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親的秘密

「叔叔和阿姨出事，我也很難過。」杜輕輕說：「但這只是一個意外，這並不是基因科技的原罪，你必須得接受這一點。」

「我還沒有那麼迂腐，我當然知道，科技本身並沒有罪。」

「那……接受基因改造，你其實從內心並不反對，只是跨不出那道心理陰影，是嗎？」

林雪楓猛地睜開眼睛，又想幹嘛？

還能幹嘛？我只想你也進行基因改造！現代社會真的已經不是歌舞昇平了，普通人就是螻蟻一隻，危險無處不在，我真的不想哪一天……

林雪楓直接打斷，別做工作，沒得商量！

杜輕輕惱了，你是牛啊？我今天還非行蠻不可了！我就不信了，我幫你出幾千萬塊錢，幫你提升生命層次，你還真的跟我急？手一起，將林雪楓從上抓了起來，直接甩到肩頭，準備開路。

林雪楓大叫，停下！……住手！……靠！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別下水啊，冷……商量，再商量還不行嗎？你真想淹死我啊……

杜輕輕一腳將一塊大石頭踢入天堂湖，在湖邊總算停下了，用戲謔的眼神瞅他，你現在明白基因改造的好處了？以前我可是擰不開瓶子就找你的，現在呢？我一隻手將你舉高高，想怎麼弄你就怎麼弄。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暴？林雪楓嘆氣，好吧，放我下來，我來跟你認真地談一談。

杜輕輕將他放下，自己偎進他的懷抱，這會兒又成了依人小鳥了，舌綻蓮花吧，這個你最拿手了……你可以哄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我就帶你去打針！

「……」林雪楓：「你對我爸應該也算是有所了解了，你說說，在你印象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杜輕輕彎月一般的迷人大眼睛睜開了，接觸到林雪楓的眼睛，他的眼睛此刻閃著奇異的光芒。

杜輕輕吃吃地笑：「我要是說他就是個老頑固，你會不會打我屁股？」

林雪楓說：「放心，我可不敢打你屁股，我怕傷著你的尾巴！如果你真這麼認為，你就錯了！」

聽到前半句，杜輕輕咬牙，但突然聽到後半句，她的眼睛睜大了。

林雪楓開始舌綻蓮花……

一個頑固守舊的人，是不可能成為頂級科學家的，老爺子堅定豎起逆反潮流的大旗，自然有他的道理。

道理很簡單：基因改造並不是萬無一失的，遠遠算不得技術成熟，哪怕基因人的基因排異問題基本解決，近幾年更是突破了基因人生育的難題——讓生育變得穩定可控，看起來一個生物鏈條可以延續千年萬代，實現生命層次的偉大進化，但這，或許只是一個美麗的夢幻泡影。

生物學基本常識：一個成熟物種，必須經過至少四代的檢驗，也就是說，四代遺傳沒有問題，才能基本認定成熟。目前的基因改造才過去僅僅二十年，第二代基因人才剛剛出世。此時談「成功」還太早。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看，基因改造非常成功，對人類的吸引力非常大，大到足以吸引所有人前赴後繼地朝這條路上狂奔。正因為這個，才更危險。

萬一有危險怎麼辦？萬一有致命的缺陷隱藏於第三代、第四代怎麼辦？難道整個人類就這樣被自己玩死？

所以，以他父親林中澤為代表的一群人，才想辦法為人類留下一批種子。他們不是反對基因改造，而是留下一條退路，萬一出現那種極端情況，人類至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因為基因改造是一條單行路，一旦改造，純正的人類血脈、經過六千年檢驗的成熟血脈就會永遠地失去，不可能再回頭。有了這批純正的種子，人類至少還有路可走。

股票投資，講求一個鐵的原則：不能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人類生存之路，更須謹慎，不能將全球七十七億人綁上同一條看不清方向的戰船，總得要讓一部分留下來，萬一戰船毀掉了，這些人還可以繁衍生息，延續人類的香火。就如同西方神話中的「諾亞方舟」。

這是老家成立的初衷，這也是很多人誤解的所謂「頑固」!

他說完了，杜輕輕傻了。

杜輕輕看了半天的天空說，我想你說服我了，細細想想，我公公還是很偉大的嘛……但話說回來，原生人還有那麼多，一時半會總也成不了瀕危物種，不至於離了你林雪楓就守不住正宗血脈了吧？咱家老爺子已經作出犧牲了，不能逮著一家人朝死里坑吧？

什麼不至於？至於！林雪楓說，我家老爺子號召成立的「老家」，他至死都扛著他那面大旗！我是他唯一的兒子，這個時候我叛變投敵，本來就風雨飄搖的人心還要不要了？你都不知道，老家流失人口現象有多嚴重，每年20%啊！現在這方圓百萬公里之內的人口，已經不足三年前的一半了，老家創始人的兒子要真的接受基因改造，其他人怎麼想？信心動搖，老家從內部就崩潰了！

杜輕輕上下打量他：「敢情你這隻大臭蟲，一不小心還混成了『老家』的基石了。」

「那是！我只要在這裡坐著，什麼都不幹，也是一面大旗！」

杜輕輕直接翻白眼：「什麼狗屁大旗？你這純粹是被綁架！……等下，算個賬先！」

「算什麼賬？」

「你剛才說怕傷著我尾巴，誰有尾巴了？你給我好好摸一摸，找不出尾巴來，我跟你沒完！」

林雪楓目瞪口呆，這是算賬嗎？這真的不是挑逗？

「動手啊，不動手你就不是個男人……」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翻身而起。

後面的門推開了，一個六七歲小女孩出現在門邊，雪白嬌弱，正是林雪楓的妹妹，林若。

「若若，過來，抱抱！」杜輕輕歡快地叫。

「輕輕姐！」若若一聲歡呼，在台階邊直接起跳，完全不顧下面的亂石。

林雪楓臉都嚇白了，杜輕輕一晃間掠過十米距離，準確地將她抱在懷中，若若開心地笑。

若若向杜輕輕講述學校的趣事，比如她夥同另一個小女孩，在一個小胖子屁股上畫烏龜，小胖子大哭，他媽媽找到學校來要賠褲子，若若很聰明，她只動嘴，沒動手，教唆夥伴犯錯，所以找不到她頭上。

杜輕輕給她傳授經驗：你們這樣不行滴，你根本不知道人家褲子有多貴，一個搞不好將你哥賣了都賠不起，姐姐教教你，以後再想畫烏龜呢，你將小胖子的褲子扒下來，在他光屁股上畫，那樣惹不著家長……

哎哎，林雪楓實在忍不了：「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

大小美女咯咯笑，全都將他不當事。

林雪楓轉身：「去弄兩條鯽魚上來，我煮湯！」

「靠！這會兒拿我當牲口使，不叫聲寶貝兒，堅決不幹，罷工！」

「去弄兩條寶貝鯽魚上來！」

杜輕輕狠狠地白他，翻身而起，一頭扎進了天堂湖，林若若在岸上大叫：「輕輕姐，帶我游湖，我要坐肉肉船……」

「潑」地一聲，杜輕輕從水裡鑽了出來，老著臉將兩條鯽魚丟向林雪楓，然後跟林若若談條件，想將姐姐當肉肉船呢，眼前堅決不行！除非姐姐變嫂子，成得了嫂子那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說，成不了嫂子，以後讓你哥給你當肉肉船……什麼？你哥會沉下去？我當然知道，沉下去多好啊，整個世界都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