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實驗室(一)

商長風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問過，在包廂裡面，杜博誠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麼。

裴羽蝶把男人這樣避諱的舉止當成是對自己的尊重，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男人早已經插手對自己的調查了，也許根本不需要自己說，他早在另一種渠道知道了。

「商長風，你拿了杜董事長的實驗室？」

想了很久，裴羽蝶終於覺得自己應該先探探商長風的苗頭，看看男人是怎麼想的。

「嗯？」男人點頭，顯然是在等待她的說話。

「杜董事長跟我說了，那間實驗室也沒什麼，你能不能還給他？」

「還給他做什麼？我已經還給他一張支票了，而且他已經收了。」男人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魅色的眸光卻在細細研磨著裴羽蝶的神色，「你竟然親口讓我放棄那間實驗室，是為了什麼？」

與這個女人相識以來，她從來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商長風十分訝異於她今天提的這個要求，可是他得知道原因，如果可以的話，他不稀罕周境得的那些古怪的研究成果。

甚至可以放充周境得對她身上用的那些可恨的藥物的摧毀，可是，在此之前，她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杜天奇已經死了，杜家無後，杜董事長目前很需要這間實驗室。」裴羽蝶說著，抬眸看看商長風，眼中的清芒真摯無比，彷彿她說得是真的一樣。

「我看杜家完全不需要這間實驗室，他們什麼都不缺，還能缺研究生子方法的實驗人員，還缺這小小的一間實驗室？」商長風冷哼一聲，帶著嫌惡盯著裴羽蝶，「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么，甜心？」

男人說著，伸手勾住她的下頜，冷冷一笑，「你恨不得杜家絕後，恨不得杜家現在就玩完，你以為你那些善念真的能令我相信么？還不如說點別的，能令人信服。」

「相不相信由你。」

裴羽蝶低聲回道，不打算跟他糾纏下去，轉身就走。

商長風不放過那間實驗室，恐怕是跟杜博誠一樣的由頭。可她偏偏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她是絕對不會讓商長風知道鑽石存在的。

惟一的辦法也就是成全杜博誠。

「關於實驗室裡面的實驗成果，我們完全可以再複製一份留下來，將實驗室送給杜博誠。」傅陽在一旁邊，想了想建議道。

看到裴羽蝶冷冷地離去，少爺眉頭經意間皺起的眉頭，他知道少爺是不想與裴小姐鬧翻的，這兩人這兩天好不容易融洽了幾天，不會再度又鬧翻了吧。

商長風想了想，點點頭，他還不至於那麼稀罕一間破實驗室！

到了商氏后，有秘書報告說巫姓醫師來訪。

商長風蹙了蹙眉頭，巫照凡來了？

他頓時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一周后裴羽蝶的血檢結果下來后，他會親自送上門。

原來已經一周了。

男人點頭讓傅陽等人都出去，把巫照凡給請進來。

「結果怎麼樣？」

看巫照凡親自來，商長風心裏面有點兒沒底，縱然他能操縱眼前的人為自己做事，但也沒辦法去掌控裴羽蝶的血檢報告。

像很多病人惴惴等待著醫生的判決結果，彷彿放到絞刑架上的待宰羔羊一般，那種被人一句話決定生死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巫照凡來了之後卻不說話，而是慢悠悠地品茶，時不時地瞄兩眼正座上的男人。

「快說！」

男人情緒難得外溢，顯出慍怒的不耐煩之色。

「這是報告，請風少先看一下，看不懂的，我再來解釋一番。」巫照凡不急不忙，微帶著幾分和煦的微笑，將手中的文件緩緩的推到商長風的面前。

他這個動作一擺出來，商長風就明白了，裴羽蝶的血有問題。

那血檢報告長達十頁之多的專業性報，看得商長風眼花繚亂，那些醫學名詞更將他繞進了死胡同里，最後甩手將文件摔在桌子上，雙手抱胸，緊緊地抿著唇線，深眸湛湛地睇向面前的男人，專橫地命令。「你來說。」

