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逢場作戲
「皇后,朕也覺得詔王妃根本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下毒之人一定還在宮中才對,當務之急是……」
「報……」
還沒等皇上把話說完,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忽然闖了進來。
她手上拿著一方帕子,跪在皇后和皇上面前氣喘吁吁,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的。
皇上看向宮女:「什麼事這樣毛手毛腳的?」
宮女先是看了皇后和太子妃一眼,這才將手上的帕子呈現在皇上面前說道:「回稟皇上,這時奴婢在鳳儀宮大門西北角位置,發現被人丟棄在那裡的帕子。」
「這上面有一些粉末,奴婢覺得可疑,便拿到了太醫院讓太醫辨認,其上居然就是秋水仙。」
宮女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更加坐實了皇后並非誤食了毒藥,而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
太子妃倒是沒有表現的很驚訝,她上前一步,仔細敲了敲帕子,立刻對眾人說道:「這帕子不是詔王妃的嗎?」
「方才在宴席上還看到她用過,我甚至還出言誇讚了其上的花紋很好看,怎麼會出現在鳳儀宮的大門口?」
姜婼棠黛眉微蹙,如今證據確鑿,她無從辯解。
事發突然,她居然都沒有發現,什麼時候自己的帕子被偷了去。
仔細想想,也就只有被搜身的時候才有這個機會被偷走。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見,若說皇后和太子妃不是早有預謀,打死她都不信。
姜婼棠沉吟了片刻,不卑不亢的看向皇上鎮定的說道:「皇上,若此事真的是我所為,這樣做豈不是太過明顯?我即便在蠢,也不會蠢到事發后將手帕扔到鳳儀宮的大門口。」
「而方才在宴席上我的確用過這方帕子,可既然我用過,為什麼我沒有任何事,反而是皇後娘娘深重秋水仙之毒?」
「這未免也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吧?分明就是有人偷了我的帕子,想要蓄意將此事栽贓到我的身上。」
皇上聞言下入了沉思,並未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看法。
眼看著僵持不下,皇后偷偷推了推太子妃。
太子妃立刻上前,頗為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的說道:「誰人不知詔王妃乃是薛式神醫的傳人。」
「我堅信,只要你想,完全可以做到服下秋水仙而毫髮無傷,恰巧你又懂得如何解這秋水仙的毒,這一切可並不是你說的巧合而已吧?」
姜婼棠心中冷笑,原來這還是個連環計,一步步早就將她算計在內。
不管如何做,都將要被懷疑。
當初若是不出手相救,也許還會被冠以見死不救的罪名。
太子妃和皇后的所作所為,像極了在戲檯子上唱雙簧的人。
她徹底看透,這場宴席,名義上讓旁人認為是皇后在幫太子和太子妃結交大臣。
實則就是為她姜婼棠設下的圈套而已,一旦此事坐實了,那麼不僅姜婼棠會性命難保,還會波及到魏詔的身上。
太子唯一的競爭對手將就此隕落,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雖然姜婼棠不願意承認,但卻不得不面對現實,她和魏詔早已經成為了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姜婼棠眸色微斂,那雙秋水般的眸子當中閃過了一絲揶揄,瞥了一眼皇后和太子妃,聲音清冷而孤傲:「我是個醫者,自然懂得各類藥物的毒素都是什麼特性,到底要如何解除。」
「秋水仙雖然罕見,但在我面前,到算不得什麼劇毒之物,短時間的攝入,的確可以讓人中毒。」
「但這方帕子上的用量,若真的被皇後娘娘服下,怕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回天,就更不要提我區區一個醫者了。」
「由此可見,皇後娘娘身上的毒素,並非方才攝入,而是早已經積累了許久,才達到發作的臨界點,不知道我說的你們可明白?」
到了這種時候,皇上基本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在不出面為姜婼棠澄清的話,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曾經姜婼棠可是幫了他不少的忙,不能因為皇后的陰謀,而傷了她的心。
皇上看向太醫,眼神冰冷無比:「你告訴朕,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皇后體內的毒素是剛剛才有的,還是積累了許久才發作?」
太醫下意識的看向皇后,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皇上雙眼微微眯起,忽然厲聲大喝:「難道還不肯說出事情嗎?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的後果是什麼嗎?」
