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八:雙怪咖
屍體在發現並不是黃明之後,夏冰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是,動力是什麼?黃明又沒有債務,就算是逃避仇家,也不至於弄個人裝扮成自己再自殺吧?似乎用正常的邏輯是根本無法解答這個案子的。實際上,夏冰在接到年綬的電話時,也考慮過要不要讓年綬幫忙分析,雖說他是師兄,也是年綬口中的老師,可他也很佩服年綬的那獨特的思維方式。不過,他畢竟是警|察,知道紀律,所以,並未透露半點,可眼下就不一樣了,年綬與死者兒子認識,也知道了案子的情況。
王建也納悶,為什麼隊長要聽這個叫年綬的?還讓他分析?還告訴他一些調查的情況?這人何方神聖?
夏冰看向王建:「你讓那邊抓緊時間調查那些非住戶人員的訊息。」
王建立即出去打電話,很快回來道:「幾個公司都查過了,當天來這棟樓送過快遞和外賣的一共只有9個人,剩下那個人不知道是誰,但那人卻穿著送外賣的衣服。」
夏冰立即道:「趕緊去查查那人的情況,鎖定下到底哪一個。」
王建立即離開,親自去辦這件事,而年綬則明白了:「死者是穿著送外賣的衣服來的,如果我沒推測錯,他應該不是在這一層下的電梯,而是在其他樓層,然後再走樓梯上來,敲開門之後,與黃明互相換了衣服,因為戴著頭盔,體形又差不多,所以在監控中很難發現不是一個人,隨後黃明離開,而這人弄亂家裡之後,不,也許是黃明故意弄亂的,然後留下了原木符文,接著跳樓自殺。」
夏冰道:「為什麼他甘願為黃明去死呢?」
年綬道:「原因就多了,首先要查明死者真正的身份,而且該死者在案發前肯定消失過很長一段時間。」
夏冰贊同:「因為要做整容手術,還需要恢復,至少要好幾個月吧?」
「那應該不是一般的整容手術,」年綬只能說這麼多,因為就連他都不確定那是不是千顏術,如果是,那事情更麻煩,他完全沒辦法告訴給夏冰,夏冰肯定認為他在胡說八道。
夏冰倒是察覺到年綬話里的玄機:「不是一般的整容手術是什麼意思?你連這個都懂?」
年綬趕緊笑道:「我只是聽王合說起后,自然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所以,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整容手術。」
忽然間,氣氛就變得有點怪異,畢竟兩人在案發現場相遇,年綬自然擔心夏冰懷疑自己,而夏冰則是覺得這事情太巧合了,兩人都在尋思的時候,王合道:「家裡這麼亂,要不,我請你們下去喝點東西?」
王合及時緩和了下這怪異的氣氛,三人下樓找了家冷飲店坐下,夏冰算是很刻意地問起了關於黃明的一些情況:「你父親除了做二手書買賣之外還做什麼?」
王合當然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份,他只是道:「有時候會去收一些圖冊,他就喜歡那東西,以前我放寒暑假的時候,我爸還會領著我全國各地的跑,因此我也去過不少地方。」
說話間,夏冰時不時看上一眼年綬,而年綬則只是喝著飲料,也不插嘴,畢竟王合知道怎麼應付。
夏冰又問:「你知道你爸為什麼會這麼做嗎?」
王合搖頭:「不知道。」
王合沒撒謊,他的確不知道,而且很想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為什麼要假死?而且還讓人假扮自己去自殺?
