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翼鳥連理枝
第十五章比翼鳥連理枝
周宣第二天一早就跪在了母親院子里。
頂撞母親,周宣知道自己不對,母親一向溫柔,只是啰嗦了一點罷了,她說出那樣的話,太過無禮,跪也是應該的。
她當然不高興,叫她繡花縫衣服,實在太苦了。
母親非要逼著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她實在心煩得很。
周二太太正在看小女兒繡的香囊,又不時往外頭看,問道:「你姐姐,跪多久了。」
周宓正色道:「太短了,爹說了,要跪足一整天,不然不長記性。」
周二太太哪裡忍心,有心讓小女兒遞個台階,也好讓周宣不必跪了。
周宓自然清楚母親的意圖,她低頭忍笑,認認真真地拿著綉繃子。
周二太太一時為難,直接開口放過周宣,難免叫人覺得她是個溺愛女兒的母親,沒有規矩,這可不好。
她有點著急,目光又落在女兒身上。
周宓扔了綉繃子,伏在母親身上笑起來。
她邊笑邊道:「娘,您饒了二姐姐吧,求您了,她知道錯了,求您了,您最好了。」
二太太摟著她直搖頭,這個壞丫頭,就是故意的。
周宓在母親肩頭蹭蹭,實在是很會撒嬌,叫二太太忍不住疼愛她。
二太太叫她坐好,認真道:「既然你求情,我也就是心軟這一回,叫她回來吧。」
周宓拉著母親的手,道:「娘,您也別催著姐姐做女紅了,誰都有不會的東西,您看我,就搞不懂琴棋書畫,只會做這些小玩意兒。」
「姐姐就不一樣了,她就會那些,正好和沈四郎合得來,您說是吧。」周宓說道。
周二太太頷首,昨晚上丈夫可是好生勸解了她一番,她也不想再為難周宣了。
就如她解不開大理寺的案子,丈夫也不能代替自己生孩子一般,各人有各人的難處。
她道:「叫你姐姐回去休息吧,我多找兩個綉娘。」
周宓點頭,出去找姐姐了。
周宣看妹妹出來,心說這都沒跪足半個時辰呢,她娘就心軟了。
周宓扶起姐姐,道:「娘這麼心軟,真是便宜姐姐了。」
周宣拍拍裙子上的土:「我以後決不能如此,我得當個嚴母,不然連孩子都管不住,這怎麼行。」
「你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周宓道,「我日後要做一個慈母才是,得更寬懷些,叫我的孩子能做喜歡的事情,不必像姐姐這般。」
周宓確實像周老夫人。
許多婦人,在後宅里吃了苦頭,便要看著其他女子跟自己吃一樣的苦。
周老夫人卻是儘力護著兩個兒媳婦,以免她們走自己的老路。
周宓和她是一樣的,看姐姐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便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後能夠過得如意。
周宣倒好,想著以後怎麼管教孩子。
周宣扶著妹妹的手往前走,道:「你呀,就別做夢了,你日後要和那位殿下生孩子的,若有了兒子,生下來就背著責任,多兩個兒子,等年紀大了還要兄弟相爭,若有了女兒,說不定還要被嫁去他族聯姻,嘖嘖嘖,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看做夢比較快。」
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但落在周宓耳中,實在刺耳。
周宓一把推開她,怒道:「你自個回去吧,我再也不替你求情了!」
好好的姐姐,偏偏長了一張嘴,刀子似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關鍵她還很會把那刀子往人心頭上扎,一紮一個準,再一紮又是一個準,滿皇城都找不到比她更會扎刀子的,她是刀子精轉世吧!
刀子精都不如她會扎!
周宣本來就腿,這一推,軟險些被妹妹推倒在地上,被兩個侍女手忙腳亂地扶起來,這才站穩。
周宣看妹妹風似的走了,喃喃道:「怎麼這就生氣了,我胡說兩句罷了。」
侍女忙勸道:「二姑娘,咱們先回去上點葯,再去跟三姑娘賠罪吧。」
周宣在自己嘴上打了兩下,都怪這嘴太能說了!
周宓被自己親姐姐氣了個半死,回了屋裡便躺在矮榻上不想動,連小黑都沒有去看。
她為何這麼生氣,自然是被刀子精扎到痛處了。
周宓其實很高興能夠嫁給心上人的,但她同時也知道許多宮裡那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都是周老夫人跟孫女們說的,叫她們不要將門第看得太重,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周宓在高興的同時,也很矛盾。
只是高興在前,隱患深埋在後面,如今著隱患,被刀子精姐姐捅出來,周宓哪裡能夠不擔心,不害怕。
此後兩日,周宓死活不見周宣,就連在祖母那裡也避開了。
周宣想盡方法,都沒有哄好妹妹。
直到這日,周宓收到了宋芝的帖子,她請周宓去靜安寺中。
隔日早上,周宣硬是擠進了周宓的馬車,和她一起去了。
在馬車上周宓也不和她說話,臉色很難看。
周宣哄了幾句,也心煩起來,差點又變身刀子精,把周宓說一通。
只是她實在理虧,也暗暗惱恨自己,不該說出那樣誅心的話。
都說禍從口出,周宣覺得自己真的要改一改了。
靜安寺在東城淮安湖邊,下了馬車,周宓便看見了宋芝,高高興興地過去,與她見禮。
禮罷,周宓便瞧見,馬車另一邊還有兩個人。
兩個少年郎,一個不認識,另一個是李粟。
周宓忙行禮,又看看宋芝。
宋芝輕輕嘆氣,壓低聲音道:「我哥哥說殿下也湊巧來見德山法師呢。」
宋芝挺喜歡周宓的,寵辱不驚,她雖答應了李粟要和周宓交好,但前提是周宓值得結交。
她這次下帖子,可是真心想來靜安寺求姻緣的。
她可不是為了李粟才情周宓姐妹出門的。
宋閣老的孫兒是皇長孫的陪讀,周宓當然知道,只是她可不覺得李粟還會關心她們女子之間的往來。
自然不會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見李粟。
周宓道:「殿下,今日又是巧合嗎?」
李粟靠近幾步,宋芝被哥哥拽走,幾人聽李粟說道:「不過是心心相印罷了。」
周宓「哦」一聲,原來如此。
宋芾、宋芝:殿下情竇初開,臉皮都掉在地上了!
周宣真情實意地想,有這樣的嫡長孫,大夏是不是要完了。
李粟才不在意幾人的眼光,並不遮掩,說道:「三娘,走吧。」
周宓聽他叫三娘,心裡被刀子精姐姐扎進去的刀總算拔出來大半,走到了李粟身邊,兩人一起往前走。
宋芝對哥哥說道:「我還沒有和三娘說幾句話呢。」
宋芾道:「你和三娘的姐姐說話也是一樣的。」
周宣又想,或許妹妹是對的,這位殿下,看樣子對自家妹妹是有幾分真心。
李粟不理會身後幾個人,詢問道:「這幾日在忙什麼,可累著了嗎?」
周宓果然道:「殿下送了幾匹布,我綉了幾個香囊。」
李粟露出笑容,等著小姑娘羞羞怯怯地拿出她繡的香囊,比翼鳥,連理枝,一對兒鴛鴦,必是定情好物。
周宓拿出了香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