太醫渾身一震,再也不敢說謊,連忙跪倒在地哆嗦著說道:「皇上息怒,老臣的確發覺皇后體內的秋水仙是積累已久的。」
「可剛剛情急之下居然一時失察,現在……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正如詔王妃所言。」
皇后和太子妃見太醫說出了實情,面色頓時一陣鐵青,再也無法將此事栽贓給姜婼棠。
皇上滿意的頜了頜首,轉而看向皇后問道:「現在皇后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詔王妃可是救了你的命。」
「沒有感激也就罷了,反而懷疑到她的頭上,於情於理也有些說不過去吧?」
皇后回過神來,忙一臉羞愧的對皇上說道:「皇上,我也是一世情急,畢竟在場之人唯一懂得用毒和醫術的人就只有詔王妃一人。」
「既然是臣妾體內早有此毒,今日就真的是冤枉詔王妃了。」
說著,她滿懷歉意的看向姜婼棠:「詔王妃,這一次是本宮冤枉你了。」
姜婼棠冷冷一笑:「皇後娘娘無須自責,情急之下會這樣想也情有可原,誰讓我精通醫術又治病救人呢,這怪不得您。」
這番話一出,皇后的面色更加羞愧難耐。
表面上看,姜婼棠這句話是在畢恭畢敬的安慰皇后。
可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誰還聽不出來其中的譏諷之意。
皇上見事已至此,面相眾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多虧了詔王妃的幫忙,皇后才能夠脫離險境。」
「而這秋水仙的毒也許就恰巧出現在鳳儀宮,並非是任何人刻意而為之的,大家都退下吧。」
姜婼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和太子妃吃癟的樣子,正欲轉身離去之際,皇上卻喚住了她:「詔王妃且等一等,父皇有些話想要問你。」
「是。」她停下腳步,對此並未驚訝,就知道皇上還是放心不下。
待二人離開鳳儀宮,皇后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太子妃膽怯的不敢抬頭去看。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這樣都能讓她給逃了。」皇后的面色再也不似方才那樣蒼白,咒罵起人來依舊神采奕奕。
太子妃沉吟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母后,這一次有父皇在場,我們不能將她怎麼樣,下一次一定讓她無處可逃。」
皇后回眸看向太子妃,眼神中充滿了失望:「下一次?到底要多少個下一次?你和太子一樣無能,什麼事都要靠本宮一人去做,你們是一點都幫不上忙。」
「你要清楚,一旦太子的地位受到威脅,可不光本宮一人會遭殃,好自為之吧,我累了,都退下。」
聽到這番話,太子妃不敢在多言,回饋,灰溜溜的退出了皇后的卧房。
她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既然嫁給了太子,就和姜婼棠與魏詔一樣,二人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另一邊,姜婼棠跟隨皇上來到了御書房,皇上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了當的問道:「對於皇后中毒一事,你怎麼看?」
姜婼棠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淡然的淺笑浮現而出:「父皇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也許就是皇後娘娘不小心誤食了秋水仙而已。」
「這種毒素一旦進入人體就很難排出去,積累了這麼久才發作也在情理之中,若非積累的太多,我也不會寧願傷害皇後娘娘鳳體,幫她將那些毒素排出體外了。」
皇上聞言看向姜婼棠的眼神當中滿是讚賞,他就知道如此聰明的人,這種時候自然會知道要對外怎麼說。
「王德全,皇後宮中膳食不潔,朕要儘快得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上著手去辦。」皇上當著姜婼棠的面,對王公公說道。
王公公自幼伺候在皇上身邊,可以說甚至比皇后還要了解皇上的性子。
在這個節骨眼上下了這麼一道旨意,他立刻會意是給姜婼棠看的。
「是,奴婢這便著手去辦。」王公公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躬身退出了御書房之中。
姜婼棠總覺得這樣的場合有些虛偽,她闔了闔雙眸起身說道:「父皇,既然此事明了,我也該回去了,詔王殿下還在等著我呢。」
皇上微微笑著,眼底滿是欣賞:「不急,怎麼也要親自看到查驗的結果才行,畢竟今日皇后冤枉了你,朕也不希望你心裡不舒服。」
姜婼棠忙搖了搖頭,連連擺手:「父皇您可千萬別這樣說,剛剛我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皇后情急之下覺得是我下毒並無不妥。」
「眼下事情都已經清楚了,我還有什麼可不舒服的,而且,此事到底如何,您應該比誰都要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