夏冰又看向年綬:「年綬,你怎麼看?」
年綬道:「我也不知道,以我們掌握的線索,什麼也推測不出來,也不能瞎猜對吧?」
夏冰問:「對了,黃明以前在年氏集團是做什麼的?」
年綬道:「在人事部管理檔案,不過他來的時候,年紀也已經不小了,至於為什麼招聘他,我也不太清楚,我媽也不知道,因為集團人員變動很大,當初招聘他的人早就離職了。」
年綬這番話說的幾乎沒有漏洞,他不能清楚所有的事情,如果太清楚了,反而會被輕易識破是編造的故事,他能感覺出,夏冰在懷疑什麼,同時也清楚夏冰雖然在懷疑,但他不知道自己懷疑的點兒在哪兒。
也許,僅僅只是年綬出現在了現場,加上年綬前幾天又給他打了電話,還有這個黃明竟然是年氏集團的退休職工。
夏冰一時有些走神,忽然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木頭是什麼?」
這句話算是夏冰的失言,他問的方式也像是在審問,他意識到這點后,也後悔了,但說出來的話和問話的方式已經收不回來了。只能馬上補上一個笑容道:「年綬,你就喜歡這些一般人不了解的東西。」
年綬也笑了:「是呀,我問過專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夏冰卻趁機道:「專家是誰呀?介紹給我認識認識,以後萬一遇到類似的案子,還能找這位專家幫忙。」
年綬沒有想到夏冰會刨根問底,只能敷衍道:「有空介紹你們認識,人家很忙的。」
夏冰微微點頭,喝著飲料。
很快,王建那邊的排查結果出來了,他們鎖定了那個不是真正快遞員的人,可所有監控雖然拍到了他,可沒有拍清楚他的樣貌,他也刻意將正臉避開了攝像頭,只知道騎著電瓶車。追蹤小區的攝像頭髮現,他徑直去了對面的背街,那裡沒有攝像頭,再找就是大海撈針了。
夏冰只是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后,起身告別兩人,去與王建會和了。
夏冰走後,年綬和王合幾乎同時長吁一口氣,隨後對視一眼。
王合解開衣領的扣子道:「綬哥,你這位師兄不愧是刑警。」
年綬看著門口:「知道六年前的那樁滅門案嗎?」
王合點頭:「知道,水牛壩村的那個案子嘛,很慘,一家五口全部被殺。」
年綬道:「就是他破的,而且就用了兩天的時間,簡直神速,他這個人比較擅長揣摩,最厲害的就是審訊,善於從你的表情和一些細微的動作來判斷你的心理變化,以為心理變化為基礎步步攻破嫌疑人的布下的防線,他是我就讀警校的優秀畢業生,後來又出國深造過,我讀書那陣,有基本教材也是他參與編著的。」
王合讚歎道:「難怪,原來這麼厲害呀。」
年綬道:「他還很低調,而且沒結婚,也不談戀愛,他覺得浪費時間,算是個怎麼說呢,孤僻的人吧,也有人說他是個怪咖。」
王合搖頭:「沒感覺到,我反而覺得他自來熟呀。」
年綬道:「刑警都這樣,刑警就必須看起來不像是警|察,刑警是那種可以很快融入周邊環境又不會顯得突兀的職業,還必須可以切換自如,回到警局就是警|察,便衣辦案的時候就得扮演各種角色。」
王合問:「綬哥,你以前也不讀警校嗎?為什麼後來沒當警|察?是不是因為你得繼承家業?」
王合算是說得含蓄了,畢竟周圍還有人呢,他不能提冥市兩個字。
年綬只是笑笑,起身結賬離開,那個笑容意思很明確:王合的問題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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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隊,夏冰的辦公室內。夏冰剛看完了那些視頻資料,卻毫無發現。如今看來,情況應該如年綬所分析的一樣,死者穿上外賣員的衣服進入小區,坐電梯上樓到下一層,步行到達6樓,與黃明見面后,兩人互換衣服,黃明穿上外賣員的衣服離開,而外賣員跳樓自殺,還在現場留下的那些奇怪的木頭。
王建卻疑惑:「為什麼王合要把你那師弟找來呢?就算他是年氏集團的老闆的兒子,慰問退休員工子女,也沒必要在現場看那麼久,分析得這麼清楚吧?」
夏冰看著王建:「我這個師弟,當初在警校的畢業的時候,也獲得了優秀畢業生的獎,甚至還破了我當初的幾個記錄。他不是那種天才,但很努力,比一般人努力多了,而且相當自律,如果不是他自己說,我都不知道他是媽媽就是年氏集團的老闆。當然在警校期間,有一件事讓他人盡皆知,當年有一個未破的案件,學校組織學生學習案例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見解,當時沒人在意,後來這個案子破了,沒想到與他當時所說的差不多。」
王建驚訝:「這麼厲害?那他怎麼沒當警|察呀?」
夏冰搖頭:「他參加全國統一考試,而且分數很高,可就是當不了警|察,因為這件事與他爸有關係。」
王建問:「他爸是做什麼的?」
夏冰道:「他爸是通緝犯,到現在還沒抓到,但是他爸的事情與他家裡無關,也與年氏集團沒關係,可規定就是規定,所以,他當不了警|察,我們也只能裝傻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建道:「那他肯定很恨他爸。」
夏冰嘆氣道:「他在警校的時候,最想做的就是找到他爸的下落,然後大義滅親,舉報他爸,讓警方把他抓起來。」
王建道:「這種人倒真的應該當警|察。」
夏冰道:「怎麼說呢,警|察也是人,也有感情,也會犯錯,但是不能犯原則性的錯誤。好了,繼續調查吧,就算大海撈針,咱們也得把這根針也撈起來。」
可是談何容易呢?接下來他們的任務重點,除了調查死者的真實身份之外,就得調查當日周邊街道的監控,先查半徑一公里內所有監控,如果查不到,那就證明黃明換下了外賣員的衣服,改用其他方式離開,那就根本找不到了,只能追查死者身份的那條線索,當然,這也是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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