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啟玉，我困了

六月商會轉眼就到。

提前就開始準備的西皇城熱鬧非凡。

各種商戶都粉刷一新，足以看出重視程度，而專門開闢出來一條街被姜曦定為商業街，這兩邊的鋪子都是用州府縣命名的，也就說只要來參加商會的商戶都會按照自己所在地的地名找到自己的鋪位，用來展示自己帶來的貨物。

小到針頭線腦，大到牛羊馬匹都可以找到展示的位置，當然活物是在西皇城外面的一處廣闊的空地上的。

並且西皇城取消了宵禁，不管是尋常百姓出來看熱鬧長見識，還是全國各地的商戶尋求合作，談買賣，都可以自由出入。

商戶自由交易，根據交易額要交一定的賦稅，只要交了賦稅官府出面給立契，這是一種保障，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會尋求官府的保障，交賦稅，不會因小失大。

安樂縣的鋪面靠後，但足夠大，專門劃出一大塊區域用來陳列葡萄酒，另外區域是草編、柳編製品。

佟蜀中脫去了官服，一身書生打扮坐在鋪面里，琉璃盞、葡萄酒，讓許多人好奇，就因為這份好奇都每天絡繹不絕的。

商會持續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佟蜀中瘦了許多，可眼神明亮的很，不管多晚都會仔細的記錄當天的事情，形成奏摺的雛形。

安樂葡萄酒也成了人們討論最多的話題。

上官雲廷和姜曦喬裝改扮，夜遊商業街，兩個人就坐在安樂縣鋪面的對麵茶樓里。

「佟蜀中是個做實事的人。」上官雲廷看了眼正在和幾位客商談笑風生的佟蜀中，感慨了一句。

姜曦端著一杯茶送到嘴邊笑道：「要是多一些這樣的人，那才是商道之福呢。」

「到底是很多人都在觀望，未來可期。」上官雲廷收回目光：「琉璃盞是很漂亮的。」

「並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只不過物以稀為貴。」姜曦放下茶杯，讓小二送來筆墨紙硯，刷刷點點寫了一個便條遞給小二，讓小二給佟蜀中送過去。

上官雲廷笑道：「只怕一會兒佟蜀中就會來了。」

「沒必要，咱們去別處看看。」姜曦和上官雲廷留下了茶錢，下樓隨著人流往遠處走去。

佟蜀中接到了紙條打開看了眼，上面寫著：琉璃盞盡可販賣，多少都有。

沒有落款，清秀的字跡落在佟蜀中的眼裡，他激動的手微微顫抖，抬頭四處尋找卻根本找不到人，強壓下心裡的激動，和在座的人抱拳：「琉璃盞也可以談，不過價格不低，各位可以考慮。」

這些人對葡萄酒讚不絕口，可更多的是看上了琉璃盞，聽到這話頓時都興奮了，討論、出價的聲音此起彼伏，佟蜀中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甚至都體悟到了商道的樂趣。

轉悠了一圈的姜曦和上官雲廷回宮。

閑下來的姜曦靠在上官雲廷的懷裡看著奏摺。

上官雲廷掃了眼奏摺就知道有些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奏摺是楊釗寫的，詳細的羅列了放出風聲的官員和整個過程。

劍指君上。

姜曦皺起眉頭，自己並不是個暴君，可面對這麼下三路的挑釁，如果還要寬宏大量，顯然不是自己的脾氣。

看過了奏摺放在一邊，起身走到書架上，逐一把名單上的人的奏摺都拿出來，按照時間逐一排開，慢條斯理的打開一個個看。

上官雲廷在旁邊鋪開紙筆，慢騰騰的研墨。

看著姜曦把其中一個名字寫下來，下面就是洋洋洒洒的評價，從每一件事的出發點到解決辦法，到人的心態，一件件的寫下來就算是上官雲廷都額頭冒了冷汗。

寫完了一個人的總結，姜曦深吸了一口氣，用硃砂筆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下了批語。

楊釗是個狠人。

不說把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翻出來了吧，也差不多了。

姜曦也非常冷靜，有一些確實就是觀念上出問題的人，姜曦會再給機會。

同樣對於結黨營私的人，那下手可就一點兒不留情了。

「明日上朝？」上官雲廷說。

姜曦撩起眼皮兒噗嗤笑了：「怎麼會？你沒聽說過秋後算賬嗎？今年年底還會有一批人進入官場，暫時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動，只要民心穩，他們能翻起來什麼浪花嗎？」

上官雲廷倒退兩步，抱拳躬身：「君上英明，臣佩服到五體投地啊。」

「少貧了。」姜曦起身回到床上，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感慨：「真是好累啊，這些破事兒太多了，偷懶都不行。」

相伴這麼多日子了，上官雲廷很了解姜曦了，過來坐在旁邊，問：「君上是想到了什麼嗎？」

姜曦直接躺在上官雲廷的腿上，擺弄著他腰上的玉佩：「當然是想要找個最好的辦法，讓權力下放，比如大事我做主，身邊輔政大臣要有六個或者八個，左右丞相關下一級，分別掌管五部，錦衣衛作為監察部門，再往下地方官負責制，考核升遷之類的都具體到個人。」

「兵部呢？」上官雲廷問。

他原以為姜曦會說直轄兵部，卻不想姜曦說了句：「歸你管吧。」

「……！！！」上官雲廷內心起了波瀾，姜曦曾經說過讓一個國家永遠不亂的一個要素就是兵權，而兵權在戰家，如今她要把兵權交給自己，會不會讓戰家離心？

姜曦看上官雲廷不說話，緩緩地說：「戰家早一步開始散掉自己身上的權利了，我看得出來，也看得懂。」

這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微妙感覺。

自從自己大婚前見過一次戰英紅后，再就沒有見到過戰家人，這些年戰英紅的書信不少，送來的似各種禮物不少，但戰英紅不想見自己。

姜曦很理解。

就算是戰家恨自己，自己都不會覺得意外。

想到了戰天澤，姜曦發現自從落霞山回來后，自己就再也沒有夢到過關於自己和戰天澤的夢境了，其實夢不到也正常，只是偶爾想到了戰家，想到了戰天澤，心裡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難以名狀的感受。

「啟玉，我困了。」姜曦翻了個身躺下：「幫我把那幾個人都寫出來吧。」

上官雲廷過來給姜曦蓋好了被子，點燃了安眠香，坐在窗旁開始看那些奏摺，偶爾抬頭看一眼紗帳里的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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