「簡單說來，裴小姐的血液裡面感染了Y-kzed毒素，這類毒素會破壞人類的神經細胞，甚至侵襲中樞神經系統，分解人類的記憶，吞噬語言能力。」

巫照凡神色冷靜地看著臉色越來越沉的俊魅男人，接著道，「換句話說，這種毒素入了裴小姐的體內，外在表現基本不會顯形，但是一旦到了一定的條件成熟下，她會表現出歇底斯里，胡言亂語……」

「什麼？」商長風語氣一沉，驀地站了起來。

巫照凡接著續道，「在我們持來的胡言亂語，也許正是裴小姐內心深處的『獨白』，這種事情持續時間長了的話，裴小姐的記憶力會越來鬆散，直到失去記憶！」

「你是說她的大腦會變成一片空白。」商長風聽后眯起了眼，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詭芒。

巫照凡不贊成地搖搖頭，「風少誤會了，那些失去記憶，重新開始生活的，都是些武俠類小說的奇幻情節，我們的現實要比它們殘酷得多。如果一旦到了深處，裴小姐並不僅僅是失去記憶，她會直接變成痴人，也可以這麼說，她會失去自己的靈魂，只餘下肉體。」

「竟然這樣嚴重……」

商長風俊臉頹色了一下，顯然剛才的小小計劃，都被巫照凡的殘酷的話語給打翻了，裴羽蝶會直接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只剩下那個肉體空殼？

「聽說風少拿到了周境得的實驗室？」巫照凡接著問道。

商長風挑眉，「你怎麼看？」

巫照凡淡咳一聲，淡笑著帶著幾分自信。

「裴小姐血液裡面的毒素與上次的遊離子實驗相差無幾，我猜，這一次是不是也是周境得下的毒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風少能把實驗室交給我，這裡面有個就近原則，在周境得的實驗室裡面，我們比較容易找到祛除毒素的根源，不知道風少的意思是——」

