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丫頭最好的出路
馮媽拿來葯,小舅舅小心的給李若喬上了葯,把個無名指包成了有原來三倍大才甘心,看得李若喬直傻眼,這樣,怎麼可能讓別人看不出來,這不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受傷了嗎,弄不好還得有人認為自己是個殘廢呢。不過看小舅那一臉認真的模樣,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還是別說的好吧,不然第一個挨訓的就是自己了。
囑咐馮媽收好小舅舅帶來的貝殼,李若喬特意換了件衣袖寬大的褙子才和小舅一同去找廳上的二舅和李夫人,因為孝期馬上就過了,京里來的消息說李老爺馬上要任某地知府,一說山東,一說南京,確切的消息還沒來,可當地鄉紳聽了消息自然開始走動上了,因還在孝期,李老爺又覺得太過張揚不好,就躲到了莊子上去,馮家來人時李夫人叫了家人去叫,此時還沒有回來。
李若喬覺得和大人閑話也是無趣,找了借口去尋她的兩個弟弟,去了後院,見天浩正在那裡教天宇背詩,小天宇像模像樣的站在那裡搖頭晃腦,見姐姐來了,回頭看了眼哥哥,乖乖的背了後面兩句,見哥哥點頭才朝李若喬跑來,一頭扎到李若喬的懷裡,小胖手抱著李若喬的大腿,揚著小臉甜甜的喊著:「姐姐,抱抱。」
李若喬俯身抱起了李天宇,這小子現在也有四歲了,沉的很,走了兩步忙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把小天宇放到了腿上。
「姐姐,今天我很乖,背會了兩首詩,天宇要吃年糕。」年糕是二月二時做的節慶吃食,不想讓家裡的小二想了這麼久,見他兩隻大眼睛撲閃著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不由點了頭,「好,姐姐明天就給你做了吃,那你要乖,明天再背兩首詩才行。」
李天宇聽了小腦袋直點,兩隻眼睛笑眯眯的看著李若喬,笑著靠進李若喬的懷裡,側頭朝李天浩得意的皺皺小鼻子。
姐弟三人在屋中說笑了會兒,就有下人來叫吃完晚飯,想來李老爺已經回來了,幾日未見李老爺的李天宇一手拉著姐姐一手拉著哥哥吵著去找爹。
姐弟三人進了飯廳,李老爺果然回來了,三個孩子行禮后,李天宇小跑著到了李老爺身邊,眨著眼睛看著李老爺,李夫人哄了兩句,李天宇還是讓李老爺抱了下才肯自己走到自己的位子去吃飯,讓一邊看著的二舅、三舅好笑不已。
飯後,大人們去了廳山繼續聊天,李若喬帶了兩個弟弟先退了出來,耳邊隱約聽得「山東萊州府」,不知為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皺了眉細想一下又想不出來什麼,對萊州這個地方沒什麼印象的,只得帶了兩個弟弟先下去了。
因為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出孝期了,想來等差事下來了,李老爺就會讓家人動身收拾東西離開,李若喬望了一眼住了兩年有餘的小屋子,不由有點兒留戀不舍,再回想東側院牆下的那個人,就有些失神,直到馮媽進來喊了聲:「怎麼也不點個燈,就讓小姐在這黑燈瞎火的屋內坐著?」
李若喬抬眼,見馮媽正說著門口垂手而立的碧草,才醒過神來,笑著對馮媽說:「我沒讓點的,想一個人坐了靜一下,碧草快去點燈。」
馮媽聽了方走到了李若喬身邊,伸手摸了李若喬的手,見還暖,才說道:「雖說三月了,可早晚還是凉,小姐要小心些。」李若喬點了頭,馮媽出去拿她那針線簍子,李若喬側眼看點上了燈的碧草,想著剛才自己失神了那麼久,她就那麼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真不知道該說她了解自己的性情還是說她膽小不敢上前來詢問,想著這兩年來,碧草行事穩重,也不見她怎麼打扮自己,如果不去注意,都不會發現她的存在一般,正想著,碧草把那盞小油燈移了過來,馮媽也拿了她的針線活計過來,李若喬伸頭一看,見是一件水綠色的兜子,上面綉著幾片荷葉,一朵盛開的荷花,還有一朵半開的花骨朵,馮媽正綉那幾道水紋,別的都差不多完工了的,見那鮮亮的顏色,想來是給自己做的,不由開口道:「明天再做吧,仔細傷了眼睛。」
「就幾針了,就好的,明天洗洗幹了就給小姐穿的。」笑著說完又低了頭去綉,李若喬見勸不得,便閉了口,低了頭就著綠柳剛打回來的熱水泡腳。
「綠柳,陪著碧草去取些燈油來,眼見著就沒有了。」兩人輕輕答應了一聲出去了,馮媽低頭做活,李若喬看看那燈,也沒出聲。
等碧草走出去,馮媽才抬了頭,輕輕嘆了口氣,「小姐,等過段時間,讓夫人把碧草配人了吧,這丫頭心思太深,留不得。」
李若喬抬頭去看馮媽,「為什麼,在家裡她一個丫頭再有心思有如何?」
馮媽嘆了口氣,伸手進水盆里去給李若喬洗腳,李若喬說過不是一兩回了,奈何馮媽總是不聽,說自己是她從小伺候到大的,李若喬知道她是沒能給自己纏足心裡難受,也就只能由她了。
「夫人給這兩個丫頭取名一個碧,一個綠,這意思是讓她們懂得自己的身份呢,怕將來出了門,房裡的是自己人也服管教些。」
李若喬開始還有些迷茫,仔細品了品,不由口中有些苦澀,原來自己的娘早就幫自己做了這個打算了。
「可是碧草這丫頭心思太深了些,我都不大能看透,以後,怕不服小姐管教,就是個禍根了。」說完又嘆了口氣。
李若喬微微笑了下,「馮媽,妾哪來的地位可言,她就那麼傻?」
「奴僕是伺候人的,要是妾生個一男半女的也就是有指望了,再得男主人三分寵愛,不說身邊有人伺候,吃穿用度都是主子樣了,那日子自然不是當奴僕能比的,還能回護娘家些,做丫頭的自然千肯萬肯,能當上姨娘是丫頭最好的出路了,自然要防著她些。」
馮媽聽了李若喬不大在意的話,不由急急說著,李若喬聽了到一時有些回味不過來,呆在那裡等馮媽把腳擦乾淨了還不能回神,直到碧草回來了才稍稍醒過味來,看了碧草一眼,不說什麼,想著二十一世紀,哪個長輩會和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說這些,這個世道當女人可是真不好,腦海里胡思亂想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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