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嗜殺
空氣中的風彷彿凝結了。
幾個鬧事的獵戶，一群看戲的鄉親瞬時安靜了下來。卻更是讓篝火周圍莫名生出了壓抑的躁動和不安。
所有人緊盯著那個手握樹杈的男人。
他的身上總有一種生人勿進的壓迫感。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緩緩收起了樹杈，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就好像這些人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殺了他們，也只不過是願不願意抬手的問題。
可偏偏這樣一個男人，有一個人能控制。
溫醞怡不知道為何，突然感受到了阿召內心的嗜殺情緒。
她一步跨到了他的身邊，下意識牽起了他的手，柔聲安慰，「別這樣。」
說著，還用力在他的手掌上握了握。
「相信我，我可以處理好的。」
阿召微微上提下頜，始終看著李二和一眾鬧事的人，冷冽一字，「好。」
安撫好了他，溫醞怡才放心下來。
她繼續牽著他的手，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步，視線越過李二。
反倒是看著排隊的人，「鄉親們，你們可知道，整個集市裡賣這些獵物的錢，有一半是進了李二的口袋。」
眾人聞言，皆是一片嘩然。
他們從前只聽說李二是馬家村的霸王，卻沒想到他還侵吞獵戶的錢。
溫醞怡的聲音很響亮，可語氣始終柔和。
「昨日有人問，為何我的烤雞隻比旁邊的活雞貴上一文錢，原因便是如此。」
這下，李二即便是再害怕阿召，也得為自己辯駁了。
「你休要胡說八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他們收錢了？」
她懶得跟他廢話，自顧繼續，「我們憑自己的武功打獵，他說我們是妖怪。前日來賣活雞，他又不讓人買我們的獵物。」
「我們初來乍到不想惹事，才選擇換一條路走。」
頓了頓，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激昂，「可是沒想到，李二欺人太甚，連熟食都不讓我們賣了。」
李二這廂激動地想要上前捂住這個女人能言善道的嘴。
剛一抬腳，就感覺肚皮掠過一絲疼痛，還有陣陣涼意。
他一看過去，就迎上了阿召沒有感情的疑問，「敢動？」
溫醞怡覺得有阿召保護自己，好像什麼都不需要擔心，於是膽子更大了些。
「我們從不是任人欺負的，更不是因為打不過他李二。」
話音落地，她觀察了一下鄉親們的反應。
看起來各個都是敢怒不敢言。
隨後，她直接越過這群人，走到了鄉親們的面前。更加激動，「我們應該團結在一起，才能抵制他的欺壓。」
「小娘子，你說的容易。」
「我們可都是馬家村裡的人，空有一身打獵的本領也賣不出去獵物了啊。」
溫醞怡不怕沒人答應，就怕人都當了縮頭烏龜。
只要有人說出自己的顧慮，她就能有辦法。一瞬的功夫，她負手走到這人旁邊。
「你們糊塗啊，一隻野雞賣十五文錢，他拿走八文錢，你們只留下七文錢。」
頓了頓，她一臉憤然看向李二，抬起手聲音激動地指責。
「可若是沒有他，你們一隻雞哪怕是賣十文錢，都是利己利人的大好事。」
這淺顯的道理，即便是外村的人聽了，都覺得有理。
更何況是常年被壓迫的這些獵戶們。
大家卻似乎還有猶豫。
而溫醞怡明白他們在害怕什麼。
搖頭一笑，又道：「你們害怕的，無非是打不過他。可是有人能打得過啊。」
她說完，轉身看向了阿召，這個用一根樹杈就制服他們的人。
鄉親們的猶豫在減弱，漸漸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溫醞怡更是適度地補充了一句，「若是像我開始那樣總想著退一步，他就會得寸進尺。」
「難道，我們一輩子就要這樣嗎？」
她可謂是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想眾人講述了一個道理。
終於，人群里有了支持的聲音。
「對，我覺得小娘子說的有道理。」
「憑什麼要被他欺負，我們人多勢眾的。」
「我們受夠了這種日子了，就得一起抵抗他的欺壓。」
正在大家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時，溫醞怡說道：「各位若是還擔心自己的獵物賣不出去，我有辦法。」
人群再次安靜了下來，認真地聽著。
她嘴角彎翹，明眸皓齒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村婦。
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娘子，皮膚白皙嬌嫩，雖穿著粗布麻衣，卻掩蓋不住她的美貌。
尤其是一雙明亮的雙眼，光是輕輕眨眼，就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我這『福地烤雞『承蒙大家喜歡，生意還算不錯。若是能購入大家手裡的野雞，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停頓片刻，更慎重地說：「當然若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們還是會幫助大家收拾那些惡霸的。」
如此嚴謹的計劃和話術，大家早就被說服了。
溫醞怡三兩下功夫，就解決了李二這個惡霸。
可是當今日烤雞賣完，兩個人準備回家時，阿召卻表現得有點悶悶不樂。
她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直問道：「阿召不開心？」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身迎向她的視線。只見人眉心一蹙，卻什麼都沒問。
「你是想問我，一早就有了對付李二的方法，為什麼沒有跟你說？」
對方眨了眨眼。
溫醞怡輕笑又問，「還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收購鄉親們的獵物？」
這回，阿召搖頭了。
他向前一步，身高的優勢讓他只能低頭俯視她。
可一看到她費力仰頭的樣子，又忍不住張開了兩腿，逐漸讓兩個人的差距縮短。
「我是打手？」
有人懵逼了，他的關注點還真不是一般的怪異。
不過溫醞怡誠實回答，「當然不是，這只是為了讓鄉親們放心。而且，以後阿召再也不用去後山打獵了。」
這個答案阿召似乎很滿意，雙手環抱胸前，瞭然點頭。
很快，他又提出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你為何知道李二向他們收錢？」
只不過這一次，她回答不上來了。
知道李二向獵戶們收錢，那是從前劇情里有的事。她總不能也實誠地回答吧。
乾脆打岔道：「對了，這兩天殺雞留下的雞血，你都留著吧。」
阿召看她神色緊張，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愣愣點頭。
溫醞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故弄玄虛的說道：「這東西，很快就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