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神祗
那人來了又去了,至始至終沒有看半空中的鮫人王一眼,但鮫人王即便從心底生出恐懼,但依然一眼不錯地盯著那人,因為那人長得與鮫人極為相似,卻有著一對美麗的銀白翅膀,籠著光暈,仿若神祗。
那是與鮫人族地地道壁畫上的「神祗」一模一樣,那是將鮫人一族拖入地獄的「神祗」,那是天外魔物!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鮫人王嘶吼,聲音隨著鮮血的流失變得越來越低弱。
……
雲霽心頭一震,她隱隱感應到鮫人王與龍祁都遇到了危險,她唰地睜開眼,起身想要衝出這處洞天福地,但被一個透明結界擋住。
嘎吱嘎吱,老巫師領著那群巫族的傀儡追到她身後,她回過神,對上老巫師灰白的眼珠:「你有辦法讓我離開對不對?」
灰白眼珠一動不動,他的身體也沒動,只是他手中的鬼頭拐杖飛到她身前,雲霽一把抓住,立時察覺到這鬼頭上有一絲她沒有探出的氣息。
她就猜到,老巫師沒有那麼容易死,畢竟巫族一直是一個奇異的種族,據說能通過祭祀與上古神靈直接溝通,就必然有特殊的保命方式。
果然,那氣息盤旋在鬼頭上,一圈圈若黑煙,最後在她眼前盤旋出一個袖珍的老巫師,有氣無力地沖她點頭:「你來了,也來晚了,我的族人全都被吸走了精血和神魂,只剩下我一個殘魂延延殘喘。」
雲霽卻沒時間安慰他,直接道:「你既然選擇出來,便是要與我合作,說出你的條件,然後告訴我如何走出去。」
老巫師先是嗚咽一聲,而後沖她大喊:「我要你殺了景岳那王八羔子!要將碎屍萬段,抽魂煉魄!」
「行,我答應你。」雲霽沒有一點遲疑地答應下來。
老巫師也乾脆地告知她離開的辦法,只是她聽了之後眉頭蹙了起來,因為這個辦法就是身魂分離,結界對神魂不攔截,但普通修者,便是先天之境也無法做到神魂離體而不亡的。
最後,老巫師交給了她一段巫族的咒語,這法子能讓暫時護住肉身,至於她的神魂便只能寄於識海中那輪彎月上,而後整個月亮離開識海,衝出了洞天福地的結界,便陷入一片霧氣中。
這霧氣與她之前踏入叢林深處的霧氣同出一源,只是如今只以神魂方式出現,便發現霧氣無法遮擋她的視線。
沉下心來感應,她就感應到留在龍祁身上的神紋印記就在千里之外,彎月立時升空,帶著她的神魂朝目的地衝去。
還未抵達,她就看到風雲變幻,雷電交加,還有紫色火焰灼燒了半邊天,她便知道那是龍祁在與人拚鬥,而那些餘波對於她這沒有肉身遮擋的神魂尤為危險。
但再危險,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碧枝化成碧樹種入彎月中,雲霽站在碧樹下,層層瀅光綠輝籠在她神魂虛影上,彎月咻的衝過去。
轟!
半空中一頭金龍張口噴出漫天雷電罩住下方白衣銀翅男子,很快將他淹沒在雷電中,但金龍卻沒有就此鬆懈,反倒不但加大雷電的噴射。
但這些努力都沒用,一息之後,白衣銀翅男子衝出雷電,銀翅一扇,根根尖刺脫翅而出,如一道道利箭破開空間射向金龍。
金龍豎瞳一縮,擺尾騰飛躲避,但那根根尖刺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執拗地追擊金龍,其速堪比光速。
雲霽剛趕到,看到的便是一根堪比光束的尖刺正要扎入金龍的尾尖,想都沒想,她抬手一道空間刃擊向那道尖刺——
當!
空間刃與尖刺相撞,卻沒有將之斬斷,而只是將之擊沉了下去,這還是空間刃第一次失效。
那道被擊沉的尖刺倒飛回男人後背的銀翅上,男人碧色雙眼朝她看了過來,陰沉、死寂,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嗷!」
一聲龍吟,金龍抬爪劃破身軀扯出一道道血線,血線在半空中盤旋流轉,很快變成一道血色神紋,散發著奇異的力量,金龍抬爪將之揮向天際。
就在神紋烙在上空的那一剎那,風雲變幻,轟隆雷鳴,紫電銀蛇連同天火一併傾瀉而下,而這前一瞬,金龍衝到雲霽身前,張口將她連同彎月一併吞入口中,卻又沒有傷到她分毫。
轟然巨響,天降雷火將那數百根倒刺連同銀翅男人一併淹沒。
雲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龍祁引下的這片雷火,與她當日進階先天境時的雷火相差無幾,他莫不是當初只觀摩一次就領悟出了引下雷火的秘技?
而這雷火的威力她親身感受過,自是知道其不凡。
當初若不是她臨死前一瞬激發了空間異能,她早就灰燼了,就算現在讓她遭受一番雷火,她也未必扛過去。
下方的雷火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散,一刻鐘后,所有雷火消失,露出男子焦黑的身影,他趴在地上,四周落了一地焦黑尖刺。
雲霽心底卻警鈴大作,從金龍口中飄出,又從彎月中抽出了碧樹,碧樹化成碧劍落在她手中。
而這期間,男子後背一拱,刺啦一聲,骨翅刺破焦殼,露出銀白的肌膚,他站起身來,碧綠的目光朝著雲霽直射而去。
雲霽凌空握緊碧劍,抬手就要朝他劈下,男子眉心一皺,如神祗一般的面容頓時猙獰起來,緊接著他仰頭嘶吼,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聲音尖利又刺耳,嘶吼加劇,眉心噗地裂開,鑽出一道青煙,朝著雲霽與金龍直衝過去。
想都沒想,雲霽一劍劈下去,青煙被劈成兩半,卻在她眼前迅速合成一處,又化成一個身著青袍的老人,抬手抓住了她劈下的第二件,開口問道:「小丫頭你不記得我了?」
蒼老的聲音透著熟悉,更熟悉的是他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雲霽抽回劍,冷笑一聲:「怎麼會不記得,當初在墓穴中你不是將我丟給黑狗當殉葬品嗎?」
老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而今大敵當前,咱們還是摒棄前嫌共同應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