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系波瀾

距離林楚離開聯盟首都僅僅二十天不到，原本一觸即發的戰爭陰雲，終於隨著吉澤對議會的全面控制，而在電閃雷鳴中轉化為暴風驟雨。在戰爭議案通過的第二天，聯盟議會就與軍部聯合發表公告，宣布將對帝國之前的刺殺行為作出報復，並且動員了三十萬軍隊將近一萬五千艘星艦獸在雲羅星集結，準備隨時對帝國發動大規模戰爭。

而對於共和聯盟的咄咄逼人，聯邦帝國也依舊保持強硬作風，毫無保留的宣布回擊。在聯盟議案通過兩個小時之後，帝國首相勞倫斯與內閣全體成員緊急協商后，由帝國皇帝林牧雲簽署發布詔書，正式宣布對共和聯盟開戰。第三日，帝國四十萬軍隊將近兩萬艘星艦獸集合完畢，以雷霆之勢向雲羅星出擊，誓要一舉殲滅大膽進犯的聯盟軍隊。

三天後，隨著兩支巡邏艦隊的偶然相遇，這場根本沒有準備期的戰爭，終於在雲羅星上空拉開了帷幕。在交戰的前一個月，雙方都投入了能夠投入的所有兵力，使用了以往隱藏的高科技武器和兵種，其慘烈程度遠遠超過過去一百年中的任何一次激戰。

但令所有觀察家跌破眼鏡的是，以往總是在戰場上佔上風而在後勤上落下風的帝隊，這一次居然沒有在戰場上佔到任何便宜，相反倒在聯盟的咄咄逼人攻勢下有些撐不住場面了。僅僅十天的針鋒相對中，帝隊的損失就已達到聯盟軍隊的一點五倍，這讓他們原本擁有的兵力優勢迅速瓦解。

而在不久之後，隨著兵力的吃緊，帝隊不得不開始放棄前沿陣地，轉而進入帝國本土進行防禦。而士氣大振的聯盟軍隊，則在短暫的休整后就長驅直入，逐步吞食著帝國的重要星球，僅僅兩個月不到就佔據了帝國三分之一的領土。

這種強勁攻勢令人大吃一驚，但在分析聯盟的戰力之後，眾多馬後炮的觀察家卻也得出了相似結論。一直以來，帝國都被公認為擁有最多的古帝國科技，尤其在武器裝備上隱藏有不可忽視的力量。但隨著此次戰爭的爆發和升級，所有人這才逐漸意識到，原來那個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共和聯盟，竟也在暗中研究發展著古帝國科技。

而這種卧薪嘗膽的做法，就是使得這次戰爭在初始階段，聯盟很順利的打了帝國一個措手不及。而等到帝國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被殲滅了部分優勢兵力，不得不轉入被動防禦。看到這種變化，眾多觀察家只能感慨，聯盟這次果然是有備而來，而其目的也不僅僅是報復那麼簡單，恐怕是打算一舉完成征服星系的目標了。

實際上，聯盟確實也是這樣做的，隨著戰爭勝利果實的不斷收穫，無論是聯盟高層還是普通民眾，都對這場戰爭獲勝的信心越來越足，甚至已經有人提出要再擴充軍隊，在三個月內完成征服整個帝國的計劃了。而與此相呼應，吉澤副議長和軍部的威信也越來越高，進而導致那些反對戰爭的田楷和蘇雲、韋斯特等人，都被徹底的遺忘在角落裡，成了無人問津的過期貨物。

「瘋了！整個聯盟都已經瘋了！」三個月後，在得到這份情報之後，林楚只能如此無奈的感慨。似乎所有人都被樂觀情緒感染了，渾然沒有看到已經出現在眼前的危機，難道他們就真的沒有發現，帝國在最初的危機之後已逐漸緩過勁來了？

「在最近的一個多月里，聯盟再沒有殲滅帝國的任何大型艦隊，而且佔領星球的速度也在持續減慢。」正如蘇櫻現在所分析的那樣，戰局已經從原來的一面倒轉向僵持，「在分析了解聯盟的新型武器之後，帝國迅速做出了戰略調整，同時大規模徵兵生產武器裝備……必須承認，他們在後繼兵力這一點上，遠遠超過我們聯盟！」

「是啊！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林楚微微皺起眉頭，苦惱的摸著鬍渣。整個聯盟有多少兵力，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十萬，而帝國如果被逼急了，就能調集將近一百萬大軍，這還沒算上他的龐大後備役軍隊。所以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僵持的局面持續得越久，對於聯盟來說就越不利，如果按照林楚的想法，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簽訂停戰協約，先想辦法宰帝國一刀才是正理。

