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雞

夜幕下，又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兩個人在篝火前坐著，火苗發出噼里啪啦的動靜，上面一根細長的樹杈上穿著一隻雞，正滋滋冒油。

區別是多了幾串蘑菇。

還有就是溫醞怡的滿臉愁容

「你不開心？」

阿召本來專心翻轉著手裡的樹杈，一抬眸看到的是她犯愁的模樣。

明明一切跟昨夜一樣，可她卻全然不同了。

溫醞怡兩隻手杵著下巴長嘆一口氣，隨後看向了一旁的米袋子。

「我想吃飯。」

他手裡的動作一滯，飯不就在眼前？

好像是意識到了他的疑惑，人再次笑了起來，「我說的是大米飯。」

「可是我們沒有鍋具，也沒有碗筷。」

雖然現在吃飯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可這依然不是長久之計。她仍然需要賺到錢，才能買這些東西。

不過阿召的表情似乎更疑惑。

抬起了手裡的雞肉，直問道：「光吃這個不行嗎？」

在溫醞怡的心裡，認定了眼前人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仙者。沒吃過好吃的，用過好用的。

所以對於他的這些問題顯得極其有耐心。

不答反問，「阿召覺得這烤雞好吃嗎？」

對方很誠懇的點頭。

他鮮少進食，更是從未吃過人間的食物。昨夜的一隻雞腿倒的確打破了他的認知。

「可是這還不夠好吃。要是放上蜂蜜，再加上一點辣椒和蒜腌一會，會更好吃。」

她的描述很抽象，他並不知道這些味道混雜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但是，看到她的樣子，莫名就是相信。

「這世間有很多很好吃的東西。但是我們沒有錢，沒有餐具就做不出來。」

說完，溫醞怡苦惱地再次嘆氣。

停頓了片刻，又道：「今天這些人一鬧，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氣氛忽地變得有些低落，她也不想說話，安靜的待在一邊。

阿召不發一言地看著她，隨後把手裡的樹杈放穩，抬起了另一隻手。

這手移動的緩慢，最後懸在了溫醞怡頭頂幾寸的地方，不再往下。

只聽見一聲淡淡的回應，「明日，我陪你去掙錢。」

……

翌日一早，溫醞怡拿上幾隻雞還有一些野蘑菇就出門了。

她沒有讓阿召跟著，理由是讓他潛心修鍊。

當她來到集市時，原本是充滿著希望的。

可是直到正午的陽光曬過頭頂，她累的口乾舌燥，也只是賣出去了一些野蘑菇。

正在她坐在地上鬱悶不堪的時候，李二帶著一群人圍了過來。

「喲，快看看。這不是那塊福地上的徐家小娘子嗎？」

溫醞怡向他投去一個白眼，便不再理會他。

李二突然抓起地上的一隻雞嘲諷道：「有福地怎麼樣，能抓雞又怎麼樣。還不是沒有人敢買。」

這麼一聽，她覺得這般凄涼的生意肯定有問題。

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什麼意思？」

「整個馬家村都以打獵為生，憑什麼人家買你一個陌生人的東西。」

她憤然回懟，「我們跟你們在同一個山裡打獵，有什麼不同？」

李二笑得越發囂張，看了看身後的跟班。

明明是對溫醞怡說的話，卻不正眼看她：「同不同的，得我說了才算。我不讓他們買，就不會有人敢買。」

李二是馬家村裡的霸王，仗著自己打獵技術一流，幾乎統治了這個不大的集市。

現實也正如他說的那樣，因為得罪了他，一整個上午只賣出了些野蘑菇。

溫醞怡掂了掂手裡的銅錢，又回身看向地上的野雞，若有所思。

「不過，要是讓你男人給我跪在地上道歉的話，我會考慮放過你們。」

她的一顆心都飄遠了，根本沒有在意李二的話。

「喂。」一聲怒吼，叫回了她的走神。

李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氣勢好像很強，卻威懾不到眼前人。

「只要道歉，立馬就有人買你們的野雞。」

溫醞怡眉尾一挑，抱著手冷笑一聲，「他既然是我男人，就永遠都不可能向你這種人道歉。」

說罷，她悻悻提上手裡的雞快步離開。

身後那個粗獷的聲音還在威脅，「要是不道歉，你和你男人就等著餓死吧。」

回到家時，溫醞怡的視線落在了院中的白衣男子上。

她似乎只知道他叫阿召，用元神煉化了一個功德柱助她成仙，其餘的一無所知。

腦海里閃過一個稱謂』你男人』。

這個稱謂讓溫醞怡搖頭笑了笑，心裡驀的也不知道是種什麼感覺。

正巧這時候，阿召睜開了眼睛。

他從地上起身，兩隻手輕彈了下白衣，卓然風姿每一處都透著清冷疏離。

朝著她走來的時候，嘴角卻輕輕往上一勾，像是在對她微笑。

「生意不好？」

阿召的視線落在了她手裡的野雞上。

溫醞怡並沒有跟他說自己的遭遇，只是給了他一個神秘兮兮的微笑。

緊隨後，她從米袋裡拿出一把米灑在了靈地上，又把雞放在靈地上啄米。

當看到野雞把開過光的米粒一顆顆吃進去的時候，她的心裡終於有了底氣。

拉上阿召，再次去了集市。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並不是去賣東西的，而是去花錢的。

溫醞怡拿著手為數不多的銅錢，買了很多看上去並不實用的配料。

阿召雖然不明白，卻始終緊跟在她的身後。

看著她跟每一個賣東西的人笑嘻嘻的，言語間分明是狡猾，眼神里卻又帶著些真誠。

矛盾的樣子，不禁讓人輕輕蹙眉，實在難以看懂。

直到把所有的銅錢花光以後，兩個人才回家。

阿召淡淡的問了一句，「晚上吃這些？」

誰知道整天為了一天三頓飯發愁的溫醞怡突然說不吃飯了，她要潛心研究些事情。

隨後，拿著這些配料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時而傳出一些奇怪的動靜，時而還有她咆哮如雷的感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了。

阿召偏頭迎上的，是溫醞怡充滿自信的眼神。

還有如月光一般柔軟的聲音，「阿召，去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