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只愛三娘一人
第二十六章我只愛三娘一人
阿柱看自家兄長離開,學著大人唉聲嘆氣,幾個侍女終於匆忙趕來。
白芷的臉色跟她的小主子有的一比,聽他嘆氣,勉強擠出笑容,道:「阿柱,你可嚇著我們了,怎麼一個人四處玩兒。」
阿柱好不容易出一趟門,自然要到處去玩兒,笑嘻嘻地說道:「我現在九歲,不是都說小孩子八、九歲,狗都嫌棄嗎,姐姐們多擔待些吧。」
幾個侍女聽了這話,面面相覷。
「兄長不知道去哪裡玩兒了,還不帶著我。」阿柱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和侍女抱怨起來。
白芷道:「阿柱,你見了周三姑娘,要去瞧瞧方家大姑娘嗎?」
阿柱聽了直搖頭:「見她做什麼。」
他今日出門,是自家兄長要他來看周宓的,不是來見旁人的。
白芷又道:「方家門第高,方大姑娘到時候肯定和周三姑娘一起過門的。」
在眾人看來,周宓只是運氣好才成了李粟的正室,但她必定長久不了,說到底,還是要看門第和家世,方家這位到時候和周宓一起進門,誰高誰低,還說不定。
周宓仍然是被看輕的那個。
阿柱年紀雖小,很多事情卻都是明白的,白芷不喜歡周宓。
剛才他也聽見很多人說了閑話,他們都不喜歡周宓。
「你很喜歡方大姑娘?」他看向白芷,「可是周姐姐才是兄長的正室妻子,是我的正經嫂嫂,你無端說起她們的門第做什麼,我不愛聽這些,你別和我說。」
他要是親近白家人,那不是讓周姐姐臉上不好看嗎。
哥哥喜歡的人,他才喜歡,其他人阿柱不會在意的。
看他不高興,白芷忙屈膝行禮,不敢再多說。
馬場上十分熱鬧,即便周宓和李粟遠離人群,也能夠聽到喧鬧聲。
「殿下要帶我去哪兒?」周宓問道。
周宓好不容易才從李粟那「虎狼之詞」里回過神,現在不知道他們走到哪兒了。
李粟道:「跟我走便是,又不會賣了你。」
「殿下捨得嗎?」周宓小聲道。
周宓之前沒有底氣,但現在知道李粟喜歡她,甚至比她想象之中的喜歡還要更多,周宓當然有了底氣,之前不敢說的話,現在也敢說了。
「自然捨不得,」李粟笑道,「我方才聽你喊表哥,喊得甚是好聽,不如也喊我一聲哥哥。」
周宓剛才那「四表哥」喊得一聲又一聲,李粟聽著,心裡頭酸得要命。
有些人看著還年輕,但心裡已經釀了一缸子陳年老醋,哪怕稍微掀開一點兒,都能酸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粟就是那個人。
周宓笑道:「殿下在意這個做什麼,我表哥多的是,一隻手都數不過來,您日後還要經常聽呢。」
李粟回過頭來,輕輕把周宓拽到自己懷裡,不敢再用力。
他仔細盯著周宓,抬手在周宓臉上輕輕捏了一把:「那你仔細給我數一數,到底有多少個,正好今日數清楚。」
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真,並無開玩笑的意思,好似真的想將周宓的表兄們挨個打聽一遍。
周宓道:「那殿下有多少表妹,不如也不同我數一數。」
誰家還沒有一大把親戚,周宓就不信了,李粟的親戚能比她少?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不說話了。
周宓以為佔了上風,只聽李粟忽然說道:「三娘這是同我拈酸吃醋呢。」
周宓忙道:「我沒有。」
「你有。」李粟道。
旁人或許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個女菩薩,寬宏大度,不妒不醋。
但李粟不會這樣想的,女菩薩只是盡了妻子的責任罷了,李粟娶周宓,不是要她盡責任的,他要周宓過得如意順遂,不是叫她去自己身邊吃苦忍耐的。
李粟又道:「三娘放心,我不是都在信里說了嗎,今日要與你說清楚的。」
周宓眼裡有一絲茫然,很快又被遮掩。
「你是不是沒看這些日子的信?」李粟忽然道。
周宓還真沒有看,她心裡頭不痛快,每日回信別提多敷衍了。
她最害怕書信裡頭李粟勸說她要以大局為重,日後和方姑娘還有其他女子好好相處,她怕自己看到那樣的話傷心,索性不看。
反正李粟寫的拉拉雜雜,都是家長里短,沒有要緊事情。
周宓非常心虛,好在李粟並不生氣,說道:「不要緊,我今日和你說就好。」
周宓點頭,乖乖站好等著他說話,她總覺得,李粟要說的,或許是自己想聽到的。
李粟道:「三娘,我只想娶你一人,與你攜手白頭,並不想要其他女子,你明白嗎?」
「我只愛三娘一人,也希望三娘愛我,你我之間,再無他人。」
這話當真是令人感動,李粟這話,任由皇城裡哪個女子聽見,都要感動到痛哭流涕。
李粟說完,等著周宓撲進自己懷裡,被感動得淚光盈盈,說要與他白頭偕老,共度一生,再續來世,從此生生世世不離分,長長久久共白頭。
李粟已經張開了懷抱,等著與周宓兩個有情人抱頭痛哭,共訴衷腸。
但李粟並沒有等到。
周宓聽了這話,只是扶了扶自己的鬢髮,言辭懇切道:「殿下,我覺得我又到了看郎中的時候,這回得請太醫院的,尋常郎中怕是不行的。」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這是她周宓的耳朵能夠聽到的嗎?
她的未婚夫,當朝的皇長孫,日後的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
這是她能聽到的話嗎?
請什麼太醫,怎麼又要請太醫,這場面,簡直跟去傳聖旨的那天一模一樣。
這不是李粟想看到的結果啊!
李粟張開的雙手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三娘是不是不信我?」李粟上前半步,將周宓虛虛抱在懷中。
周宓道:「殿下,我跟你打個比方吧,您一直喜歡九天上的仙女,忽然有一日,這仙女親自下凡,到您身邊,說她愛您,要帶您去天上,要跟你一起,您會怎麼想?」
不是周宓太冷靜,而是李粟說出來的話,實在是離經叛道,與世俗大大的不符,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周宓心中確實高興,但更多的是震驚,萬分震驚,非常震驚。
李粟嚇到她了。
周宓不是被甜言蜜語就能哄騙的小姑娘,這得益於周家對女兒們的教導,男人的話,比巧合還要不能相信。
尤其是周峋,他身為男子,最知道自己年輕時候是怎麼將她們母親哄騙回來的,因此對女兒們教導嚴格,總之一句話,外面的男人不要信。
回來問過他這個當爹的,再看能不能信。
李粟有些失望說道:「三娘不信也罷,日久見人心,三娘總會看到的。」
周宓看李粟這樣,又道:「殿下,君子一諾,重於千鈞,您今日這樣許諾,我會當真的。」
「您還有反悔的機會,我若是當真,可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周宓接著說道。
既然是一生的許諾,若李粟違背,她絕不會留情。
李粟將她摟得緊緊的,一字一句地道:「都是你的,我這個人是你的,我有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連我的性命,都一併交給你。」
他愛三娘。
這是他欠三娘的。
她能夠感覺到,李粟並不是在哄騙她,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真心。
周宓也慢慢抬起手,緊緊地摟住眼前的人,她的心上人。
。