想到大好局面很可能就這樣被逆轉，林楚和蘇櫻彼此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搖頭。莉亞在旁喝著咖啡，若無其事的揮揮手道：「我說，你們是在替吉澤擔心嗎？照我說，就是要讓那傢伙吃個大虧，才能讓民眾認清他的真面目……比起這個來，我更關心阿楚你的那個貼身女僕，你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她？」

實際上，這又是讓林楚頭痛的一個問題，而且比起星系戰爭和基地發展來，更加的令人頭痛。因為沒有人肯開槍當兇手，又不能把毫無生活能力的失憶少女隨意丟掉，所以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讓那位曾經的皇妃如此的明美女僕，繼續這麼莫名其妙的留在基地里，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決定似乎又不能被稱為明智了。

倒不是紫凝有多麼添亂，又或者暗中進行一些破壞，實際上這位喪失了記憶的女性，似乎把原來偽裝的明美性格完全繼承了下來，溫柔嫻淑體貼細心，再加上她原有的高貴身份……總而言之，用師奶的話來說――「毫無疑問，如果有星系十佳女僕評選的話，我一定會投給明美一票！」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盡情享受的，至少對於林楚來說，紫凝帶給他的更多是困擾。不知道是不是腦海中的最後印象與林楚有關，又或者還有些眾人不太清楚的原因，失憶后的紫凝雖然忘記了所有事情，但唯獨對於林楚卻有著幾分模糊印象，而這種印象很快就變成了深深的眷戀。

沒錯，那確實是無法形容的眷戀，甚至到了形影不離的程度――吃飯要在一起，喝茶要在一起、娛樂要在一起，就連睡覺……實際上有那麼幾次，當林楚在早上醒來時，都會發現枕邊多了一張熟睡的玉容……天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完全緊閉的門窗，居然還是擋不住紫凝的入侵。

毫無疑問，如此親密的接觸，自然令身為正牌女友的蘇櫻頗為吃味，而莉亞早已憤憤不平的嚷著要把紫凝遺棄掉。只不過吃味歸吃味，真的讓兩位善良女性做出那種事情，似乎她們又不忍心下手。所以，林楚還是得繼續接受香艷折磨，比如此刻――

「那什麼，我又不會跑掉，用不用纏這麼緊？」看著緊緊抱著自己手臂、幾乎把頭都貼到胸前來的紫凝，林楚只能喃喃自語的抬頭看著雷達屏幕，只當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紫凝的誘人身材，也沒有注意到蘇櫻和莉亞的燃燒視線。

好在此時，正在監控外圍防禦的陳若琳，突然神色奇怪的站起身來，遞過一份剛剛收到的文件：「小林子！我剛剛收到聯盟分遣艦隊的信息，他們已經進入圖騰星大氣層，請求在我們這裡補充物資和能源……還有，艦隊的正副指揮官，似乎是甘司，以及蘇雲中將。」

「什麼？」這個消息毫無前兆，讓正在玩過家家遊戲的幾位聽眾愕然無語。林楚和蘇櫻彼此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幾分疑惑――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兵力對聯盟來說都很重要，又怎麼會突然派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而且，因為田楷已經失勢的緣故，甘司和蘇雲中將都已經被剝奪了權利，怎麼又突然會讓他們指揮艦隊？

「不管怎麼說，先讓他們進來再說！」微微沉吟了幾分鐘，林楚揮揮手決定放行，就算怎麼討厭甘司那傢伙，但至少未來岳父來了總是要迎接的。與此同時，為了防止出現杯酒釋兵權之類的劇情，整個基地的防禦系統也被調動起來，就連儲存在倉庫里的機獸也全部啟動。

不過，事實證明林楚太過小心謹慎了，因為到達的分遣艦隊總過才十二艘星艦獸，隨行人員也不過幾千人，而且其中似乎有大半屬於科研學者和探索部隊。看到這一幕，林楚雖然不動聲色的迎上前，但心裡卻已經做出了判斷――毫無疑問，這是一隻探索艦隊，而其目標或許就是莽荒星系。

「岳父大人，您怎麼來了？」完全無視臉色鐵青的甘司，林楚將這聲「岳父」叫得格外響亮，直接上去給了個擁抱。同樣給了他一個熊抱，蘇雲又重重賞了他一拳，笑呵呵道：「我奉軍部的命令，和甘司議員率領分遣艦隊，前往蠻荒星系進行探索……當然了，因為軍部現在抽不出太多兵力，所以我們還要徵調圖騰星基地部分軍事力量，阿楚你不會捨不得吧！」

