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趕集
馬家村的趕集，是方圓幾十里最熱鬧的。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裡的獵戶們通常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才賣些新鮮獵物。
附近的村民就算什麼不買，也都會來湊個熱鬧。
溫醞怡認準了這一點，天還沒有亮，就帶著阿召出門了。
她一夜未眠，卻看不出丁點疲累，反而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就支起了篝火。
當阿召以為，她要繼續忙碌的時候，人卻突然坐在地上沒有了動作。
他什麼都不問，隔著一些距離也跟著坐了下來。
反倒是溫醞怡竊笑問，「你怎麼不問我在幹什麼？」
他一臉雲淡風輕地望著遠處，跟想象中仙者的氣質毫無半點差別。
仿若看到了他，便得意窺見了萬千仙者的模樣。
阿召輕輕搖頭，淡然回應一句，「我相信你。」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溫醞怡感受到了無比的信任和動力。
她滿眼欣喜地看著阿召，發誓一般，「你放心，老闆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餓肚子了。」
「老闆？」阿召聲音總是清冷。
尤其尾音上挑發出疑惑的時候。
溫醞怡沒什麼察覺，點了兩下頭，「以後我罩著你。」
說完，她循循回頭，迎上了一雙困頓的眸子。
難得看見阿召的臉上出現這樣表情，她覺得很有趣，便不打算解釋，就那麼盯著他。
是阿召忍不住先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遠方。
隨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又重複了一句，「老闆。」
溫醞怡忽的覺得，他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仙者，同樣也是個不曾品味人生五味的可憐人。
兩個人就圍著一團篝火坐在逐漸熱鬧的集市裡。
不到午時，從不遠處走過來幾個人。
阿召一看見人，非常警惕地站了起來。溫醞怡也跟著起身。
「喲，還不死心呢。」
說話的人是李二，還有一些他的手下。他們直接圍住了篝火，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可溫醞怡知道，這些人根本不值得恐懼，因為他們從心底是害怕阿召的。
畢竟這個人的功夫，深不可測。
所以她直接揚著下巴，不耐煩地驅趕，「趕緊走，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李二抱著肚子笑的囂張，「做生意？兄弟們，她說她在做生意。」
「這一大早上，各個攤位都生意興隆的，你賣出去啥了？」
溫醞怡懶得跟他計較，拉著阿召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坐，幾個大漢更是將他們遮得密不透風。
李二俯視著兩個人，看著氣勢十足，「告訴你，有我在，你們就什麼都別想賣出去。」
威脅完，他就邁著大步離開了。
人一走，溫醞怡愜意地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是因為他，所以昨天才沒有生意的？」
聽見阿召的問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了一旁的篝火上。
良久之後，她才開口，「一條路被堵死了，總還有別的辦法。」
可是阿召卻似乎並不認同她的做法，一改往日的平靜。厲聲道：「被人欺負了，就應該還回去。」
這話，逗笑了溫醞怡。
她一瞬湊近阿召，緊盯著他的臉。
不顧對方的驚恐，忽閃著大眼睛尋常問道：「阿召，你是仙者，怎麼能和凡人計較呢？」
有人一時卡住，片刻后回答，「可你不是。」
溫醞怡拉遠了距離，一個狡黠的笑容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對她沒有過多了解，卻偏偏知道她的這個笑容，是心裡有了計策。
當太陽移到了頭頂的位置時，溫醞怡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讓阿召開始把昨晚腌制好的雞肉串起來烤，自己則在一旁大聲吆喝。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新鮮出爐的烤雞，免費試吃了。」
剛開始並沒有人駐足。
可是雞肉開始漸漸被烤出了香味，有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溫醞怡不著急，只是側目觀察著烤雞的情況，嘴上還持續叫喊，「秘制烤雞，免費試吃。」
當烤雞的味道越發濃烈，她的熱情也跟著高漲起來。
因為著重強調的是，『免費』，三兩下的功夫，篝火旁就圍了很多村民。
阿召把烤好的雞分成了小塊，又用荷葉裝盛著遞給了溫醞怡。
這時候，人群中一個垂髫小兒直接問，「姐姐，真的是不要錢的嗎？」
「當然，先嘗后買。」
她直接讓小兒拿走一塊品嘗，可是其他人仍然顯得猶豫。
這熱鬧的集市裡，只有她一個人在賣吃的，而且還不是什麼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又因為這烤雞散發出來的味道太過於誘人，反倒讓人駐足不前。
溫醞怡並不著急，繼續抬著荷葉，笑的溫婉，「大家可以嘗一嘗。」
「嘗嘗又不要錢，覺得好吃了再賣就行。」
是得多自信，才能說出這種話。
只見剛才吃雞的小兒發出驚嘆，「姐姐，這雞好好吃啊，皮好脆啊。」
說著，他渴望的眼神再次投向了荷葉里的雞肉。
一時間，大家似乎也被調動起了某種好奇的情緒，紛紛開始拿起雞塊試吃。
有人邊吃邊感嘆，「這味道確實很獨特。」
「雞肉又嫩又足味的，真是不錯。」
「姑娘，這烤雞多少錢一隻，我也買回去給我兒子嘗嘗。」
溫醞怡看到大家很滿意，才循循開口，「秘制烤雞，十六文一隻。現烤現賣，先到先得。」
眾人聽見價格，似乎都感到了詫異。
有人忍不住詢問，「姑娘，隔壁賣活雞的都要十五文錢，看你在這忙活半天，怎麼就多掙一文錢？」
她想到會有人這樣問，於是很淡定地先撇頭看了眼隔壁。
緊接著才解答了大家的疑惑，「鄉親們放心，這些雞也都是從後山打獵來的。」
「這十六文錢里，已經包括了所有的費用。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賣個實惠最重要。」
這話一出口，再猶豫的人也都從衣襟里掏出了銅錢。
可是溫醞怡並沒有立刻收錢，而是再次提醒，「各位鄉親，因為這雞得現烤，所以需要排隊購買。」
「還有，每日限量供應二十隻，賣完即止。」
眾人一聽，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好東西，迅速地排成了一條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