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道揚鑣
宴會在怪異的氛圍中結束，江媛在門口和徐敬長分道揚鑣。
海天別墅區的地下車庫，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剛停穩，女人解開了安全帶，一顆小腦袋瓜在後座冒了冒頭，又做賊似地縮了回去。
匆匆一瞬，恰好被江媛從後視鏡里捕捉到。
「起來。」她低聲命令，側過身去。
「阿姨好！」
「阿姨好……」
「阿姨……好。」
一百二十三，三顆蠢萌蠢萌的小腦袋瓜，老大欣喜若狂，躲了大半天的貓貓終於可以透氣的興奮。
一百二十四，老二不苟言笑，像個小老頭，老三個丫頭片子，戳著小指頭，不知是羞是愧。
程子夜的三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她車裡，居然就這麼跟著她一路回到家。
「你們潛伏多久了？」江媛故作嚴肅地問。
「阿姨上車的時候，發現角落裡有亮光，多看了兩眼，我們就上車啦。」老大程陽陽露出一排整齊的ru牙，頗為得意，「那是我用小鏡子折射的光點，阿姨被騙了吧？」
這個小機靈鬼！
江媛暗暗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上車前不要東張西望，這次摸上車的是三個小不點，萬一是壞人可就麻煩了。
「阿姨，還有……冰激凌嗎？」老三程小月眨巴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猶如可愛的小寵物。
「你們就是為了吃跟來的？」江媛訝異，不過是給他們投食了一些巧克力和冰激凌而已，至於念念不忘么？
老二程景細緻地察覺到江媛微小神色，一板一眼道，「我們的阿姨不給我們吃這些，說是垃圾食品。」
「阿姨？」江媛更納悶了，傭人能管著這幾個小祖宗？還不得有求必應，供起來？
程小月脆生生道，「就是……我們的媽咪……」
「哼！她才不是媽咪呢！兇巴巴的，雙面膠！」程陽陽冷哼一聲接過話，腦袋揚起來傲氣十足。
原來說的是齊歡呢？
江媛還是頭一次見到孩子不喜歡媽媽/的，帶著幾分好奇，湊近小傢伙一些，「雙面膠是什麼？」
「鬥士……鬥士……」程陽陽凝眉苦思，期期艾艾也沒想出來如何表達。還是老二補充道，「表裡不一。」
那路或多。
跟小朋友打交道怪累的，理解力滿分也不一定能聽懂。
不過，江媛是格外喜歡這三個小糰子，抬手揉了揉老大程陽陽的腦袋瓜，「阿姨這裡想吃什麼都可以，下車吧，帶你們回家。」
「耶！」
老大振臂高呼，連老二也抿著笑意，老三「咯咯」笑，三根小尾巴尾隨在江媛身後，出了地下車庫，進入獨棟別墅。
「小姐，這三個孩子是……」傭人秦媽瞅著三小隻滿是新奇，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小姐把外人領回家。
「撿來的。」江媛手裡的包遞給秦媽，吩咐她準備瓜果，巧克力和甜品，隨後招呼三個小傢伙坐在皮質沙發上，徵詢他們想看什麼動畫片，打開了投影儀。
齊歡是什麼樣的貨色，江媛太清楚不過了，表面看起來秀外慧中，實則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當初，她對自己痛下殺手，可惜，她沒來得及康復收集證據，以至於現在不能親手將她送進監獄。
端詳著三張近在咫尺，可愛呆萌的小臉，江媛握著手裡的杯子，不自覺地用力，恨意在心底瘋長。
她的孩子要是還活著，應該跟這三個小糰子一樣大了吧！
憑什麼齊歡的孩子能活著，她的孩子，來不及看這個世界一眼！
「阿姨……阿姨……」女孩嬌滴滴的聲音喚回了江媛的意識，目光有了聚焦，跟前的小丫頭拽著她衣角，怯生生的，「阿姨，我們惹阿姨生氣了嗎？」
「沒有啊，怎麼會。」江媛笑開，恬淡親和。
程小月低下了頭，「可是阿姨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聞言，江媛嘴角笑意凝固，深/入骨髓的恨，無意識流露了。
當初她懷孕，程子夜就將她安排在醫院裡，她幻想著等孩子生下來，程子夜就娶她進門。
可是程子夜去醫院看望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後來又生出了那份合同的事情，二人更是一面未見。
還是她偶然看新聞才得知，程家和齊家聯姻訂婚的消息。
她那可笑的期盼成了奢望，對於感情的幻想破碎了。
醫生告知，她懷的是雙胞胎，打掉的話可能造成終身不育，而且那時候她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孩子的胎動。
她僥倖的想著，只要有了孩子，說不定程家會網開一面，她也有機會查明事實，力證清白。
可程子夜的鐵石心腸超乎她的想象，齊歡也有身孕，兩人合謀殺害她，令她胎死腹中！
要不是家裡人找到了她，她只是因缺氧呼吸驟停，三年前就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陽陽哥，你作弊！」
客廳里，程景指著程陽陽控訴，他們剛才玩著剪刀石頭布的遊戲，以巧克力為賭注，程陽陽總是后出一秒半秒，贏走了程景的所有「財產」，現在是盆滿缽滿。
「略略略，反正是我贏咯，我贏咯。」程陽陽吐著舌/頭做鬼臉，懷抱的巧克力快要兜不住，嘚瑟地往大廳外走，生怕被程景搶了回去。
就在他剛走到門口，突然撞在男人的大腿上，「哎喲」一聲，踉踉蹌蹌後退，巧克力散落了大半。
他單身捂著腦門，還沒來得及心疼自己的「掠奪物質」，瞧著眼前一雙油光錚亮的男士皮鞋，驟然打了個哆嗦，機械般地抬起頭，「爹……爹地……」
「學會偷跑了，嗯？」男人低沉的尾音上揚，落在程陽陽的耳朵里，嚇得魂不附體，他抱著巧克力扭頭就跑，一路跑，巧克力沿途掉。
江媛正跟程小月玩猜左右的遊戲，一個小崽子飛身撲進了她懷裡，「阿姨，救救救救救……」
「小姐，這位先生說是你的朋友。」
還沒名阿比狀況的江媛看到秦媽領進門的程子夜，當下清楚為什麼程陽陽突然成了小慫蛋。
「別怕，有阿姨在呢。」江媛輕拍著程陽陽後背，挑起嫵媚的眼望向程子夜，「程先生還真是消息靈通，這麼快就趕來要人了。」
程子夜鐵著一張臉，他不僅知道孩子鑽進她的車，還知道，她毀了老爺子的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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