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放血
趕到蒼烏叢林,雲霽之前感應到的召喚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壓抑感,且她往深處走,這種壓抑感越強烈。
上空不知何時變了顏色,陰氣從深處吹來,雲霽全身戒備起來,她按住了急切想要尋景岳報仇的鮫人王。
不想,鮫人王冷聲道:「我已經感應到仇人的氣息,你不用你繼續陪著。」
說完,抬手揚起一股颶風,雲霽沒有防備差點那道颶風掀飛,等她穩住身形,鮫人王已經裹住颶風沖向遠處,氣得她大叫:「你是去找死嗎?」
鮫人王沒有回應她,眨眼間消失在遠處雲霧中,甚至連她剛剛放在他身上的那道神識也被切斷,雲霽變了神色,她側頭與龍祁道:「不管是龍血大陸的結界還是鮫人王,我都不能放著不管。」
龍祁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能相信,我會陪你去任何地方。」
雲霽一愣,下意識得追問:「不論生死?」
「不論生死。」龍祁語氣堅定地重複這四個字。
腦海中仿若有煙花綻放,雲霽踮腳抱住他的脖子,狠狠親了上去,又撬開他的牙齒,與他舌頭交纏,仿若要將她心中所有的愛意都宣洩在這一個親吻里,而龍祁回以她更猛烈的攻擊,她很快就被搶走了主導權。
或許是心有默契,他們又很快放開了各自,雲霽雙眼水潤,凝了他一會後,又踮腳親他的唇,這一次一觸即止,而後祭出碧枝護在二人上方,她牽著他的手決然踏入前方霧氣中。
霧氣越來越濃郁,很快連眼前景物都看不清了,就連神識也探不出去。
緊接著,手上一空,她立時喊道:「阿祁!」
沒有人回應,四周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雲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握著碧枝繞著身周一划,瀅光綻放,霧氣被驅散,但還是龍祁的身影。
雲霽在踏入霧氣中之前便有了不成功就成仁的預感,但她絕沒有想到剛進入與龍祁失散,她不甘心,繼續揮動碧枝,一道道瀅光劈出,被清出來的空間越來越大,但很快又被新生的霧氣遮蓋。
不管她速度有多快,霧氣填補的速度也會相應地提高,雲霽終於放棄,她意識到自己陷入一個陣法中,一個強大得讓人找不到一點陣法痕迹的強大陣法。
雲霽沉下心,想著既然景岳讓人帶話引她前來,就必定不會只為了把她困在法陣中,於是她閉了眼,關閉了神識,只循著心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至始至終沒有睜開眼,期間也沒有遇到半點危險,而後她忽然聽到了叮咚溪水聲,還有鳥叫聲,鼻尖也嗅到了花香,及其靈藥的香氣。
她倏地睜眼,果然看到了一片洞天福地一般的天地。
「霽兒,我已經等你許久了。」
洞天福地中走出一個披著墨發,穿著紅衣的身影,他朝她笑著,濃麗眉眼,風流自成。
「景岳!」雲霽張口叫出他的名字,娥眉蹙起,「你引我來此處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景岳眼尾微挑,透出一股邪意,「一直就是為了讓你回到我身邊。」
他身一動,明明相隔數丈,卻在眨眼間出現她身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雲霽雖早有戒備,卻依然擋不住甚至連躲開也做不到,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仿若沒有看到她難看的神色,他用指尖挑著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又湊到她頸項嗅了一下才滿意地鬆開了手,朝她點頭:「你元陰尚在,這讓我很滿意,不然你那情郎怕是活不到見證我們婚禮的那一刻。」
在他鬆手那一刻,雲霽重新獲得了身體操控權,她立時倒退,但在聽到龍祁消息的一瞬猛地剎住了腳,盯住景岳質問:「你把龍祁怎麼了?」
景岳挑眉:「你就只關心你那情郎嗎?那隻鮫你不在乎嗎?」
雲霽神色難看,她沒有順著他的話題,而是質問:「你屠了鮫人一族取走他們的血肉,就是為了打開龍血大陸的結界?」
景岳卻將食指豎在唇前,又往她的唇上點了一下:「這些事你不要問,也不要想,就安心地做我的新娘,我們明日就成婚。」
說完他一拍手,一行披著發穿著灰袍的男女魚貫而來,手中捧著華服玉釵,美輪美奐,但云霽卻將目光落在華服玉釵上,而是驚愕地望著領頭之人,身形佝僂,舉著鬼頭拐杖,滿臉褶子,眼珠灰白,分明是數年前在血池邪陣前坑了她一次的老巫師。
但數年前他的眼珠雖灰白無神,但至少能滾動,而今他這連顆眼珠就連動都不動了,直愣愣地直視著前方,有如殭屍。
「我勸你不用再將心思放到他身上,他現在連同他的族人都成了我的傀儡,只憑我的意念行事。還有,你不要試圖走出這片天地,否則傷到你我會心疼。」景岳含笑提醒她一句,而後飄然離去。
雲霽被傀儡二字驚得變了神色,她駢指點在老巫師的眉心,神識探入,卻發現老巫師的祖竅都已經毀了,自然神魂不存。
眉頭蹙起,她收回神識,從他手中拿過鬼頭拐杖打量,又很快還回去,而這期間老巫師自始至終沒有反應也無言語,她面露失望,最後乾脆在溪水邊盤坐修鍊。
這一幕顯示在景岳身前的水鏡中,他勾唇露出一抹邪笑,揚手擊碎水鏡,而後跨入一片血色空間,當空鎖住一個身影,人身魚尾,正是鮫人王北冥。
此刻,他身上傷口縱橫,鮮血流出,一串串墜入下方血池中。
「卑劣的人族,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鮫人王奮力掙扎,鐵鏈嘩嘩作響,身上鮮血流得更急了,血腥氣更加濃郁。
景岳帶著陶醉的神情猛吸了一口血氣,而後朝鮫人王誇讚道:「不愧是鮫中王者,血中精華比我之前屠了你一族得來的還有多一倍。若早知如此,我或許就不用去海域那一趟了。」
「我要殺了你!」鮫人王猙獰嘶吼,拚命地掙動鎖鏈卻無濟於事,這讓他更加憤怒嘶吼,鮮血流得更急,及至一道新的身影出現在血池旁,他停住了嘶吼,臉上卻露出驚恐的神色,他渾身都在顫抖。
但來人卻沒有理會他,只冷冷清清朝景岳問道:「還要多久?」
景岳對來人的態度很奇妙,似尊敬,又似隱含某種試探,他回道:「這隻鮫人的血讓我的謀划又多了三分成算,但是若要達到十成,光是鮫人和巫族的血不夠,若是您能獻出部分精血……」
「嗯?」來人一雙碧眼猛地射向他,景岳心下一跳,立時改口:「若不用您的精血,陣中被困那人體內蘊含神龍之血,用他的血代替也差不多。」
「差不多?」來人眉頭一蹙,命令道,「差多少,說清楚。」
景岳不敢再試探,直接道:「他的血比您的弱上一成。」
來人聞言頓了一會,忽然道:「你的血呢?」
景岳臉色立變,但在對方那對碧眼的盯視下,他舔了舔唇終是回道:「比您差三成。」
聽到他的回答,來人終於收回了氣勢,一字一句說道:「無需你放血,我去捉那條龍,若有不夠我會放血,但你必須加快進程,明日我要看到結界打開,否則……死!」
死字砸入景岳的耳中,仿若實質的殺意讓他噗通跪倒在地,雙手抵著地面,拚命地想要直起脊背,但那人轉身離開時隨意帶起的一道風就將他徹底打落地面,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