裴羽蝶沒想到商長風竟然會真的放手實驗室，這就讓傅陽去做，把實驗室等一切手續都轉給杜家來的人。

她心裏面暗暗覺得驚奇，同時又覺得商長風這一次變化可真大，竟然會因為她一句話，真把實驗室給讓出來。

裴羽蝶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話，在男人面前竟然這麼管用。

當她以為自己的鑽石危機就這麼簡簡單單解除的時候，就聽見商長風的那個貼身的秦助理急火火地趕來，大聲阻止道，「實驗室不給了，這是屬於商氏的財產！」

兩方做交接的人員，當即就因為這句話給停滯在了當場，誰也沒有想到，商長風竟然出爾反爾。

「為什麼不給了？」裴羽蝶沉聲把秦助理叫到跟前，臉色不善地問道。

「是啊，為什麼不給了呢。這本來就是我們杜家的嘛！」杜冉雅一直在旁邊監督，聽了這話后也跟著緩緩地踱步過來，雖然是對秦助理說話，可是眼睛卻帶著威脅地緊盯著裴羽蝶。

「這個、這個……」

秦助理在她們兩個之間壓力山大，想了半天，終於在裴羽蝶的逼視之下，有些不解地說道，「巫醫師帶著一份文件進了風少的辦公室后，沒有多久，風少改變了主意。」

「巫照凡？」

裴羽蝶怔了怔，扭頭看看杜冉雅，對方竟然氣急敗壞地朝自己吼起來，「裴羽蝶，你只有一天的時間！」

杜冉雅氣吼地說罷，便帶著人走了。

杜博誠也不想鑽石曝光在商長風的面前，他的想法與自己一樣，擔心商長風知道后，會將東西據為己有。

畢竟那麼大的一塊純凈鑽石，非但是無盡的金燦燦的財富，更是一種發掘上的創舉。

一旦東西被發掘出來，曝光在陽光之下，那塊鑽石將不僅僅是財富的價值，它可以被任意雕刻成任何形狀，裴羽蝶還記得黛安娜王妃的所佩戴的那塊海洋之心……

她明白，越是有擁有無盡價值的東西，越有其源淵，而在自己手中的東西，不僅僅是源淵那麼簡單，它還代表著死亡和逃離。

她認定那東西不詳，可即使再不詳那也是媽媽的東西。

即使有一天，它在重見天日，第一個有資格得到它的，也只有她的媽媽。

而杜博誠則不同，他一旦沒了頭緒，會不惜引商長風入局，陪他一起找，到時候自己就腹背受敵了。

不行，不能讓商長風知道。

裴羽蝶靜靜地守在那實驗室的外面，沉著眸暗暗思量，滿是稀索人潮的大街上，幾縷午後的陽光打在肩頭，心中湧起莫名的煩躁感。

她沒有想到，在自己前進的阻力上，竟然又冒出一個巫照凡來。

巫照凡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第二個周境得，以研究為生命的人，不想放棄周境得這塊極肥美的實驗成果，想要站在他的肩膀，繼續研究？

裴羽蝶心裏面委頓，一天時間，她只有一天。

「裴小姐你在這兒站了一上午了，不如回去？黎園已經備好飯了。」裴羽蝶出神之際，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扭頭，看到傅陽客氣而恭敬地站在她身邊。

「巫照凡要這間實驗室，到底想幹什麼？」

裴羽蝶遠遠地望著對面精緻大樓的下面的一角小屋門處，那裡面是實驗室的入口，但是，那裡面卻並不是實驗室，實驗室還在地下樓層裡面，顯得很是隱蔽。

「大概是搞些醫學研究吧。商氏旗下的醫療股一直處在低迷期，借這次的研究成果，可以使商氏又多一力量。」

傅陽說道，當時巫照凡離開之後，少爺就是這樣對他說的。

當時傅陽也在懷疑，可是巫照凡來的詭異，至少應該是與裴羽蝶有些關係的，可是沒有想到，少爺竟然是這樣回答的他。

當下傅陽也沒有多問。

真的是搞醫療股嗎？裴羽蝶在心裏面默默地問，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用不了一天吧？

她暗自想著，轉身就要與傅陽一同回去，哪知道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道溫潤的男音傳來，「小蝶，你怎麼在這兒？」

裴羽蝶扭頭，看到邵言隨期待的目光，「學長來這兒談生意？」已經中午了，他至少應該是陪客戶一起吃飯的吧？

「已經談完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邵言隨自動忽略掉傅陽的存在，上前握住裴羽蝶的手，將她往自己剛剛走出來的那間餐廳而去。

傅陽頓了頓，當即抬腳也跟了去，同時撥了個電話去黎園，讓他們撤掉午餐。

「你的假也該休完了，雖然薩布麗娜很反常地為你說情，並且覺得你的身體適合多休假，不過，這對你在公司裡面的影響不好，甚至影響到對員工的管理。」

兩人剛剛落座，裴羽蝶喝了一口白水，就聽到邵言隨的話。

她旋即認同地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她抬頭，看到邵言隨的目光，直直說道，「商長風應該是與薩布麗娜有些極好的關係，所以薩布麗娜才會准我的假。學長，你不必在意薩布麗娜，她像是商長風的傀儡一樣，不足畏懼。」

對她的話，邵言隨只是默然，好半晌，等菜上齊了，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肯又開口問道，「小蝶，你上班后也要來往黎園么？與商長風住在一起么？」

「學長，我們能不能不談感情？」裴羽蝶放下刀叉，心中暗暗嘆息一陣，抬起眸來正視面前的男人。

「原來你也知道，與商長風一起會產生感情的么？」邵言隨自嘲地輕笑，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

「學長，我跟商長風沒什麼的！」

裴羽蝶忍不住義正嚴辭地提醒道，愛情的萌芽早被她扼殺在搖籃裡面了。也許在之前，她真的對商長風動過心，甚至滿心滿腦中想到的全是那個男人，可是終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需要理智去做出決定。

那些感情，實在太過累贅，不得不放棄了。

「我知道！」意識到她竟然因為商長風而跟自己大小聲，深深覺得自己的失敗，他的小蝶，怎麼可以被別的男人搶走。

「你還是要住在黎園么？」邵言隨想了想，又忍不住地問道，看看裴羽蝶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許多，是因為商長風么？

「學長，我跟商長風永遠都不可能。我現在呆在黎園是因為……」裴羽蝶重重地嘆息一聲，讓她該怎麼說，「我現在喝著中藥，黎園的醫療條件和飯食都極好的，對我有好處的。我想再在那裡多呆些時間，先養養身子。」

