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們回家
「啊……嘶……」
魏詔倒吸了一口涼氣,姜婼棠的這一下,還真是叫他吃不消。
他蹙著眉頭,看著姜婼棠微帶慍怒的臉,嘴角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絲笑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每每看見她時,心裡總是有一股子說不明的意味。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姜婼棠抬了抬眼,眸子滿是輕嘲。
魏詔竟不知,這一刻自己要說什麼,只定定的望著她。
半晌,魏詔才道:「因為你好看。」
只是一句話,姜婼棠的臉色忽的紅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很長,魏詔足足在姜家修養了半個多月,這才痊癒,只不過……
魏詔在房裡活著身體,骨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這段時間,他在姜家享受著姜婼棠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有那麼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他聽見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忙不迭的跑上了床,趕忙扯過了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吱嘎。」
房門緩緩推開,姜婼棠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魏詔所居住的客房。
他的鞋……
姜婼棠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她清楚的瞧見了魏詔的靴子,已經穿在了他自個兒的腳上,這也就是說,他剛剛下了地……
她抿不住笑,將手中漆紅的托盤放在了樺木圓桌上,收斂了笑容,說道:「王爺,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魏詔聞言,微微蹙眉,故做憔悴的模樣道:「我……怎麼忽然感覺有點頭疼呢?」
他的傷根本就不在頭上,又怎麼會頭疼,這麼大的人了,說起謊話來,他的臉竟也不紅不白的。
「王爺,您的傷可是在身上,並不是……」
「小姐!」
姜婼棠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忽然傳進來了靈兒急促而迫切的聲音。
「什麼事?」
姜婼棠把手裡的葯碗擱了下來,轉頭朝著房門口看了一眼。
靈兒走了進來,額頭鼻尖滲出了細碎的汗珠子,她急聲道:「出事了。」
魏詔聞言,眸色沉了沉:「出了什麼事?」
靈兒道:「皇帝陛下命人將咱們王府給圍了起來,子夜、子晝擔心出了事,讓奴婢從密道了逃了出來,奴婢這才來給主子傳話。」
聞言,魏詔和姜婼棠相視一眼。
魏詔可是王爺,能夠下令封了詔王府的人,也就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王爺……」
姜婼棠將眉頭扭成了麻花狀,聲音急促的問道:「王爺,您看這件事……」
「呵!」魏詔冷笑了一聲:「他果真是忍耐不住了。」
這個他……
姜婼棠將沒有皺得更加深邃了起來,她能夠抽猜的出來,魏詔口中的這個「他」到底是什麼人了:「你是說威北侯!「
魏詔不置可否地頷了頷首:「沒錯,他將蕭雲月安插在王府之中,怕是為的就是留一個後手,而今也是時候了動手了。」
「你可是有什麼打算嗎?」姜婼棠下意識地抓住了魏詔的胳膊。
魏詔看了一眼他的手:「別擔心,威北侯府已經是破天的富貴了,他也並非是想要登上權利的巔峰,他想要的,不過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父皇也好,燕王也好,我也好,不過都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只不過……」
他說著,抬起了眼眸看了一眼姜婼棠:「你的出現,讓他著急了。」
沒錯,姜婼棠的出現,徹底讓威北侯亂了方寸。
她憑藉一己之力,竟然斷了威北侯的所有財路,還讓蕭雲月在詔王府之中做了冷板凳,根本就不得寵,而且,沒有絲毫的用處。
這也是威北侯為什麼能夠這麼快就中了魏詔的圈套。
從始至終,魏詔的每一步都看似和威北侯無關,但是卻有派人在暗中窺探一切。
自從蕭雲月嫁進了王府,魏詔就派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其中也包括了蕭雲月去他的書房盜取了那封根本就不存在的書信。
只要威北侯一旦入了竅,那麼距離大廈傾倒也就不遠了。
姜婼棠深感疑惑,問出了心中的猜想:「你的意思是說,從一開始,你迎娶蕭雲月就是在故布疑雲?」
魏詔笑道:「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狡猾如狐。」姜婼棠不知道為什麼,當她聽見了魏詔這麼說之後,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悅:「我曾在你書房的密室里聽到過,你和子夜、子晝之間的談話,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從我回到了京城之後,我就一直派人那種調查當年我母妃之事,在得知了此事乃是威北侯在暗中挑唆后,我便開始了我的計劃,我原本是打算在迎娶蕭雲月的那天,將自己所調查的事情告訴給你知道,但是卻沒有想到,你卻……」
