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十八:府安軍
年綬眼下也顧不得什麼半成品的棋子,他將身上的黃|龍玉拿出來,小心翼翼靠近那蟲昆布。因為這蟲昆布不能用手或者工具直接給摘掉,必須要用黃|龍玉去引,如果你硬摘,蟲昆布就死了,死了也就沒有任何用處。
年綬一共有三塊幼拳黃|龍玉,所以,他打算弄三隻蟲昆布,一隻交給那左嘯吟,另外兩隻自己留著備用。果然如李蛤蟆所說,當黃|龍玉靠近那蟲昆布之後,那如鵝掌的東西緩慢脫離了下方的泥土,然後緊緊包裹住了黃|龍玉,年綬立即將那隻給裝進了隨身的盒子內,又如法炮製將剩下兩隻也捕獲。
年綬蓋緊蓋子后,又確認了下是否鎖死了,沒有問題了,這才開始觀察起周圍的那些半成品的棋子,並且拿了幾顆裝進口袋之中,又看向旁邊那個黑漆漆的洞穴。
洞穴之中的水很涼,略微靠近洞穴就可以感覺出來,因為氧氣不足,加上準備也不充分,年綬只得返回,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將這件事告知給黃大仙,他覺得這個老頭子也許是老了,意志不堅定,萬一左嘯吟稍加威脅,他腦子一熱把這事抖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年綬將身上負重的鉛塊全部扔掉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浮上水面,當他出現在水面之後,黃大仙等人立即圍上去。
年綬取下呼吸管,看著黃大仙道:「你有救了。」
黃大仙直接跪下來,對年綬那是千恩萬謝,夕環則告訴年綬線歷去打電話報警的事情,誰知道就在年綬爬起來的那一刻,線歷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左嘯吟和他的兩個手下。
年綬這才知道,原來這左嘯吟一直都在跟著他們,而且他們竟然沒發現,由此可以斷定,不是這個左嘯吟就是他其中哪個手下,必定是個追蹤高手,否則做不到無聲無息的跟了他們好幾天。
左嘯吟帶著笑意上前道:「老遠就聽到你們的歡呼聲,看樣子蟲昆布是找到了,恭喜呀。」
年綬道:「我得恭喜你。」
左嘯吟舉著手中的手機:「這是你們嚮導的手機,還好我快了一步,要不他就通知警|察了,警|察一來,我們的事情就麻煩了,到時候黃大仙和他兒子也得死,你不想看到悲劇發生對吧?」
線歷被嚇得不輕,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往外走了許久,剛找到有信號,準備撥打電話的時候,左嘯吟帶著人就突然出現,直接將他制住,並且沒收了他的手機。線歷不知道左嘯吟的身份,反正挺後悔這一趟為年綬他們當嚮導,此時的線歷心中已經認定這一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左嘯吟自然也知道線歷在想什麼,他先是上前看了看那兩具屍體,隨後招呼手下過來,讓他們把屍體綁上石頭直接沉到深潭之中,他這樣做,只是不想讓其他的意外事件干擾了他的計劃,更不想因此惹來警|察。
屍體被沉進深潭中之後,左嘯吟又看著線歷道:「從今天開始,你跟著他們,不要選擇報警,否則,你家裡人就會遭殃,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不信你問問他。」
說著,左嘯吟看著年綬,線歷也看著年綬,年綬皺眉點頭。
左嘯吟走到年綬跟前,攤開手:「蟲昆布呢?」
年綬將盒子拿出來,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沒有多拿兩個盒子,這樣可以將多帶出來的兩個藏在另外的盒子中,這下可好,三個全部被左嘯吟拿走了。
左嘯吟也早有準備,他從手下那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特製手套,然後將盒子中的一隻蟲昆布拿了出來,當蟲昆布從有水的盒子中離開后,離開鬆開了黃|龍玉,轉而變成了一隻如蜘蛛一般的蟲子,直接緊緊抱死了左嘯吟的手掌。
左嘯吟根本不害怕,只是抬手看著:「要不是早就準備,估計我已經死了,這東西可真的很神奇呀。」
夕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安靜地站著,似乎整件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僅僅只是個旁觀者。
可沒想到的是,左嘯吟卻拿著蟲昆布直接朝著黃大仙走了過去,年綬見狀不好,上前直接擋在黃大仙跟前,質問:「你要做什麼?」
「讓開,」左嘯吟冷冷道,「趕緊讓開。」
黃大仙也準備拼了,挽起袖子就準備開干,但呼吸急促,因為他一把年紀了,而且也幾乎沒有什麼功夫,除了拚命,他沒別的辦法。
就在此時,年綬聽到上膛的聲音,再抬眼一看,左嘯吟的兩個手下摸出了手槍,分別對準了夕環和線歷,那意思很簡單,你要是不讓開,這兩人就死了。
夕環此時開口道:「讓開,我可不想死。」
線歷已經害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渾身都在顫抖,他一個山裡人,哪兒見過這種場面?
