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國喪

二舅和小舅舅在李家又呆了幾天，據說大舅舅又要出任了的，估計官職可能沒有以前高，但是大舅舅很是開心，而二人這次回去，是要一起出海的，大舅舅這次如果真的出任，以後兩人再想出海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這次兩人要一起出去，玩夠本再回來。

之後的幾日，日子過得倒是平靜，就是沒事來李老爺面前晃晃的陳姨娘都老實上了三分，去李老爺面前晃的時候也少了，倒不是她真的學乖了，而是李老爺最近也開始忙了起來，讓她見不到面罷了。

一日，李老爺匆匆而歸，拉住了收拾物品的李夫人和旁邊打下手的李若喬，伸手揮退了下人，壓低聲音說道：「京里來的消息，今上，怕是不好了。」

李夫人聽得一愣，不由伸頭問道，「那我們還收拾不，這官可還去得？」

「當然要去，只是要小心了，此時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就是個地方小官兒，到無什麼大影響的，咱家現在也無什麼大官兒，想來也沒什麼影響，只是這藩王......」說到此處抬眼看了下李若喬，住嘴不提。

「我到是一時有些亂了，既然還沒得確實消息，我們還是一切照常吧？」

李老爺點了頭，「囑咐好家人，無事不要出去，緊閉了門戶吧。」李夫人聞言點頭，側身囑咐了小喬姐幾句，方揚聲喚了楊媽進來帶小喬姐回了東院。

果然，沒幾日就有官府通告，今上已是去了，李家人緊閉門戶，出了一應國喪事宜家人都不準出門，到沒有顯得亂到哪裡去。

李若喬坐了屋中，透過窗子看外面，閏五月的天氣，格外的悶熱，此地屬安慶府，想來也就是後來的江蘇浙江一帶，具體的李若喬也不大好說，之前也不曾問過自己那前夫兩人到底穿到了哪裡，只記得那時的皇帝是朱元璋，至於之後的皇帝自己是沒什麼印象的，貌似有個叔叔搶了自己侄子的皇位，也就知道這麼些了，再具體的也說不上來了。

想著對歷史的一知半解，這個時候又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年代，也不好去評價，依稀記得明朝初年是比較太平的，那日子也就過得，至少不是出於朝代變遷的戰亂時代，做人還是要知足些的。

李若喬正出神，從窗里看到有個媽媽帶著個手裡捧著東西的小丫頭進來，不由在心裡無奈了一下，就是像疼愛自己的李夫人那樣的人，該狠時也是下的去手的，像如今，才兩年，府里的丫頭婆子已經是沒有幾個以前的老人了，連陳姨娘身邊的丫頭都不是當日陪著陳姨娘來自己屋裡示威的那個丫頭了，貌似只有一個婆子不曾換掉，想來外面那些自己這個深宅大院里的小姐不曾見過的買辦、僕從也是換過了的，管家就更不用說了，看自己大弟弟天浩嘴中提起的人就知道有變化了。

「勞煩徐媽媽過來，快屋裡坐下，碧草快上杯好茶來。」馮媽帶笑的聲音已是響起，那徐媽對著座上的李若喬福了福，面對府中得寵的小姐，她也不敢拿架子，行過禮后只在綠柳搬來的錦凳上坐了三分之一，方才笑著開口說道：「夫人讓拿了新做的夏衫還有冰梅子湯過來，這天熱的人心裡燥得慌，怕小姐受不得熱。」說著朝那小丫頭伸了伸手，那小丫頭忙把手裡的托盤放到了桌上，李若喬看看那新做的白色紗衫，袖口的綉工到是好，想來是怕孝期又正逢國喪，用的全部是素色，李若喬忙拿起來笑著贊了兩聲，又謝過了那徐媽，那徐媽道了不敢，起身告辭，出門前歲謙讓了兩句還是接過了馮媽遞過去的銀子。

對此，李若喬已經是麻木了，由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後來的習以為常，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只是此時看著依然感嘆大家裡生存也是不易，連個得寵的小姐都要去巴結夫人身邊的得意人兒，莫不是自己也要等到熬成主子的那一天方有出頭之日？

馮媽捧了那酸梅湯給李若喬，李若喬低頭嘗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錯的，是在冰里鎮過的，涼涼的喝下去到是舒服，只是由這杯酸梅湯讓李若喬想起了後世的冰淇淋，這個時候是沒有的，可是沒有冰淇淋弄些碎冰來放裡面也是好的，又懷念起刨冰來，只是在這個時代李若喬處處小心，自然不敢顯露出太多出來，這些主意自然是從來都不曾提過的，習慣了晚睡的夜貓子生活，睡不著餓的難受也不敢讓人出去找吃的，後來還是馮媽細心，屋裡經常放上些點心，餓了李若喬也能半夜爬起來就著涼茶吃一點兒充饑，只是相比剛開始那一個多月卻是好了太多了，那時李若喬連飯都吃不飽的，如果沒有自己那前夫來偷偷送飯，自己那病著的小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呢。想到這裡不由伸手摸臉，這張臉這兩年自己已經很是認真的保養了，可是之前一直過著溫飽都不能保證的生活，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底子打的不好，這兩年雖說日子過的好了，又光顧著長個子，身體倒是結實了，只是這臉上到沒得自己父母那般好容貌，就連自己那兩個弟弟都不大能比的，不知道這算幸或不幸，只是身高到竄上去了，如今也有一米五十多了，到不大像個南方的孩子，不過看李夫人就知道了，自己也是有一半北方人血統的.....

「小姐，這梅子湯不喝可就不涼了，那就不好喝了。」

李若喬聽得馮媽的話，忙伸手去捧那湯，果然不如剛才涼了，忙讓碧草去拿了碗來，給三人都分了些，自己還剩下一小半的樣子，招呼三人，「都喝些，這東西涼，我喝多了肚子會疼的，大家都喝點兒。」

綠柳相對單純一些，年紀比李若喬還小，一聽不由亮了眼睛，咽著口水盯著那桌上的小碗，見馮媽和碧草不動，她也就低了頭站著。

「這金貴東西，小姐......」

「馮媽，這東西等放熱了就不好喝了，那豈不是浪費，馮媽還是快帶著兩個小丫頭喝了吧，你不動她倆哪裡敢動，我一個人又喝不了那麼多的。」

馮媽向來知道李若喬的脾氣，聽了也就不客氣，伸手取了一碗，讓碧草和綠柳也各自拿了一碗，李若喬也捧著手裡的那一小半喝了，看三人喝的開心，綠柳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只有碧草還是那麼落落大方的，也低了頭把碗里的梅子水喝凈了，這兩年，自己再笨也看出些門道來，收買個人心還是會的。

等出了孝期，果然來了消息，李老爺出任山東一地的知府，因為是一月後赴任，行程還是比較緊的，家裡開始忙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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