難道我派的人就照顧不好你么？

邵言隨心裏面不住地追問，他們同窗，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她，她一直都活得好好的。現在卻要讓商長風照顧。

「學長我先走了。」裴羽蝶吃了一小塊牛排后，便將刀叉都扔回了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商長風給養刁了，她的胃很挑剔了，現在基本吃不了三分熟的牛排了。

那股血腥味讓她不適應，那種生肉的味道，讓她深感噁心。還是煮熟的食物好吃呵！

邵言隨眼睜睜地看著裴羽蝶離開自己，被傅陽接走，朝馬路對面的那輛商務車子而去，他抿抿唇角，低低地質問道，小蝶，要怎樣，你才肯回到我的身邊？

裴羽蝶回到黎園，又翻出中午準備的飯食來，吃了一頓這才覺得胃裡面舒服了很多。

到花園散步的時候，裴羽蝶摸出手機來，撥向斯蒂森，「杜家對那間實驗室，有很深的執著，你們有沒有查出來，什麼原因？」

斯蒂森聽了，點頭回道，「小蝶，聽說是杜家研究一種實驗性的藥物，聽說對人類的進步，會有很大的功效。」

「什麼藥物？」裴羽蝶緊接著問道，她就知道杜博誠怎麼可能會為了杜家的後代，而要那間實驗室？

商長風的話沒錯，能夠讓杜博誠有兒子的實驗室多得是；並不僅僅是那間實驗室，他一定還有另一種用途。

「暫時還不知道。」斯蒂森為難道，「杜家對這方面保密嚴重。但是，我們隱約知道，這種藥物最先用的人，應該是你！」

還是為了鑽石么……

裴羽蝶悲哀地掛斷了手機，臉上流露著凄惶之色。

杜博誠的話真沒白說，這下子果真對她不留情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放過，既然他想研究，那麼就讓他去研究吧！

裴羽蝶想了想，電話打給林澤，「你暗中買進商氏醫藥股，然後以巫照凡的名義，悄悄開個戶頭，以杜家實驗室為名義，將商氏的醫藥股炒高！」

「小蝶，你幹嗎？」林澤陡然聽到這話，有些心裏面不安定感。

好幾天沒聽到她的動靜了，以為她進行得很順利，可是沒想到，跟自己通話后，第一句話就是這事。

「不幹嗎。給巫照凡個台階下罷了。你別擔心，這事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過是讓巫照凡這個窮醫師，下半輩子有更多的錢花罷了！」

「記住，今天下午就搞定這件事情！」

事情就要速戰速決，拖太久時間，只會夜長夢多。她是絕不會讓杜博誠有反悔的機會的。非但如此，她還會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想了想，裴羽蝶打了個電話給小姚，讓她聯繫杜博誠……

裴羽蝶冷冷地掛了電話，回頭看到傅陽正急匆匆地朝黎園的車庫走，他想離開？

想到這兒，裴羽蝶當即叫住了他，「傅陽，請等一等！」

傅陽聽下面的人說，監聽到了極為重要的通話，他正想要去聽個究竟，突然聽到身後裴羽蝶的聲音，不知為何，他身體一震，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裴羽蝶轉身走到傅陽面前，看到他剎那間的蒼白臉色，心裏面微異了下。

「沒什麼，只是有急事，想要先出去一趟。」

聽言，裴羽蝶突然一笑，邀請道，「不如帶我一起去？」

「這個……」

傅陽臉上明顯溢出為難的神色，裴羽蝶彷彿並不在意，淡淡地另外要求道，「我看黎園裡面有盤圍棋，想必是風少的。風少喜歡圍棋，傅陽應該也會吧，不如你陪我去下盤圍棋？」

「好、好吧。」

壓了壓心中的急切，傅陽免為其難地應下。

兩個人展開布局，擺桌子在繚繞著花香的園子之中，就著縷縷的午後陽光，一子一子靜水流深地爭伐起來。

裴羽蝶每一子不動聲色，慢慢滲透，彷彿千軍萬馬，深處對手的縫隙之中；相反，傅陽有些心不在蔫，有心想讓人把那些監控的東西都傳過來，可是剛落下一子，裴羽蝶就跟著不著痕迹地殺來，擊得他連連潰退。

