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母子交談
第十三章母子交談
晚上,一家人吃了飯,都坐在周老夫人的屋子裡,圍著那個紅瓶子。
周放道:「三娘,這不就是紅瓶子嗎,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拿著幹嘛?」
周宓:「二哥哥,可是它好看啊。」
周放不懂,好看有什麼用?
周大伯是個標準的文人,還是在國子監教書的,素來風雅,自然喜歡瓷器。
聽兒子這樣說,痛心疾首道:「二郎啊,你在外祖家裡,也要好好讀書啊。」
大太太娘家是武將出身,周放在那邊,自然忙著習武,哪裡欣賞得了一個瓶子。
周放誠懇道:「爹,它就是一個瓶子啊。」
周大伯道:「你閉嘴,大郎,你說說,這只是個瓶子嗎?」
周大郎已經在朝中為官了,很多事情他都看得清楚,道:「回父親,殿下今日叫人送此物來周家,必定是將這樁婚事放在心上的,孩兒以為,咱們周家也得對得起殿下的愛重。」
周大伯捋著鬍鬚,道:「等你二叔回來,請他來書房商議此事。」
周家如今有女兒要嫁入皇族了,那周家人也不能拖自家姑娘的後腿啊。
周大伯帶著兩個兒子去了書房,去等周峋回來。
女眷們也都各自回去休息。
周宓叫人收起了瓶子,準備回去好好安放著,自己則陪著祖母回屋休息。
周老夫人心煩道:「哎喲,我這老婆子的好日子也到頭嘍。」
周宓道:「祖母,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怎麼說這樣的話。」
周老夫人搖頭道:「就你們回來這會兒,我就收到了不少帖子,都是請我出去的,這還不麻煩?」
之前的帖子,不過是客氣幾句罷了。
今日之後便不一樣了,李粟在意周家,那追隨東宮的人自然也得在意周家,能不麻煩嗎?
周老夫人只想和自己熟悉的人說說閑話罷了,如今還得出去撐起周家的場面。
周宓有點不好意思,道:「日後都要麻煩祖母了。」
周老夫人坐在床上,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笑道:「不麻煩,你可是祖母的心肝兒,祖母為了你,也不覺得辛苦。」
她摸摸小孫女的臉,又嘆了口氣:「辛苦的是你,咱們周家沒有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外頭就不一樣了。」
周老夫人自己是女子,又是苦過的,因此很疼愛家裡頭的女眷,如今孫女要高嫁,她實在是擔心。
周宓在床上坐下,輕輕靠在祖母懷裡,道:「您別擔心,孫女今日和殿下說話了,他人很好的。」
周老夫人心想,自己那位丈夫,人也很好啊,謙謙君子,霽月光風,誰不說他好呢。
她還是因為後院的小妾,沒了一個孩子,吃了許多苦頭。
人好,也不一定是個好夫君。
再者說了,周宓嫁過去,頭頂上還有太子妃這個婆母呢,那位可不是尋常人,拿捏起周宓來,還不是一拿一個準兒。
可她也不想把事情說得太嚴重,萬一再嚇著周宓,只道:「祖母知道,這皇城裡頭,沒有比那位殿下更好的男兒了。」
周宓點頭,又說起今日的事情來,刻意誇大了李粟的好來,也好讓周老夫人安心。
周老夫人聽著周宓並不詳實的敘述中,心中漸漸更加疑惑,這,這怎麼聽著,像是那位殿下真的對自家孫女有心呢。
難不成還真是什麼年少情深?
周老夫人這一夜都睡得不安穩。
周宓回了院子里,忙去看自家今日才帶回來的小黑貓。
小黑貓吃飽喝足,已經睡著了,周宓本想讓它住在自家屋裡。
喜鵲道:「姑娘,它夜裡起來,還得照看的,打擾了姑娘休息就不好了。」
周宓這才作罷:「那你辛苦了。」
喜鵲道:「不辛苦,奴婢喜歡照顧它。」
周宓摸夠了小黑貓的肚子,這才去休息。
李粟去見過皇后,回東宮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太子妃哄睡了小兒子,才過來和李粟說話。
「你倒是大方,紅瓷瓶都送出去了。」太子妃道。
李粟道:「不過瓷器罷了,母親瞧著憔悴了些,最近辛苦了,也要好好休息才是。」
太子妃還是頭一回聽李粟說這樣的話,覺得稀罕,又很欣慰,笑道:「我還以為你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呢。」
李粟奉茶過去,道:「母親辛苦,孩兒如何不知。」
太子妃嘆氣:「你弟弟三天兩頭的生病,你這婚事又鬧出這樣的風波來,我怎麼不擔心。」
李粟不言,等著母親的下文,太子妃道:「方家和你皇祖母的外家一般,同是武將世家,只是你不能娶胡氏女,方氏女卻是可以的。」
太子妃為了兒子的婚事,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了。
李粟頷首,道:「母親安排就好,只一點,人要安分,心地良善些,不能有害人之心,不能跋扈囂張,孩兒不喜那等做派的,要像母親才好。」
太子妃喝了口茶,接受了兒子的恭維,笑道:「像我可不好,你瞧瞧,你父親膝下,只你兄弟兩個。」
東宮只有兩子,其他妾妃通房,不說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世人大多覺得是太子妃心狠刻薄有手段,得了太子獨寵,因此太子妃的風評並不好。
李粟道:「旁人不知道您為人如何,兒子還不知道嗎,您哪裡都好,少聽些閑言碎語。」
太子妃是胡皇后挑出來的人,手段心機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沒有外頭傳言的那樣可怕罷了。
太子妃覺得兒子今日說話格外順耳,心情也好了許多,道:「那母親先定下方氏女,其他人再瞧瞧。」
她其實覺得宋家的女兒也很好,只是宋家不肯叫女兒為妾,有些可惜。
李粟起身,送母親回去,道:「母親回頭打發人叫兒子過去就好,不必親自過來。」
太子妃回道:「你弟弟就住在旁邊,你不過順帶罷了。」
她為人母,一向很好。
李粟同母親道別,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喊了身邊的人過來。
母親一番苦心,李粟自然清楚,只不過要他娶方家的女兒,李粟沒那個心思,只能辜負母親好意了。
何況人家方家的女兒也沒有這心思。
將事情吩咐下去,李粟坐在書桌前,桌子上有一幅畫,女子抱著嬰孩,站在一棵樹下,笑盈盈地看著畫外。
這是李粟那幾十年裡經常夢到的情景,他不知畫了多少遍,很是熟悉。
李粟輕聲喚道:「三娘,這東宮裡,只容得下你一人。」
他將畫仔細收起來,這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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