「沒問題，岳父大人您都這麼說了，我當然要無私奉獻了！」隨口的胡扯著，林楚卻突然微微皺眉，隨即恢復了若無其事的表情。就在蘇雲重重賞了他一拳的剎那，他隱隱察覺到一個紙團被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那裡面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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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后，分遣艦隊的所有人員都已進入基地，由陳若琳統一進行食宿安排。至於甘司和蘇雲兩位指揮官，自然是由林楚率著眾人接風洗塵，只不過說是接風洗塵，酒桌上的情景卻頗為怪異，尤其是那位甘司議員，從始至終都扳著一張鐵青的臉，就彷彿所有人都欠了他錢似的。

這種情景自然令所有人都很不愉快，好在喝了幾杯悶酒之後，這位議員先生就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了聲「我飽了」就徑直離去。看著他轉過門口的背影，眾人不約而同的比了比中指，蘇櫻微微皺起眉頭，望向還在喝酒的蘇雲道：「爸爸，你怎麼突然會來這裡？」

「執行任務，或者說被發配了！」蘇雲無奈嘆了口氣，卻拋開了這個話題不提，轉而和林楚聊起圖騰星的發展來。過了幾十分鐘，他也站起身來告辭，卻在出門的一剎那，若有深意的指了指胸口，然後在幾名親衛的保護下離開。

而等到房門被重新關上的一瞬間，原本滿面笑容的眾人，突然不約而同的收斂了神色。毫無疑問，從剛才蘇雲的奇怪反應來看，他顯然已經處於被嚴密監視的情況下，比如那幾名親衛看起來就很可疑……林楚微微皺起眉頭，睜開血瞳巡視整個房間，直到確定沒有被人暗中安裝什麼監視器，這才從懷裡取出了那個紙團。

「小心甘司，他已投靠吉澤！」紙條正面上的幾個字，雖然很簡單，卻已經令眾人齊齊變色。林楚怔了一怔，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好吧！雖然有點驚訝，但是我也不覺得奇怪，象甘司那麼有野心的人，當然會抱著最大的那棵樹往上爬。」

眾人聳聳肩膀，顯然也很快恢復了平靜，不過緊接著，等他們翻到紙條的背面時，卻不由得愕然無語，面面相覷了很久，林楚又把那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從頭到尾看了一次，終於無奈嘆道：「我吧！我承認吉澤比我們想得聰明，不過他居然把希望放在探險上，會不會太冒險了點？」

按照紙條所說，吉澤確實並不是那種盲目開戰的笨蛋，在最初的進展順利之後，他也已經意識到聯盟軍隊的問題。於是，就像之前從古帝國先進科技那裡得到好處一樣，吉澤又把賭注投在遺迹探索上，而他這一次的目標是傳說隱藏有古帝國遺迹的莽荒星域。

只不過，因為聯盟再也抽調不出多餘艦隊，也沒有合適的指揮官來進行指揮，所以吉澤迫於無奈還是啟用了蘇雲中將，畢竟這位中將無論如何敵視自己，但也不會願意看到聯盟在這場戰爭中失敗。當然了，出於一貫的多疑和謹慎，他還是在探索隊中安插了大量親信，這其中也包括了幾個月前投靠來的甘司。

「所以，到我們這裡來調撥增援，其實也是想藉機削弱我們的力量？」稍微想了一想，林楚立刻明白吉澤的險惡用心，「喵喵的！知道我不可能看著岳父大人去送死，所以就逼我不得不出兵，那傢伙太壞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可是看著蘇櫻那種憂心忡忡的表情，林楚就算想說「不」也說不出口。無奈嘆了口氣，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紙條上的文字，終於將目光停留在那個探索星球的名稱上……

「白水星？」喃喃自語的重複一遍，林楚快步走到星系地圖前，調出了那個星球的詳細資料。這是個很古怪的星球，其表面有99%都被海洋覆蓋，而且海水帶有很強的酸鹼性，容易腐蝕金屬。所以，聯盟居然打算到這種地方尋找遺迹，難道他們已經有了線索？

「老大，我們跟著過去就好了，想那麼多有用嗎？」看到林楚還在沉吟不語，師奶忍不住叫嚷起來，「如果情況不妙，我們就在後面鼓掌，只要保護好蘇雲中將就好了；如果情況好……不如我們來個趁火打劫？」

一提到打劫兩個字，原本無精打採的師奶竹竿他們，頓時精神大振，恨不得現在就先去干一票。林楚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卻也突然微微笑道：「也好！那我們就跟過去看看，具體的情況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