「裴小姐真是好棋藝，不知道的還以為您一直承藝在大師之下呢，而不是在國外喝洋墨水長大的。」

傅陽認輸，想要離開，可哪裡知道，裴羽蝶吃掉他的白子之後，非但沒有半點結束之意，反而分開棋子，再度為兩人開了局。

「是你太心不在蔫了。什麼事情，這麼令傅陽心急。肯定不是風少的吩咐吧？」

傅陽一聽到這兒，心裏面「咯噔」一下，眼看著裴羽蝶，心裏面不敢確定，她到底看出了什麼。

「剛才那一局下得太快了，幾乎都沒展開，就匆匆結束了。傅陽願意這麼被輕易地堵死後路么？還是與風少下棋的時候，您總願意處在敗勢的一方？」

話里話外都說他是個趨炎附勢的傢伙，傅陽聽了，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當即也丟開旁鶩，全力投入到棋局之中。

兩人將第二局結束之後，天已經漸漸地暗下來，落日的黃昏印著如血的紅霞，打在花園那些嬌美的花朵上，有一種莫名絢爛的壯烈感。

裴羽蝶抬眸盯著早被下滿的棋盤，淡然地微微一笑，「原來傅陽這麼厲害，看，我們彼此不相上下呢！」

黑白兩方互為廝殺，可也最終抵不過對方強大的力量，而被束縛在原地，最終填滿整個棋盤。

「我去吩咐廚房，為裴小姐準備晚餐。」

傅陽偷偷地覷一眼裴羽蝶，心裏面余驚未定。她是極明顯地想要拖住自己了！

這更需要高超的棋藝才能辦得到，剛才他可是用盡了方法，還是沒辦法掙脫開。

不過這更說明一點，下面的人監控到的那一些手機通話，看來是極為重要的，否則裴羽蝶也不可能這樣攔著自己了……

不對，難道她早知道她自己的手機被監控了？？

想到這兒，傅陽只覺得后脊一層冷汗刷地就冒了出來，讓他不禁再次仔細打量裴羽蝶。

「看來風少的棋藝也不怎麼樣啊。」裴羽蝶不為所動，直接站起身來，跟隨在傅陽的身邊，邊走邊說道，「傅陽也與風少對弈時，這樣戰成平手么？」

「哦……沒有過。」

「哦？原來風少的棋藝還比不上傅陽你呢。」裴羽蝶跟著傅陽進到別墅大廳，隨時與他往廚房而去，嘴邊卻故意曲解著他的話。

「是從來沒有贏過少爺。」傅陽皺眉，不由地衝口解釋道，心裏面卻想，裴羽蝶到底葫蘆裡面賣得什麼葯，怎麼到現在還這樣一直跟著他，被少爺看到，可不是好玩的。

「今晚要吃什麼飯？」

不等廚師過來，裴羽蝶已經徑自走到光潔的廚台前，扭頭帶著幾分俏麗地問傅陽。

她這種主動而且示好的樣子，使傅陽一下子就產生了莫大的警惕心，彷彿裴羽蝶要耍美人計一般，當即趕緊把人找來，將晚餐安排好，這就急匆匆地要走。

「風少要吃我做的番茄炒蛋，想了很久了，傅陽你說呢？」

傅陽的腳步停下，正在這時候裴羽蝶一手拿紅彤彤的番茄走到跟前，另一隻手遞過一顆雞蛋來，「這再好不過了，少爺念叨了很久。」

他說著轉身就走。

只聽到身上猛地一沉，接著聽到小小的一聲「啪」聲，鼻尖立即就聞到了清淡的破殼后的雞蛋的味道。

傅陽低頭順著看下去，只看到裴羽蝶手中的雞蛋，正好在自己的胸前開了花。

「裴小姐！」

直到這個時候，傅陽算是真正明白了，裴羽蝶是故意的，故意要拖住他！

她一定有陰謀。

「哦，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裴羽蝶好似十分抱歉地上前來，接著拿一個毛巾給他擦呀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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