他們最有動機阻止大涼和狄夷和談。」
楊凌點點頭:「江南?靖南王?江南江北不是都已經斷了來往?他們的人如何通過了咱們大涼的關卡的?」
言外之意,江南的關卡出問題了。
容值道:「畢竟那麼長的守線,要想一點漏洞都沒有,也是不可能。關卡攔的是噗通百姓,可對於高人來說……」
楊凌笑著接過了他的話茬:「明白了,形同虛設。」
容值一噎,「呃,也不是這樣說,畢竟……若非是特別厲害的人,還是不可能進來的。」
楊凌笑笑,「我知道了,回頭我會去跟阿羅敏說一下。不過……容大人,這種沒有實據的說法,能忽悠狄夷一時,要想讓他們徹底信了咱們大涼,還是要拿出真憑實據的。」
容值道:「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你放心,我會儘快調查出來,把兇手送到阿羅敏面前的。」
「這我就好交差了。不然,被那阿羅敏纏得頭都要炸了。」
容值皮笑肉不笑:「凌皇子這是被阿羅敏纏得頭都要炸了,還是被長樂公主纏得頭都要炸了?」
楊凌嘴角露出實打實的笑容,「這有區別嗎?」
容值繼續皮笑肉不笑:「看來凌皇子是很中意那位長樂公主了?」
楊凌意味不明地笑:「得美人如此,夫復何求?容大人,你說是不是?」
容值哈哈大笑起來:「明白,明白,老夫也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嘛。聽說凌皇子的夫人是個鄉下女子,姿色平平,京中那些閑人們都傳說,她萬難配上凌皇子半分,也難得凌皇子對她不離不棄,還能給她個平妻身份。」
楊凌道:「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嚴重,她就是長得沒有長樂好罷了,其實,頭腦是很好用的,性格也好,當初對我不離不棄,是我的恩人。我喜歡長樂,也喜歡她,這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聽聽,這叫人話嗎?如果長樂和曲小白真的是兩個人,不拿刀子扎他還等什麼?
誠然,長樂就是曲小白,曲小白也就是長樂,所以,他無論喜歡的是哪一個,都是一個她罷了,曲小白也不會傻到認為楊凌真的是這麼想的。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長樂那麼一個人,楊凌也不會喜歡的。他由始至終,只喜歡她一個呀。因為她是長樂,所以他才喜歡的,而不是因為姿色什麼的才喜歡的。
容值沒有套出什麼有用的話,便虛偽笑道:「凌皇子是個多情的人。」
楊凌也很假地笑了笑,「遇上了,有什麼辦法?」頓了一頓,又道:「我昨晚遇見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思來很是奇怪,容大人想不想聽一聽?」
容值:我想說不聽可以嗎?
「嘿,凌皇子說來聽聽,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我也聽聽。」
「是這樣的,昨晚熱得睡不著,就在大街上隨意走了走,誰知遇見了個認識的人。」
容值沒有開口。他很想知道他口中說的認識的人是誰,但又莫名怕知道是誰,兩相矛盾著,也不知道是想要知道還是不想要知道。
但他知道楊凌一定會說的。不說,他提這個做什麼?
誰知楊凌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話說一半又打住,「其實就是個小人物,想來容大人也不認識那人,算了,時間也不早了,長樂還在府里等我回去商談兩邊通關貿易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他說走就走,起身邁步,連個挽留的餘地都沒有給容值,容值愕然地把他送出去,看他翻身上馬,策馬疾馳,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竟是認真走了?
容值不敢置信地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忙叫了近身的人,去查昨晚上楊凌的蹤跡,以及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誠然,他的人去調查的,就是楊凌所要告訴他的了。
楊凌回到府里,已經是午時過了,曲小白已經用過了午飯,他就隨便吃了點。
待他吃完,曲小白獻寶似的把一堆意向書協議書之類的文書堆到了他的面前,「凌皇子,來看看妾身的勞動成果,給點意見撒。」
楊凌看到那厚厚的一摞文書,嘴上沒說什麼,臉卻一黑,「真的不是粗製濫造?」
曲小白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楊凌乜著她,沒有像平素里靠近她就想要摸一摸抱一抱,語氣也冷:「意思就是,我走了不過一上午,你就寫了這麼多,很明顯沒有在用腦子嘛。」
曲小白:「……」這是什麼狗理論?寫得多就不認真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語言給我組織好了重新說!」
曲小白把牙齒咬得咯吱吱吱響,橫眉冷對楊凌。
楊凌望著她,頓了那麼一瞬,道:「再組織一遍?哦。你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寫了這麼多,過沒過腦子?我不相信你。」
曲小白炸毛了:「你是不是出去受什麼刺激了?姥姥的,爺不幹了!就這些,你愛看不看,愛同意不同意,爺不管了!爺下午要補覺!」
曲小白一甩袖,扭身出門,去了西廂。
楊凌頭疼的捏著眉心。
爺?誰的爺?誰是爺?氣得雌雄都分不清了可還行?雖然不讓她過於勞累的目的是達到了,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合心意呢。
楊凌低頭去翻看她寫的東西,可以說是很厲害的東西了,結合了她在那個世界的所學及那個世界的歷史經驗,又照顧到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條條框框,很實際,也很高明的一些策略。
果然是他的小白,大概也只有她能寫出這麼厲害的東西來。
相比於那兩位同是穿越而來的,一位花孔雀,一位心思全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小白才是這世上最好最善良最偉大的人。
楊凌坐下來,很認真地把曲小白寫的東西都看完了,終歸小白是異世來的,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有限,他幫她修改了一些太過超前的東西,讓所有的政策和協議都與這個世界的世界觀符合起來。
做好了這些,又提筆添補了一些雙邊協議,他身為大涼人,自然也該為大涼人謀些福利,同時,還要堵一堵大涼朝中那些朽人的嘴巴,所以,他添補的這些,多少是偏向了大涼這邊的,但又很微妙,讓狄夷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
寫完了,自己審核了一遍,擱了筆,看看天色,已經是過了酉時了。
一下午,曲小白也沒有來看他一眼,他一邊感嘆著他的小妻子氣性越來越大了,一邊把所有的文書都收拾好了封入一個精緻的小柜子里,交給阿二保管,收拾妥當了,往西廂尋人去了。
西廂下,曲小白正逗安安和平平兩個孩子玩兒,房中多了個陌生的女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長相一般,看上去挺和善,她正是郭子恆的夫人郭寧氏。
楊凌一下午都泡在文書里,不知道郭寧氏來了,悶頭往屋裡走,一掀帘子,正與郭寧氏撞個正著,郭寧氏躲避不急,立時紅了臉。
楊凌瞥了一眼,淡然地越過她,進了屋子,走到曲小白的面前,喊了一句:「長樂。」
曲小白頭也沒抬,輕哼了一聲,「你叫哪位?」
楊凌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身邊扯了扯,「長樂,我錯了。」
他後面的珞珞和幾個嬤嬤見狀趕緊抱了孩子避了出去,郭寧氏一直就怔愣著,一名嬤嬤趕緊拉了她一把,她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退了出去。
房中就只剩了楊凌和曲小白。
曲小白冷笑一聲:「嘖,哥哥能耐了,還會認錯了。」
楊凌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捏了捏眉心,輕嘆一聲,「哥哥沒能耐,哥哥是真的錯了。要不,哥哥給你下跪認錯?」說著,果然一屈膝,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