魏詔是想起了那天,說話的時候心中多少帶著一點愧疚。
姜婼棠卻並不怪魏詔,如果不是那天所發生的巧合,她也就不會來到了這個世界,更不會認識魏詔,也不能和他穿過層層的荊棘,直到現在。
魏詔捂住了姜婼棠的手,在她的耳畔道:「我的心裡只有你。」
有這句話便是足夠了。
蕭姜婼棠的心裡暖暖的:「你可要回王府?」
「父皇的舉動,應該是在暗中保護王府,但我現在更擔心的卻是皇宮裡的安危。」魏詔用力的皺起了眉頭。
皇帝表面上順著威北侯的步伐在一步步的走,但卻在暗中算計著每一個人的心思,引人入鞘,謀划人心,說起來,皇帝和威北侯還真是旗鼓相當的好君臣,像他們這樣的人,更不會相信彼此。
魏詔更加不會相信,威北侯就如此輕易的中了他和皇帝布置好的陷阱。
皇宮。
魏詔果然一語成讖。
威北侯壓根就不相信,皇帝會按照他的意思走下這一步至關重要的棋子。
六千禁軍,將整個文德殿包圍的嚴嚴實實的,皇帝端坐主位,手指著威北侯道:「愛卿可是要謀權篡位!」
「謀權篡位。」威北侯半眯著眼睛,瞥了皇位上的皇帝一眼,笑道:「微臣不敢,不過,微臣只希望皇帝能夠……禪位。」
他將這兩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已經等不及了一樣。
皇帝臉上的怒氣漸消,端起了面前的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你可覺得,朕會坐以待斃嗎?」
「陛下,難道還指望著詔王能夠來救駕嗎?」威北侯走到了皇帝的面前:「您派出的禁軍,多數都是皇后的人,他們圍了詔王府,目的已經不單單是您所謂的保護魏詔。」
「皇后!?「皇帝的眸色忽然一沉:「你是說皇后!?」
威北侯笑道:「微臣縱使有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會謀權篡位,只不過是想要擇一位新君。」
「你想要讓太子坐上皇位?」皇帝擱下了手裡的茶盞:「你可知道,一旦太子登基,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必定是你。」
「這就不勞煩陛下費心了。」威北侯說完,徑自朝著宮門外走去,並高聲道:「詔王謀反,毒害陛下……」
「啪!」
威北侯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隻茶盞朝著他飛射而去,在他的腳邊炸裂開來。
他蹙了蹙眉,尋著方向看了過去。
「你以為,一切都會按照你的計劃進行下去嗎?」
威北侯的臉色忽的一變,一切並沒有按照他所預想的一樣,皇帝在喝完了那杯茶后,並沒有中毒身亡。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今日這麼大的陣仗,為什麼皇后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嗎?」
聞言,威北侯的心裡咯噔一下。
他原以為,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但是……
「吱嘎!」
宮門緩緩打開,魏詔手持染血的長劍站在宮門外。
威北侯的眸色頓時一黯:「魏……魏詔……」
「噗!」的一聲,魏詔一劍刺入了威北侯的胸膛,連說話的計劃都沒有給他。
「你就這麼殺了他?」
皇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魏詔放下了手中的長劍,俯身跪了下去:「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你救駕有功,朕又怎會……」
不待皇帝把話說完,魏詔忽然開了口:「兒臣希望父皇能夠信守承諾,還母妃一個自由,兒臣願自貶為庶民,終身不再踏入京城。」
天子一言九鼎,但皇帝怎麼也沒有想到,魏詔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是多麼看中這個兒子,曾經幾度想要將整個江山交到他的手裡,但是,他太感情用事了,如果沒有鐵血的手段,將來又怎麼能夠治理好一個國家呢。
只是……
「你可知道,朕原本屬意你為太子。「
「請父皇遵守承諾。「
「你……「
魏詔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皇帝沉吟了許久,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忽然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忽然老了許多似的,他朝著魏詔揮了揮手,沉聲說道:「罷了,走吧,走吧,滾回你的封地去吧。」
說完,皇帝踱步走出了宮門。
宮外。
姜婼棠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她看見了魏詔安然無恙的走出了宮門,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朝著魏詔迎了過去:「魏詔,父皇他從未想過傷害母妃,在他的計劃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母妃送出了京城,這是翟公公讓我交給你書信,看完了這封信,你一切都會明白的。」
魏詔從姜婼棠的手中接過了信,看完后,他俯身跪了下來,朝著皇宮的位置磕了一個頭。
隨即,他站了起來,緊緊的拉住了姜婼棠的手,深吸了一口氣,道:「走!我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