年綬依然不肯讓,左嘯吟直接將有蟲昆布的那隻手朝著年綬的面前襲去,年綬一看,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說著就要反制左嘯吟,沒想到的是,左嘯吟只是用左手直接就輕而易舉將年綬給擊退,而且不是用的蠻力,而是用的綿力。最神奇的是這股綿力用的是太極拳腰胯發出,可綿力卻是源自腳下,以腳跟為軸。
年綬被推倒之後,很是詫異,這才明白左嘯吟是個高手,而且他的拳法很是另類,融合了太極和詠春。
詠春拳以二字鉗羊馬,以葉問系的詠春拳舉例,他的拳法以內八字步法,雙腳腳尖相交成夾角,力源由腳蹬地產生,再通過踝、膝、胯、肩、肘、手的傳遞,最終將力傳導手上,詠春拳稱之為六節勁,在這其中加入了太極拳腰胯的概念,稱為「行氣如九曲珠」。
說直接點,就是左嘯吟的拳法融合了太極拳和詠春拳。
緊接著,左嘯吟直接將瑟瑟發抖的黃大仙掀翻在地,然後將蟲昆布直接貼在了他滿是血痕的那條腿上,在黃大仙的慘叫中,那些血痕逐漸消失,而蟲昆布也隨之縮成一團,滾到了一側。
左嘯吟一腳將蟲昆布踹開,隨後道:「你沒事了,術已經解了,只是你兒子的術不能用這種辦法。」說著,左嘯吟又將裝有剩下兩隻蟲昆布的盒子還給了年綬,「留著吧,興許還有用。」
年綬呆了,這是怎麼回事?蟲昆布竟然可以解黃大仙身上的術,不,應該說可以殺死他身上的真菌。是不是說左嘯吟讓他來找蟲昆布只是個借口呢?實際上那個張瘸子根本不需要蟲昆布?
不過,左嘯吟的這個舉動反而讓年綬覺得,這個人似乎沒那麼壞,也沒那麼瘋,但的確怪異。另外,年綬也意識到,左嘯吟不是背後的主謀,他背後還有人,是這個人下了這些所謂的術,而左嘯吟只不過是執行者,而眼下左嘯吟用蟲昆布治好了黃大仙,不僅僅是完成了承諾,他似乎還想讓年綬理解他的苦衷?或者說,讓年綬感覺到他的善意。
黃大仙的術解除后,他也詫異地看著左嘯吟,而左嘯吟則是道:「打掃打掃,我們應該回去了,張瘸子已經到了潞江壩,正在等著可以救他的東西,幸好你多拿了幾隻出來。」
年綬卻問:「那種術只有蟲昆布可以解除嗎?」
左嘯吟並不回答:「我們走吧,別耽誤時間了,走回去還得好幾天。」
回去的路他們走得很快,線歷似乎完全派不上用處,因為左嘯吟對這座山似乎很熟悉,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裡行走一樣,他完全扮演了嚮導的角色,雖然嘴上說得好幾天,但實際上他們回去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回去后,左嘯吟沒急著帶年綬等人去見張瘸子,而是讓他們先休息,等他的消息。年綬也沒管那麼多,直接雇了一輛車,讓黃大仙趕緊去保山,從那裡坐飛機直接飛回蓉城,又讓母親派人去接黃大仙,只要回到川北的地界,就算是安全了,接下來就是要搞定王合的事情,當然,也要解開關於陵弈的秘密。
黃大仙發來消息已經登機后,年綬才鬆了一口氣,放下電話問:「這個左嘯吟,我真的是看不懂,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夕環道:「他應該是蒙化左氏家族的人,這一族人於南唐保大年間,由江蘇丹陽遷移至江西永新,后而在元泰定帝時期,族人中有人到滇省大理、曲靖等地任職,后落籍蒙化府,到了明朝嘉靖年家,已經演變成為了左氏家族,其後代還世襲了蒙化土知府,如今滇省各地都有左氏族人,而做族人之中有一脈稱為府安軍,是一支全部由左氏族人組成的維持地方治安的軍隊,類似募兵,但他們遠比一般的募兵要精良,傳說中曾與異道有過衝突,但後來不了了之,也有傳言說府安軍中有人也加入了異道。」
年綬疑惑:「你是說,你懷疑這個左嘯吟是府安軍的後人?」
夕環道:「沒錯,可奇怪的是,府安軍的宗旨就是維持滇省的平安,傳說他們翻山越嶺可以日行百里,在抗戰時期,也傳說有小規模的府安軍和地方上的游擊隊合作抗擊日軍。」
這就奇怪了,如果左嘯吟是府安軍的後人,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自己的推測真的沒錯,左嘯吟也是被脅迫的?他背後還有人?不管怎樣,都得步步為營先查清楚這一點。
最讓年綬頭痛的是,左嘯吟的手下竟然還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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